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被顶替的人生后我让他跪下喊爸爸》是所著的一本已完结的,主角是赵宏博顾沉,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,只要是读过的人,都懂。精彩内容概括:...
高中时他出钱买下我的人生,顶替我的成绩成为名校高材生。十年后,
我亲手创建的商业帝国将他纳入麾下。面试室里,他西装革履却面色卑微,
我休闲装扮把玩着手中钢笔。“顾总,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。”我轻笑一声,
推过一份合同:“月薪三千,接受吗?”他颤抖着手准备签字时,我忽然按住合同。“等等,
先叫句爸爸来听听。”---深秋的雨,冰冷黏稠,敲打在面试室外巨大的落地窗上,
晕开城市模糊的霓虹。室内温暖如春,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,
以及纸张被指尖缓慢摩挲的沙沙响。顾沉靠在宽大的椅背里,一身简单的深灰色羊绒衫,
与这间充斥着精英气息、昂贵红木和冰冷金属的顶层办公室格格不入。
他手里把玩着一支复古的黑色钢笔,笔帽顶端一点冷银,随着他的动作在他修长的指间流转,
划出微弱的光痕。他没看面前的人,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扭曲的天空线,
像是欣赏什么值得品味的景致。办公桌对面,赵宏博僵直地坐着。
一身显然精心熨烫过、却依旧能看出租赁痕迹的廉价西装,紧绷在他微微发福的身上。
领带系得一丝不苟,颜色却保守得近乎老气,试图营造一种可靠的假象。他双手紧握,
放在并拢的膝盖上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。细密的汗珠不断从他过度宽大的额头渗出,
被他用一块略显皱巴的手帕反复擦拭,但很快又沁出一层新的油光。他的眼神慌乱,
在桌面上那个代表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富与地位的金属名牌——“总裁 顾沉”上来回逡巡,
每一次扫视,都让他眼底的恐惧和卑微更深一分。空气凝固沉重,几乎要将他的脊椎压垮。
他终于无法再忍受这漫长的凌迟,喉咙剧烈地滑动了一下,干涩的声音撕裂了室内的寂静,
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:“顾…顾总,我,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工作。任何职位都可以,
我一定……”话在这里卡住了,像是被那双终于从窗外收回,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骤然掐断。
顾沉的目光很静,深得像寒潭,看不出丝毫情绪,却让赵宏博瞬间噤声,
后背窜起一股冰凉的麻意。“任何职位?”顾沉开口,声线平稳,甚至称得上温和,
却像裹着丝绒的冰刃。钢笔在他指尖停住。赵宏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忙不迭地点头,
幅度大得几乎要把脖子甩断:“是!是的!任何职位!我不怕辛苦,也不挑工作!
只要…只要能为公司效力……”顾沉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,像是一个未成形的笑,转瞬即逝。
他没回应这表忠心的话,只是微微倾身,拿起桌面上另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。纸张摩擦,
发出轻微的一声“唰”。他随手将文件推到桌沿,动作随意得像是在丢弃一张废纸。“行。
”只有一个字。赵宏博几乎是扑过去的,双手捧起那份合同,
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近乎狂喜的光芒,贪婪地向下扫视。然而,那光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。
就一秒。他脸上的血色,如同退潮般,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。
捧著合同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,纸张在他手中簌簌作响,
像是秋风里凋零的最后一片叶子。他猛地抬头,眼球因为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微微外凸,
声音劈裂变形:“月…月薪…三…三千?!”那数字从他喉咙里挤出来,带着血沫般的嘶哑。
三千块。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,甚至不够支付他女儿一个月的幼儿园费用。
顾沉向后靠回椅背,重新拾起那支钢笔,在指间漫不经心地绕了一圈,
眼神平静地欣赏着对方瞬间崩溃的表情。“怎么?”他眉梢微挑,
语气里掺上一丝极淡的、恰到好处的疑惑,“嫌多?”轻飘飘的两个字,
像重锤狠狠砸在赵宏博的胸口。他张着嘴,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,
只有粗重紊乱的喘息在安静的面试室里格外清晰。额头的汗汇成汗珠,滚落下来,
砸在单薄的合同纸上,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。三千块。侮辱。赤裸裸的、毫不掩饰的侮辱。
可他不能拒绝。账户透支,下个月的房租没有着落,妻子的抱怨和眼泪,
女儿懵懂却期待的眼睛……像无数条冰冷的锁链,捆缚住他的四肢,扼紧他的咽喉。
他需要钱,需要这份工作,
需要这个哪怕微薄到可笑、却能暂时维系他不至于彻底坠入深渊的稻草。他清楚地知道,
走出这扇门,他连三千块的工作都找不到。巨大的绝望和屈辱感海啸般袭来,几乎将他碾碎。
他闭上眼,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,再睁开时,眼里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麻木。“……不多。
”这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,从他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,带着血腥味。他深吸一口气,
像是要奔赴刑场,颤抖的手伸向桌上那支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签字笔。
指尖即将触碰到笔身的瞬间——“等等。”顾沉的声音再次响起,不高,
