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重生后我换了白眼狼继承人》是柳姨娘所编写的,故事中的主角是柳姨娘顾景轩顾云舟,文笔细腻优美,情节生动有趣,题材特别新颖...
翌日清晨,我特意起了个大早。
春桃一边为我梳头,一边低声回禀:“夫人,昨儿个夜里,少爷去了柳姨娘那儿,待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,脸色……似乎好了不少。”
我对着菱花镜,将一支赤金点翠凤尾簪***发髻,闻言动作未停,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还能如何?无非是柳姨娘又用了她那套温言软语、挑拨离间的功夫,将顾景轩哄得服服帖帖,顺带再将我描摹成刻薄寡恩、不近人情的嫡母形象。
“柳姨娘那边,可有什么动静?”
“回夫人,一早柳姨娘就去了小厨房,亲手炖了***燕窝,说是……要给少爷压压惊。”春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忿。
我唇角弯起一抹冷峭的弧度。
拿公中的银子填自己的私库,再用公中的东西卖她个人的好。这套把戏,她玩得倒是越发娴熟了。
“知道了。”我站起身,“吩咐下去,今日巳时,让府里各位少爷都到西花厅来。我要考较他们的功课。”
春桃一怔:“所有少爷?”
“所有。”我加重了语气,“包括云舟少爷。”
“是。”春桃虽疑惑,却立刻应下,转身去传话。
西花厅里,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我端坐在主位上,慢慢品着茶。
底下,稀稀拉拉站了几个半大少年。除了一脸不耐烦、明显是被强行叫来的顾景轩,还有两个年纪更小些的庶子,皆是怯生生的模样,低着头不敢看我。
顾景轩穿着簇新的宝蓝色锦袍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可见柳姨娘今早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。他见我看他,非但没有收敛,反而挑衅似的抬了抬下巴,一副“你能拿我怎样”的架势。
我心中冷笑,目光掠过他,看向门口。
最后到来的是顾云舟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,脚步沉稳,进门后便规规矩矩地垂首行礼:“儿子给母亲请安,母亲万福。”
态度恭谨,无可指摘。
“嗯,站到一边吧。”我放下茶盏,目光扫过在场几人,“今日叫你们来,是想问问你们的功课。身为侯府子弟,文韬武略虽不必样样精通,却也不可堕了家门名声。”
我随意问了些《论语》《孟子》中的句子。
顾景轩支支吾吾,答非所问,显然心思根本不在书本上。另外两个庶子更是吓得脸色发白,连句整话都说不全。
唯有问到顾云舟时,他对答如流,不仅解释清晰,甚至能引申开去,提出些许自己的见解,虽略显稚嫩,却思路清楚,可见是真正用了心读书的。
顾景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尤其是听到顾云舟流畅的回答后,更是觉得被当众打了脸,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小声嘀咕:“哗众取宠!”
我耳尖微动,只当没听见,心中却愈发冷硬。
“看来,诸位先生的课,有人是听进了心里,有人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了。”我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,“从今日起,府中会为你们另请一位西席,专讲经史策论。每三日一回,所有人必须到场,不得借故推脱。”
顾景轩第一个叫起来:“母亲!现有的先生教得就很好!何必再请?平白耽误儿子练箭的时间!”
“练箭?”我看向他,目光锐利,“昨***要三千两买‘孤本’时,怎不见你惦记练箭?此事已定,无需再议。”
我转向顾云舟,语气缓和了些:“云舟,你基础尚可,但策论一道,还需名师点拨。新来的先生姓周,曾是两榜进士,学问极好,你需用心听讲,若有不懂之处,可直接来问我,或向先生请教。”
顾云舟猛地抬起头,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难以置信。他大概从未想过,有一天会得到这样的关注和……允诺。
他迅速低下头,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,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是!儿子……谨遵母亲教诲!定不负母亲期望!”
“嗯。”我满意地点点头,“都散了吧。云舟,你留一下。”
顾景轩狠狠瞪了顾云舟一眼,冷哼一声,甩袖就走。另外两个庶子也如蒙大赦,飞快溜了。
花厅里只剩下我和顾云舟,以及侍立在旁的春桃。
阳光落在少年单薄的肩膀上,他显得有些拘谨,垂着眼,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。
我打量着他。比起顾景轩的锦衣玉食,他确实过得清苦,但周身收拾得干净整洁,眼神清正,并无半分怨天尤人的萎靡之气。
“可知我为何单独留你?”我开口。
顾云舟沉默片刻,谨慎地回答:“儿子愚钝,请母亲明示。”
“侯府子弟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”我缓缓道,“将来无论谁支撑门庭,都需要兄弟帮衬。景轩性子躁,需得沉下心来读书明理。你性子沉稳,学问也踏实,更应勤勉不辍,日后方能成为你兄长的臂助,而非拖累。”
这番话,半真半假。既是场面话,也是试探。
顾云舟抬起头,目光清澈而坚定:“母亲,儿子读书,并非为了给谁做臂助或拖累。儿子只知,身为男儿,当立身行道,凭本事安身立命。兄长……自有兄长的造化。”
我的心微微一动。
好一个“立身行道,凭本事安身立命”!
这哪里是一个常年被忽视的庶子会说的话?这分明是藏于草莽的孤傲!
我几乎要忍不住为他喝彩。
“好志气。”我压下心绪,赞了一句,话锋却一转,“但侯府给你衣食,供你读书,养育之恩总是有的。将来若侯府需要你,你待如何?”
