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民俗之井》是所著的一本已完结的,主角是井口石匾,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,只要是读过的人,都懂。精彩内容概括:...
我家院里那口井,老得像是从地底直接长出来的。它青石垒砌的井沿爬满了湿滑的苔藓,
黑洞洞的井口就那么沉默地张着,对着天空,也对着家里的屋脊。打从我记事起,
它就杵在那里,奶奶从不许我们靠近,说那井“太深”,深得“不干净”。“深”这个字,
用来形容它,简直是侮辱。那不是一般的深。小时候玩闹,往里面扔过一块拳头大的石头,
屏息听着——没有预想中的“噗通”,甚至连撞击井壁的“啪嗒”声都没有。
那石头仿佛被丢进了无边的虚空,一片死寂吞噬了它落下的所有声响,幽深幽深,
像是直接掉进了地府的喉咙眼。那之后,我看着那井口,总觉得心里发毛,
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胸口。村里的老人,偶然提起这口井,眼神都躲躲闪闪。
只说是我太爷爷那辈打的,后来不知怎么,就不用了。再后来,连提都不许提。
奶奶只反复叮嘱:“莫靠近,莫窥探,尤其夜里,绕着走。”偶尔有不懂事的猫狗靠近,
第二天便离奇消失,连根毛都找不到。方圆几丈,草木都长得稀疏,
透着一股子阴森的衰败气。直到那天,村里最年长的七叔公来串门。他看着那井,
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缩,枯瘦的手指颤巍巍指着井口,声音沙哑:“这井……还没封?”“封?
”我爹疑惑,“封什么?”七叔公重重叹了口气,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:“孽障啊!早些年,
这井里‘东西’闹得凶!扔下去的东西没声响,不是深,是下面……有别的东西接了!
可能是水猴子抢了替身,也可能是更邪性的玩意儿占住了泉眼!当年你太爷爷请人看过,
必须‘封井’才能镇住!”“封井?怎么封?”我追问,心里那股寒意又冒出来。
七叔公神色凝重:“用‘厌胜’之物!找一块沉重、刻了铭文的老石匾、石碑最好,
没有就用大青石,上面凿些辟邪的符文咒语,挑个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,丢进去!
那东西沉沉地坠下去,砸在‘它’头上,才能把它压住,封死在底下!让它再也上不来!
你们家……当年没封?”我爹和我面面相觑,从未听祖辈提起。奶奶只是沉默地烧着香,
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井口。一股巨大的不安攥住了我。原来那无声的深渊里,
一直囚禁着某个被遗忘的“东西”?它是不是一直在下面等着?等着封镇失效?
或者……等着新的“投喂”?家里的气氛骤然紧张。奶奶翻箱倒柜,
最后捧出一块蒙尘的、边缘残缺的旧石匾。石匾沉重冰凉,边缘粗糙,
正面依稀刻着模糊扭曲、无法辨认的符号,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或封印文字,
散发着一种陈腐而不祥的气息。据说是某座废弃庙宇的门槛石,多少沾点“神气”。
七叔公捻着胡子,仔细辨认后,点了点头:“虽不完美,勉强可用。阳气足的时候,
就扔下去吧!”封井的日子选在三天后的正午。毒辣的太阳晒得井沿的青石发烫,
院子里一丝风也没有。全家人都到了,连平日不信邪的我爹,脸色也有些发白。奶奶拈着香,
嘴里念叨着什么。我和七叔公合力抬起那块冰冷沉重的石匾,
只觉得上面的符文刺得手心发麻。“一、二、三!”石匾脱手,砸向那漆黑的井口。瞬间,
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下来。我们屏住呼吸,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。
一秒…两秒…三秒…没有声音!和扔进一块小石子一样,没有任何撞击声传回来!
那沉重的石匾,如同先前的石头一样,被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无声地吞噬了!
就在我们惊愕、失望,
至带着一丝绝望面面相觑的瞬间——“嗡……”一声低沉、粘稠、仿佛来自九幽地底的呻吟,
猛地从井底震荡上来!不是水声,更像是某种庞大生物的腹腔在痛苦地***!紧接着,
一股难以形容的腥气,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淤泥腐败的味道,猛地从井口喷涌而出,
弥漫了整个院子!井口边缘的石缝里,开始渗出东西!不是水!是粘稠的、暗红色的液体!
