热门新书《别惹那个收夜香的女人她搭档是鬼将军》上线啦,它是网文大神裴烬阿的又一力作。讲述了裴烬阿卯萧慎琰之间的故事,构思大胆,脑洞清奇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:...
裴烬走在我前面。
三步远,不多不少。
背影挺直,像一杆标枪,戳破北地灰蒙蒙的晨雾。
他的步子很大,我得几乎小跑才能跟上。
脚上的破鞋不跟脚,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坷垃上,生疼。
我没吭声,咬紧牙关跟着。
他没问我能不能跟上,也没回头看一眼。
好像我只是他身后拖着的一道影子。
一道无关紧要的影子。
我们走的都是荒僻小路,翻山,越岭,钻林子。
他好像对这片土地熟得不能再熟。
哪里有个山洞能过夜,哪条溪涧的水能喝,他都一清二楚。
沉默得像块石头。
只有一次,路过一片开阔的河谷。
地上还能看到大片焦黑的痕迹,散落着一些破碎的、被野兽啃噬过的白骨。
风一吹,呜呜地响。
他停了下来。
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望着那片河谷,眼神空荡荡的,比北地的荒原还要空。
手按在腰间那把残刀的刀柄上,指节捏得发白。
我站在他身后,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、几乎凝成实质的悲伤和恨意,从他身上弥漫开来。
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他没说话,我也没问。
就那么站了很久,直到日头偏西。
他才猛地转身,继续往前走。
步子更快,更急,像要逃离什么。
终于,看到了人烟。
是一个不大的镇子,比之前的荒村好了不少,但也破败。
临近江南地界了。
空气里又有了那股熟悉的、潮湿的味道。
还夹杂着一点点……烟火气。
裴烬在一个岔路口停下,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。
“在这里等我。”声音还是又干又冷,“天黑前回来。”
说完,他没等我回答,转身就拐进了一条更窄的小路,消失在屋舍之间。
我站在原地,心里有点发慌。
他会不会一去不回?
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?
我现在身无分文,除了那枚戒指,一无所有。
如果他走了,我怎么办?
各种念头乱糟糟地涌上来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,找了一个避风的墙角蹲下来,把自己缩成一团,眼睛死死盯着他消失的那个路口。
时间过得特别慢,每一刻都是煎熬。
太阳快要擦到山尖的时候,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。
还是那身破旧的衣服,但手里多了一个油纸包。
他走到我面前,把油纸包递给我,是几个还温热的馒头。
白面的。
不是我之前吃的那些掺了麸皮、硬得硌牙的东西。
“吃。”
就一个字。
我接过来,也顾不得什么形象,狼吞虎咽。
馒头很软,带着粮食本身的甜香。
我吃得噎住了,直伸脖子。
他默默递过来一个水囊。
我灌了几大口,才缓过来。
吃完,身上总算有了点热气。
“跟我走,”他又说。
这次是往镇子里走。
七拐八绕来到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子。
巷子尽头,有一家小小的绣庄。
门脸不大,挂着半旧的蓝布帘子。
牌匾上写着三个字:“锦心绣”。
字迹有些模糊了。
裴烬在门口停下,示意我进去。
他自己却退后一步,隐在了巷角的阴影里。
像一道幽灵。
我深吸一口气,掀开了蓝布帘子。
店里光线有点暗,弥漫着一股线香和布料混合的味道。
柜台后面,坐着一个妇人,四十多岁的年纪,穿着素净的棉布裙子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正在低头绣着什么。
听到动静,她抬起头。
看到我的一瞬间,她手里的绣花针,“啪”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
眼睛瞬间就红了。
嘴唇哆嗦着,“小……小姐?”
是青姨。
我娘当年的陪嫁丫鬟,后来帮娘管着家里最隐秘的几处生意。
我以为……她也死了。
“青姨!”
我喊了一声,嗓子眼像被什么堵住了。
眼泪差点就要冲出来,但我死死忍住了。
现在不是哭的时候。
青姨快步从柜台后面绕出来,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上下打量。
她的手在抖。
“真的是你……老天爷,你真的还活着……我听说……听说沈家……”她哽咽着,说不下去。
把我紧紧搂在怀里。
她的怀抱很温暖,有股熟悉的、安心的味道。
但我身体僵硬着。
家破人亡之后,这点温暖,像烫伤一样让我不适。
我轻轻推开她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“青姨,你怎么……”
“那天我正好去城外庄子上对账,躲过一劫。”青姨抹着眼泪,“回来就……就听说出事了……我不敢声张,只好守着这间绣庄,这是夫人早年置下的暗产,没几个人知道……”
她看着我一身破烂,满脸风霜,眼泪又掉下来。“小姐,你受苦了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我打断她,直接问最关键的问题,“青姨,家里……还有多少能用的?”
