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门新书《小院灯影》上线啦,它是网文大神芳儿轻的又一力作。讲述了芳儿轻轻之间的故事,构思大胆,脑洞清奇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:...
第一章 秋院静,灯影长秋深了。巷子口那株老槐,叶子已黄得透亮,风一过,
便簌簌地落下来,像谁家孩子撒了一把金箔。青石板路湿漉漉的,映着天光,
也映着行人缓缓的步子。小宝背着书包从学堂回来,脚踩在落叶上,发出细碎的响,
像是秋天在低语。他走得快,书包在肩上一颠一颠,里头装着今日的算术本。那本子上,
第三题画了个红叉,红得刺眼,像一滴不肯落下的泪。小宝心里闷闷的,眉头不自觉地皱着,
连路过桂花树时也没伸手去接那飘落的碎金。院门矮矮的,漆色已有些剥落,却总擦得干净。
小宝推门进去,喊了一声:“娘,我回来了。”屋里没有应,
只听见针线穿过布匹的“沙沙”声,细而密,像春蚕食叶。母亲在灯下缝衣。
一盏油灯搁在八仙桌角,灯芯剪得短短的,火苗不高,却极稳,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
像一幅静止的画。她穿着素青布衫,袖口磨得发白,手指灵巧地引着线,
针尖在布上一进一出,如行云流水。“回来了?”母亲头也不抬,声音轻得像风拂过窗纸,
“去洗洗手,饭在锅里热着。”小宝应了,放下书包,走到井边舀水洗脸。水凉,
激得他打了个颤,抬头看天,云淡星稀,月亮还未升上来。他忽然想起那道算术题,
又烦起来,甩了甩手上的水,水珠溅在墙根的青苔上,洇开一小片深绿。
芳儿这时从里屋出来了。她穿着一件浅蓝的布裙,袖口绣着几朵小桂花,是她自己描的样。
手里捧着一张纸,脸上带着点怯怯的欢喜,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猫,轻轻走到小宝身边。
“哥哥,你看——”她声音软软的,像新蒸的米糕,“我画了一只猫,在桂花树下睡觉。
”小宝低头看去。纸上果然画着一只花斑猫,蜷在树下,尾巴绕着身子,
头顶是几簇散落的桂花,一笔一画都极认真,连猫胡须都细细描出。
纸角还题了四个小字:“月下猫戏”。他本该高兴的。芳儿从不轻易送他画,这是头一回。
可那道算术题还在脑子里打转,像只嗡嗡的蜂。他只觉心口堵得慌,没说话,
只“嗯”了一声,便把画纸随手放在桌上,转身去翻自己的书包。芳儿站在原地,
手还半举着,见哥哥不理,便慢慢缩回手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。那鞋尖上,
不知何时沾了点墨汁,像只迷路的小蚂蚁。“哥哥……要不要歇一歇?”她又轻声问,
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,“我……我给你倒杯茶。”小宝正翻着算术本,那红叉又跳进眼里。
他猛地合上本子,声音高了些:“别吵!我在想题!”芳儿一颤,茶杯停在半空。她没哭,
只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,转身回了里屋。帘子一掀一落,像风过水面,不留痕迹。
母亲依旧缝着衣,仿佛什么也没听见。可灯影下,她的手停了一瞬,针尖在布上顿了顿。
夜渐深了。油灯的火苗低了些,母亲添了油,灯芯“噼”地轻响一声,溅出一点星火。
她终于放下针线,轻轻唤:“小宝,来。”小宝从床上爬起,披了件外衣出来。
他白日里虽倔,夜里却总听母亲的话,像只收了爪子的猫。母亲指了指对面的绣墩:“坐。
”他坐了。“今日……可是不顺心?”母亲问,声音仍轻,却像有根线,
轻轻牵着他心里的结。小宝低头,手指绞着衣角,半晌才说:“算术第三题……我没算对。
先生讲了,我……我还是不懂。”母亲点头:“哦,是这样。”她没说“别人怎的就会”,
也没说“你太笨”。她只说:“不懂,是常事。人一辈子,哪有事事都懂的?
”小宝抬头看她。灯影里,母亲的脸很静,像秋夜的湖。“那你……为何对芳儿大声?