顾云舟没有丝毫犹豫,朗声道:“养育之恩,重于泰山。若侯府需要,云舟力所能及之处,定义不容辞。但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却清晰,“云舟只做该做之事,只尽应尽之责。”
不卑不亢,知恩却不盲从,心中有杆衡量是非的秤。
我看着他,仿佛看到了侯府未来另一种可能。
比起那个***侯府血还嫌血不够甜的顾景轩,这个孩子,更像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。
“很好。”我点了点头,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。去吧,周先生后日便到,你好生准备。”
“是,儿子告退。”顾云舟躬身行礼,退后几步,才转身离开。背影依旧单薄,却似乎比来时挺直了许多。
他刚走,春桃便忍不住低声道:“夫人,您对云舟少爷……似乎格外不同。”
我望着窗外顾云舟渐渐远去的背影,淡淡道:“一块璞玉,总比一块顽石值得雕琢。更何况……”
更何况,那块顽石,早已从根子上烂透了。
下午,我正看着周先生的荐书,秋月进来禀报:“夫人,侯爷回来了,听说您今日考较了少爷们的功课,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我放下荐书,心中了然。
顾景轩必定是跑去他父亲那里告状了。
到了侯爷的书房,果然见他正沉着脸坐在书案后。顾景轩站在一旁,眼睛红红的,像是刚哭过。柳姨娘竟也在,正拿着帕子,在一旁无声地抹眼泪,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。
“侯爷。”我敛衽行礼。
“夫人来了。”侯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听说你今日考较了孩子们的功课,还要另请西席?”
“是。”我坦然承认,“妾身觉得,孩子们如今的先生虽好,但于经世致用的策论上有所欠缺。故想请一位专精此道的先生,也好让孩子们早日知晓些道理,明白肩上的责任。”
“责任?”侯爷哼了一声,“我怎听说,你独独对景轩严苛,却对云舟青睐有加?甚至允他可随时向你请教?夫人,嫡庶有别,你莫要本末倒置。”
柳姨娘适时地抽噎了一声,哀婉道:“侯爷息怒,都是妾身的不是……是妾身没教好景轩,惹得夫人动了气……夫人如何责罚妾身都是应当的,只求夫人莫要因此厌弃了景轩,他到底是您的嫡子啊……”
这话看似请罪,实则句句都在给我上眼药,坐实我苛待嫡子、抬举庶子的罪名。
顾景轩也带着哭腔道:“父亲!母亲如今眼里根本没有我!她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!那个顾云舟有什么好?不过是会死读书罢了!”
我看着这“一家三口”同仇敌忾的场面,心中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前世,我就是太在意侯爷的看法,太想维持这虚假的和睦,才会一步步退让,最终万劫不复。
我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看向侯爷,语气不疾不徐:“侯爷可知,景轩昨日向我讨要三千两银子,所谓何事?”
顾景轩的脸色唰一下变了。
侯爷皱眉:“哦?为何?”
“说是要买前朝翰林的孤本手稿,用以钻研学问。”我缓缓道,目光扫过顾景轩瞬间慌乱的脸,“妾身多问了几句,他便恼羞成怒,斥责妾身小气。今日考较功课,他一问三不知,反倒是最不起眼的云舟对答如流。”
“侯爷,”我看向脸色渐渐沉下来的侯爷,“妾身并非厌弃景轩。正因他是嫡子,将来要承袭家业,才更应严加管教,以免日后行事荒唐,堕了侯府声名。至于云舟……”
我顿了顿,声音清晰而冷静:“庶子虽卑,却也姓顾。若真是个肯上进、知感恩的,好生栽培,日后便是景轩的助力,是侯府的臂膀。若一味打压,令其心生怨怼,或庸碌无为,将来分家出去,反倒成了侯府的拖累和笑话。妾身所为,是为侯府长远计,何错之有?”
我一番话,有理有据,既点明了顾景轩的不成器,又抬出了“侯府利益”这面大旗。
侯爷是典型的世家子弟,最看重的便是家族声誉和前程。他可以宠妾,可以偏爱嫡子,但前提是不能损害家族根本利益。
果然,侯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,他瞪了顾景轩一眼:“***说的可是真的?你当真如此荒唐?”
顾景轩支支吾吾,不敢辩驳。
柳姨娘见状,忙道:“侯爷,景轩他还小,只是一时贪玩……”
“十五了!还小?”侯爷不耐烦地打断她,“整日只知嬉戏玩乐,索要无度,学问却一塌糊涂!看来夫人管得没错!是该严加管教!”
他又看向我,语气缓和了些:“夫人考虑得周全。请西席之事,便依你的意思办吧。至于云舟……若真是个好的,栽培一下也无妨。”
“侯爷英明。”我微微福身。
柳姨娘和顾景轩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
我从书房出来时,夕阳正好,将庭院染上一层暖金色。
春桃跟在我身后,低声道:“夫人,您方才真是……太厉害了。”语气里满是钦佩。
我淡淡一笑。
厉害么?
这只是开始。
我知道,经过今日之事,我和柳姨娘、顾景轩之间那层虚伪的和平,已被彻底撕破。
接下来的,才是真正的硬仗。
回到院子,我吩咐春桃:“去开我的私库,挑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,还有那套紫檀木嵌螺钿的书匣,给云舟少爷送去。”
“再告诉他,后日周先生来,让他不必去公共书房了,直接到外院东厢的‘静思斋’等候。那处清静,适合读书。”
春桃眼睛一亮,立刻应下:“是!夫人!”
看着春桃离去的背影,我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种子已经播下。
接下来,只需静待时机,浇水施肥。
而我,也该好好清算一下,前世那些糊塗账了。
我的目光,落向了账房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