青姨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像换了一个人。
她警惕地走到门口,朝外看了看,然后轻轻闩上门。
“小姐,跟我来。”
她带我穿过店面后面狭窄的起居室,挪开一个沉重的旧衣柜。
后面,竟然是一道暗门。
推开暗门,是向下的台阶。
一股阴冷、潮湿,还带着点霉味和……金属锈蚀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下面是一个地窖。
不大,但堆着东西。
青姨点亮了油灯。
昏黄的光线下,我看清了,角落里是几个结实的樟木箱子。
青姨打开其中一个,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锭,在灯光下闪着诱人又冰冷的光。
另一个箱子里,是成色极好的银元宝。
还有一箱,是各色珠宝玉石,价值不菲。
“这是夫人早年以防万一,陆续转移过来的。”青姨低声道,“现钱大概有五万两黄金,十万两白银。珠宝不好估价,但应急足够。”
她又指向地窖另一侧,那里堆着一些卷起来的账册,还有几本薄薄的册子。
“这些是几条隐秘的商路凭证,还有几个绝对可靠的老人的联络方式。都是受过沈家大恩,可以性命相托的。”
我看着这些,这就是沈家留下的最后火种。
是我复仇的启动资本。
“外面……”青姨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,“裴将军的人,可靠吗?”
我点点头。“目前是交易。他需要钱,我需要刀。”
青姨叹了口气,没再多问。“小姐,你打算怎么做?”
我看着那些金锭,目光最后落在那几本联络册上。
“先从最不起眼的生意做起。”我说。
“不起眼到,没人会注意。但必须能接触到三教九流,能传递消息,能运送东西。”
我想了想,“比如……清理夜香,收运垃圾。”
青姨愣住,显然没想到我会选这个。
“腌臜,但是必需。”我解释,“没人会查,没人会抢。而且,每天进出各府各院,能看到、听到很多事。”
最重要的是,裴烬手下那些老兵,干这个,不会引人怀疑。
青姨沉默片刻,点了点头。“我明白了。城南码头有家‘快脚帮’,专做这个,快要经营不下去了,老板欠了赌债,可以盘下来。”
“好。”我果断决定,“就用这个做起点。”
我拿起一块金锭,冰凉,沉重,像我现在的心。
“青姨,以后在外面,别叫我小姐了。”
“叫我阿微,或者,什么都别叫。”
我转身,走出地窖,重新回到那个光线昏暗的绣庄。
裴烬还站在巷子的阴影里,像从未移动过。
我走到他面前,“找到落脚点了,还有点本钱。接下来,该找点‘正事’做了。”
他看着我,死水般的眼睛里,没有任何波澜,只是淡淡地问:“做什么?”
我吐出三个字:
“收夜香。”
“快脚帮”的牌子,歪歪扭扭地挂在一个破旧的院门上。
院子里堆满了破烂的箩筐、散架的板车,空气里那股混合着腐臭和尿骚的味道,顶得人脑门疼。
几个穿着补丁摞补丁衣服的汉子,蹲在墙角,耷拉着脑袋,没精打采。
帮主姓王,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,眼珠子浑浊,手指被烟叶熏得焦黄。
他***手,对着裴烬和我点头哈腰,一脸谄媚。
“两位……爷,小姐,这、这营生实在是……嘿嘿,入不得眼,但好歹是份产业……”
裴烬没说话,只是扫了一眼院子。
眼神像冰碴子,那几个蹲着的汉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。
我上前一步,拿出一个小布袋,推到王帮主面前。
袋口松开,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。
“这是定金。”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,“剩下的,地契过户之后一次结清。你的人,愿意留下的,工钱照旧,不愿意的,给笔遣散费。”
王帮主的眼睛瞬间亮了,像饿狼见了肉。“愿意!都愿意!谢谢爷!谢谢小姐!”
手续办得很快。
裴烬手下那个叫“黑子”的老兵,以前在军中管过辎重,识几个字,人看着也憨厚,被派来当了这个新“快脚帮”的明面管事。
我和裴烬隐在幕后。
生意接手,一切照旧。
每天凌晨,黑子带着人,推着臭气熏天的粪车,穿梭在南城的大街小巷。
没人注意这群“掏粪的”。
他们低着头,沉默地干活,耳朵却支棱着。
哪家老爷昨夜宴请了哪位官员,哪家姨太太又和管家吵了架,哪个衙门最近采买格外频繁……这些零碎的消息,像水滴一样,慢慢汇拢过来。
青姨那边也没闲着。
通过那几条隐秘的商路,她开始小批量地购入粮食、布匹、药材。
不显山不露水,分散在不同的铺子出货。
资金像细流,悄无声息地流动起来。
一个月后,院子里堆破烂的角落被清理出来。
夜里,黑子带着几个绝对信得过的老兵,开始改造那些破旧的板车。
加夹层,看似运的是夜香桶,底下的夹层里,却能藏下盐包。
私盐。
利润比夜香高出百倍千倍。
风险也一样。
我跟裴烬提这个想法的时候,他第一次明确表示了反对。
当时我们在他临时落脚的一个废弃砖窑里。
窑洞里很暗,只有一小堆篝火跳动。
“太险。”他盯着火苗,声音低沉,“盐课是朝廷命脉,盯得最紧。一旦出事,前功尽弃。”
我拨弄着一根柴火。
“最危险的地方,往往最安全。正因为都盯着,反而灯下黑。”
我抬头看他,“我们需要的钱,不是小数目。光靠夜香和青姨那边零散出货,太慢。养人,买消息,哪一样不要钱?而且,盐路就是最好的情报路。控制了盐,就能知道各地关卡虚实,官兵动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