”她又问。小宝一愣,心像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。他想起芳儿那张画,想起她递茶时的样子,
忽然觉得喉咙发紧。“我……我不是……”他支吾着,“我只是……急。”“急?
”母亲轻轻剪了灯芯,火苗跳了跳,“急什么?急着把题做对?急着让别人知道你会?
”小宝不语。母亲又说:“娘给你讲个故事罢。《客座赘语》里说:‘灯台照人不照己。
’你看这灯,照亮了我,照亮了你,可它照不见自己。人也一样,总看得见别人的错,
看不见自己的心。”小宝望着灯。火苗静静燃着,映在他眼里,像一粒不肯熄的星。
“曾子说:‘吾日三省吾身。’每日都要问问自己:今天做的事,对不对?说的话,
伤没伤人?心里的念头,清不清?”她顿了顿,声音更轻:“你撕了芳儿的画,
不是因她画得不好,是因你自己心里乱。乱了,就容易伤人。可伤了人,自己也痛,是不是?
”小宝的眼圈忽然红了。他想起夜里听见的啜泣,那声音细细的,像风吹纸窗,
却重重地砸在他心上。“芳儿……她哭了?”他问,声音哑了。母亲没答,只看着他。
他低头,眼泪终于落下来,砸在手背上,热的。“我……我去跟她道歉。”他站起身,
声音发颤。母亲点头:“去罢。记住,人不怕犯错,怕的是不肯看自己。
”小宝轻轻推开芳儿的房门。她睡了,小脸贴在枕上,睫毛上还挂着一点湿痕。
那张《月下猫戏图》被她轻轻压在枕头下,边角都磨毛了。他站在床前,看了许久,
轻轻把一张折好的纸放在她枕边——那是他重新画的一只猫,卧在桂花树下,
头顶写着:“对不起,芳儿。明天,我教你背《静夜思》,一句一句,慢慢来。
”他轻轻带上门,回到自己房里,从书包里取出一张白纸,
用铅笔写下第一行字:“省心纸”今日:对芳儿大声,撕她画。因自己算术不会,心里急,
却怪妹妹。明日:先静心,再说话。”写完,他把纸贴在床头的墙上。窗外,月亮升起来了,
清光洒在院中老桂树上,也洒在那张纸上,像一层薄霜。他躺下,闭上眼,
听见母亲在隔壁轻轻哼着一首老歌,调子很慢,像风过竹林。他忽然明白,
原来成长不是学会多少题,背多少诗,而是学会在灯下,
看清自己的影子——那影子或许歪斜,或许颤抖,但只要肯看,就总能一点点,扶正。
夜深了。小院静极。灯熄了。可有些光,是熄不掉的。第二章 灯下语,润心田晨光微亮时,
巷子里便有了声响。先是卖豆腐的梆子声,“笃——笃笃”,
清脆地敲破了晨雾;接着是挑水的扁担吱呀,一步一晃,压得青石板路也轻轻颤。
院角那株老桂,经了夜露,香气愈发清冽,一缕一缕钻进窗缝,落在枕上,落在梦里。
芳儿醒得早。她睁开眼,先不动,只静静望着帐顶——母亲用碎布拼的帐子,一块蓝,
一块青,像一片小小的天空。昨夜哥哥来过,她知道。枕头边那张折纸,角都压平了,
像被谁反复摩挲过。她轻轻展开。纸上画着一只猫,比她的更胖些,眯着眼,尾巴卷成个圈,
头顶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对不起,芳儿。”底下还有一行小字:“明天,
我教你背《静夜思》,一句一句,慢慢来。”芳儿笑了。那笑很轻,像风拂过水面,
只漾开一圈涟漪,便沉了下去。她没出声,只把画纸折好,放进自己绣的小荷包里,
贴身收着。她起身,踮脚从柜上取下茶罐,撮了一小撮新茶,放进粗瓷茶壶。水是昨夜留的,
倒在锅里热着。她记得母亲说:“晨茶要温,不可滚烫,像待人,太急了,反而伤了情分。
”小宝醒来时,桌上已摆好一碗热粥,一碟腌萝卜,茶壶冒着细烟。芳儿坐在小凳上,
低头描一张新的画——仍是那只猫,这回它正踮脚去够树上的桂花。