它们像粘稠的浆糊,缓慢地、源源不断地沿着井壁的青苔往上涌!在毒辣的阳光下,
那暗红刺眼得如同凝固的血液!空气瞬间被浓烈的血腥味和铁锈味充满,令人作呕。
“饿……”一个含糊不清、极度怨毒的声音,仿佛贴着每个人的耳膜响起!不是从井里传来,
更像是直接在脑子里炸开!那声音里包含着无边无际的贪婪和垂死的怨念,
让人的脊椎骨瞬间冻僵!奶奶手里的香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七叔公脸色惨白如纸,
着:“封……封不住……它……它醒了……还是……太饿了……”渗出的暗红液体越来越多,
沿着井沿往下滴落,在滚烫的石板上发出“滋啦”的轻响,腾起细小的、带着腥臭的白烟。
那“饿……”的低语声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寂静,
仿佛井底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正在无声地***着獠牙,积蓄着力量。
就在我们被这恐怖景象钉在原地,几乎要窒息的时候,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井沿渗出的暗红液体,突然停止了流动!就像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冻结。紧接着,
那已经蔓延出的液体,竟开始诡异地……倒流!它们违背着重力,像有生命的活物,
***、收缩着,沿着井壁的青苔缝隙,一点点缩回了井口深处!速度不快也不慢,
如同一条条暗红色的毒蛇在归巢。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腥甜铁锈味,也随之减弱,
仿佛被什么力量强行吸了回去。井口再次变得“干净”了。
只有井沿石头缝隙边缘留下的一圈深褐色的湿痕,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。
石板上的几滴“血迹”,也迅速在烈日下干涸成深褐色的斑点,看不出任何异常。
若非那萦绕不散的、淡淡的腥气,和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,刚才那恐怖的一幕,
简直像是一场集体癔症。七叔公踉跄着扑到井边,扒着井沿,不顾一切地朝里望去。
只看了一眼,他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,瘫软在地,指着井口,
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怪响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我鼓起毕生的勇气,也凑了过去。
井水就在下方不远的地方,平静,幽深,映着上方一小块圆形的、刺眼的天空。
水色是那种深邃的黑蓝,带着一丝不祥的浑浊。
而我太爷爷埋进去的石匾……那块沉重冰冷、刻着模糊符文的石匾……不见了。水面之下,
除了那令人心悸的黑暗,空无一物。仿佛它从未被投入过这口深井。它去了哪里?
是被那暗红色的液体……溶解了?还是……被拖入了比水面更深、更黑暗的所在?
阳光依旧炙热,烘烤着院子。但那口井,在经历了短暂的狂乱“苏醒”后,
又恢复了它亘古不变的沉默。只是这沉默,如今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铁块,
死死压在每个人的心上。奶奶默默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香,重新点燃,颤抖着插回香炉。
香火明明灭灭,青烟笔直上升,在井口上方微微扭曲了一下,像被无形的屏障阻挡了一瞬,
才缓缓散去。我远远地看着那口井。它依旧幽深幽深,黑洞洞的井口对着天空,
也对着我们的屋子。那投石无声的深渊里,到底藏着什么?那块消失的石匾,是镇压?
是祭品?还是……唤醒它的敲门砖?井壁深处,那残留的暗红色湿痕,
在烈日下正一点点干涸发黑,如同凝结的伤疤。一股寒意,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那东西根本不在乎阳光,不在乎白昼。它就在那里,在深处。它还在等。夜风拂过,
井口上方,似乎又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粘稠的叹息。
“……饿……”那场失败的封井仪式后,一种粘稠的绝望笼罩了整个院子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七叔公瘫坐在地,像是瞬间老了十岁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口恢复了死寂的井口,
嘴唇哆嗦着,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,
只是反复念叨着:“完了……孽障……压不住了……它醒了……”那块刻着符文的石匾,
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它没有沉入水底的声音,也没有激起任何涟漪,
就那么被黑暗无声地吞噬了。这比听到石头落水更让人毛骨悚然。水面依旧平静得可怕,
倒映着巴掌大的一片阴沉天空,像一只深不可测的独眼。奶奶沉默地收拾起香案,
动作比平时更加迟缓僵硬。她苍老的背影对着井口,似乎连看一眼的勇气都耗尽了。
那圈井沿上渗出的暗红色湿痕,在烈日下迅速干涸,变成深褐色,
如同井口一道丑陋的陈年伤疤。然而,那股淡淡的、混合着铁锈与淤泥的腥甜气息,
却顽固地萦绕在院子里,丝丝缕缕,钻入鼻孔,黏在心上。
那圈渗出的暗红印记干涸成了井口一道丑陋的伤疤,
那股混合着铁锈与陈旧淤泥的腥气却像跗骨之蛆,死死缠住了整个院子。
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,在每个人心头疯长。白天我们尚且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,到了夜晚,
那口井的存在感便膨胀得令人窒息。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。我躺在炕上,
窗外是死一般的寂静,连一丝虫鸣都听不到,
仿佛所有的活物都被那口井散发的无形压力驱走了。黑暗中,
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隔壁奶奶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。她这些天咳得更厉害了,
整个人也越发枯槁,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油灯。终于,我忍不住,披上衣服,
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奶奶的房间。油灯的豆大火苗跳动着,
将她佝偻的身影放大在斑驳的土墙上,摇曳不定,如同她此刻飘摇的生命。
“奶奶……”我低低唤了一声,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她没回头,
只是盯着那点微弱的灯火,瞳孔里映着两点跳跃的光,深得像两口更小的井。“睡不着?
”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像沙子***枯叶。“嗯,”我靠近炕沿坐下,
冰凉的感觉隔着裤子传来,“那井……奶奶,七叔公说的‘喂饱它’……到底是什么意思?
太爷爷他们……当年到底做了什么?”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太久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