“你……”小宝张了张嘴,声音还有些哑,“你收了我的画?”芳儿抬头,眼睛亮亮的,
像落了星子:“嗯。我把它藏起来了。”小宝坐下来,捧起粥碗,热气扑在脸上。
他忽然觉得,这碗粥比往日香得多。母亲这时也出来了,鬓角别着一根银簪,是外婆留下的。
她看了兄妹俩一眼,没说话,只嘴角轻轻一弯,像春风拂过湖面。饭后,小宝翻出算术本,
那道第三题还在,红叉刺眼。他咬着笔头,眉头又皱起来。芳儿悄悄走近,小声问:“哥哥,
要不要……我陪你读题?”小宝一愣,想起昨夜的“省心纸”,忙深吸一口气,
把心里那点烦躁压下去,点点头:“好。”芳儿便挨着他坐下,
指着题:“‘三只篮子共装鸡蛋四十五枚,第一篮比第二篮多五枚,第二篮比第三篮多三枚,
问各装几枚?’”她读得很慢,一字一顿,像数豆子。小宝听着,心竟慢慢静了。
他照着芳儿的节奏,一步一步列式,算出第三篮是十一枚,第二篮十四枚,第一篮十九枚。
算完,他抬头看芳儿,笑了:“你读题,像……像摇摇椅,一晃一晃的,人就睡着了烦心事。
”芳儿也笑了:“那我以后都这么念。”小宝把答案抄好,
又在旁边写:“今日与芳儿共算题,因她慢读,我心静,遂解。原来慢,也是本事。
”他把这张纸也折好,准备晚上贴上“省心纸”。午后,阳光斜斜地照进院子,
老桂树的影子爬在墙上,像一幅会动的画。小宝在院中石桌上写大字,
写的是《论语》一句:“敏于事而慎于言。”他写得极认真,可“慎”字总写不好,
那一竖总歪,像站不稳的孩子。芳儿在旁描花,忽抬头说:“哥哥,你笔太紧了,手都在抖。
”小宝一愣,松了松手指,果然轻快许多。他重新写,“慎”字终于端正了。
他忽然想起什么,问:“芳儿,你为什么说话总这么轻?不怕别人听不见吗?”芳儿低头,
手指绕着绣线:“我……我怕声音大了,吓着人。娘说,话如风,轻了拂面,重了伤人。
”小宝怔住。他想起自己昨日的吼声,像雷砸在院子里,难怪芳儿会抖。傍晚,
母亲又在灯下缝衣。油灯的火苗比昨夜更稳,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一大两小,紧紧挨着。
“娘,”小宝忽然开口,“您昨儿说的‘灯台照人不照己’,我……我好像懂了一点。
”母亲抬眼,笑了: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“灯能照亮别人,却照不见自己。就像我,
总看见芳儿画得慢,却看不见自己脾气急。”他顿了顿,
“可……可人怎么才能‘照自己’呢?”母亲放下针线,轻轻说:“有两个法子。一是静,
二是问。”“静,就是心不动。心一动,影子就乱,照不见真形。你背诗时急,算题时躁,
都是心在动。若能像芳儿读题那样,慢下来,心静了,影子就清了。”小宝点头,
想起那摇摇椅般的语调。“二是问。”母亲又说,“每日睡前,
问自己三件事:今日说了什么话?做了什么事?心里起了什么念?像曾国藩先生,
连‘今日多吃了两块糖’也记下。不为羞愧,只为看清自己。
”芳儿小声接话:“就像哥哥写的‘省心纸’。”母亲笑了:“正是。纸不怕小,字不怕拙,
只要心诚,便是明镜。”小宝低头,从书包里取出那两张“省心纸”,轻轻抚平,
又添上今日的:“写‘慎’字时手紧,因心急。芳儿提醒,松手后字正。原来急,
反而慢;慢,反而快。”母亲看着,眼中温润如水:“孩子,人这一生,最难的不是赶路,
是回头看看自己走了多远,踩了谁的脚,忘了谁的恩。”夜深了。小宝躺在床上,望着帐顶。
月光从窗棂漏进来,在墙上画出几道银线,像谁用笔轻轻描的。
他忽然想起父亲来信说的《道德经》一句:“知人者智,自知者明。”从前他不懂,
如今却似懂了。“智”是看别人,像灯台照人;“明”是看自己,像心灯照影。前者易,
后者难。可唯有这“明”,才能让人不迷路,不伤人,不辜负这一盏灯下的光阴。
他轻轻起身,又取一张纸,写下:“省心纸”今日:心渐静,因芳儿慢读,
因娘教‘静’与‘问’。明日:说话前,先停三息;动怒前,先问己心。写完,
他把纸贴在墙上,与前两张并排。月光正照在上面,
三个字——“省心纸”——亮得像三颗星。他躺下,闭眼,听见芳儿在隔壁轻轻翻身,
听见母亲在灯下哼那首老歌,听见巷子里的风,轻轻推着门环。他想:原来爱不是大声说话,
不是争对错,而是母亲灯下的剪烛,是妹妹描画时的低语,是这一张张小小的纸,
像一片片叶子,托着他,慢慢浮出水面,看见自己,也看见光。第三卷:春风语,
细如丝春意渐渐爬上墙头。老桂树的枝桠间,不知何时冒出了点点嫩芽,青中透黄,
像谁用笔尖蘸了春水,轻轻点上去的。巷子里的石板路也不再湿冷,阳光一照,
泛出温润的光。卖花的小贩挑着担子走过,竹筐里插着几枝早开的桃,粉红的花瓣被风一吹,
便轻轻落在青石上,像一句未说完的话。小宝的“省心纸”已贴了五张。每晚临睡前,
他都要对着灯看一遍,像读书,也像照镜。纸上的字迹从最初的歪斜急躁,
渐渐变得平和工整。他不再只写“今日对芳儿大声”,而是开始写:“今日背《静夜思》,
心急,读三遍仍错;后与芳儿同读,她一句,我一句,如数星子,遂记牢。”芳儿也变了。
她依旧话少,却不再总低着头。有时见小宝皱眉,她会轻轻说:“哥哥,你又咬笔了。
”小宝便一笑,放下笔,深吸一口气,再写。她描的画也多了起来,床头贴了三四张,
都是猫——卧着的、伸懒腰的、追蝴蝶的,每一只都像有生命,在纸上轻轻呼吸。这一日,
学堂新发了国文课本,先生教读李白的《静夜思》。小宝向来喜欢这首诗,短短四句,
像月光一样干净。可今日先生一说“背”,他心里便紧了,仿佛又看见那道红叉,
听见自己昨夜急躁的声音。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。”他背得飞快,像赶路的人,
生怕落后。“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。”四句背完,他抬头看先生,眼里有急切,
也有不安。先生没说什么,只点点头:“小宝背得熟。”可那语气,却不像赞许,倒像叹息。
放学路上,小宝闷闷不乐。芳儿跟在他身侧,小声问:“哥哥,先生没夸你吗?”“夸了。
”小宝踢着路上的小石子,“可……可他眼神不像高兴。”芳儿想了想,忽然说:“哥哥,
你背诗时,像风。”“风?”小宝一愣。“嗯。”芳儿点点头,声音轻得像怕惊了什么,
“风刮得太大,花就落了。你背得太快,诗就站不稳。”小宝站住了。他低头看芳儿。
她仰着脸,眼睛亮亮的,像盛着一汪春水。她没说“你错了”,没说“你不好”,
只说“诗站不稳”——像在说一只猫没站稳,要扶一扶。他忽然觉得心里那团闷气,
像被什么轻轻拨开了。“那……该怎么背?”他问。芳儿笑了:“像数星星。”“数星星?
”“嗯。”她仰头看天,虽然白日看不见星,“一颗,停一停;再一颗,再停一停。
每颗都看清,才不慌。”小宝怔住。他想起昨夜贴的“省心纸”:“动怒前,先问己心。
”原来不只是怒,连背诗,也要先问心——心急了,诗就走了样;心静了,诗才住得下。
回家后,他没急着写作业,先坐在院中石凳上,望着天,等月亮出来。芳儿悄悄搬了小凳,
坐在他身边,没说话,只递给他一杯茶。茶是温的,像春水。小宝捧着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