却像一道无形的指令,让赵宏博的动作瞬间定格。那只属于顾沉的手,修长,骨节分明,
随意地伸过来,按在了那份廉价的劳动合同上,恰好盖住了薪资那一栏。
赵宏博僵硬地、一点点地抬起头。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。顾沉看着他,看了很久,
久到赵宏博觉得自己快要被那目光冻僵、粉碎。然后,顾沉的身体微微前倾,
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,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,
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中自己缩小的、惊恐的倒影。办公室里只剩下雨声敲打玻璃的闷响,
和赵宏博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。他听到顾沉的声音,比刚才更轻缓了几分,
甚至带上了一点奇异的、近乎诱导的温和,一字一句,
清晰地敲在他的鼓膜上:“先把之前的账,清一清。”“……?”赵宏博的瞳孔茫然地放大。
顾沉的嘴角缓缓向上扯开一个细微的、冰冷的弧度。“叫句爸爸来听听。
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。赵宏博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,像是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。
惨白的脸色迅速涨红,红得发紫,继而转向铁青,最后褪成一种死人般的灰败。
他的嘴唇哆嗦着,牙齿磕碰在一起,发出“咯咯”的轻响。那支被他握在手里的签字笔,
“啪嗒”一声掉落在光洁的桌面上,滚了几圈,停住。巨大的、震耳欲聋的沉默。窗外的雨,
下得更大了。他死死盯着顾沉,眼球上爬满血丝,
恐惧、震惊、屈辱、还有一丝残存的不敢置信,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疯狂交织、翻滚。
顾沉不再说话,只是维持着那个前倾的姿势,手指依然按在合同上,那双眼睛平静无波,
像是在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答案。空气被抽干,真空般的死寂里,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,
碾磨着人的神经。许久。或许只是一瞬。赵宏博的肩背猛地塌陷下去,
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。他整个人缩成一团,剧烈地发抖。
一个极其微弱、破碎不堪的气音,从他剧烈颤抖的喉咙深处挤出来,
含混得几乎听不清:“……爸……”声音卡住,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无法继续。顾沉没动,
眼神都没变一下,只是耐心地等着。赵宏博闭上眼,两行浑浊的泪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滚落,
混着汗水,砸在桌面上。他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一丝力气,
从肺腑深处挤压出那个彻底击碎他的称呼:“……爸爸……”叫完了。
他整个人脱力般瘫软在椅子里,像一滩烂泥,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,
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。他不敢睁眼,不敢再看眼前的人。顾沉静静地看着他,
看着这个十年前用肮脏的金钱买断他的人生、顶替他光明前程,
如今却像条瘌皮狗一样瘫在自己面前哭泣哀求的男人。几秒钟的死寂。按在合同上的那只手,
缓缓抬起。然后,极其缓慢地,鼓了几下掌。“啪。”“啪。”“啪。”清脆的掌声,
在落针可闻的面试室里,一下一下,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残忍,清晰地回荡。“叫得不错。
”顾沉说,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他收回手,没再看那个彻底崩溃的人,
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拿起内线电话,按下快捷键,
语气恢复了一个总裁该有的平淡和效率:“Lisa,进来一下,带这位新同事去办入职。
”“后勤部,仓库管理员的岗位。”电话挂断。他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羊绒衫的袖口,
再没分给桌对面那个彻底失去灵魂的人形一眼,径直走向门口。厚重的实木门打开,
外面办公区明亮的光线短暂地倾泻进来,又在他身后合上,隔绝内外。办公室里,
只剩下赵宏博一个人。他依然维持着瘫倒的姿势,脸埋在手掌里,肩膀剧烈地***,
发出压抑不住的、呜咽般的哭声。窗外,凄冷的雨,不停地下。门在顾沉身后无声合拢,
将里面压抑的呜咽与崩溃彻底隔绝。门外是另一个世界。
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天花板的艺术灯带,
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和现磨咖啡混合的冷冽气息。助理Lisa早已垂手恭立在一旁,
妆容精致,表情专业,没有任何多余的好奇。顾沉脚步未停,径直走向总裁专用电梯。
Lisa无声地快步跟上,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。“顾总,
三分钟后您与瑞科资本的视频会议即将开始。资料已放在您办公室桌面。”她的声音平稳,
语速适中,仿佛刚才那扇门后发生的一切,不过是午后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。“嗯。
”顾沉应了一声,目光落在电梯门上飞速变化的楼层数字上,脸上没什么表情,
好像刚才他只是进行了一场最寻常不过的面试。电梯无声滑行上升。
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占据了整栋大厦最好的视野。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,城市在秋雨中被洗刷,
朦胧却依旧彰显着钢铁丛林的冰冷轮廓。室内是极简的低饱和度色调,
昂贵的意大利定制家具,线条冷硬,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力和财富。
顾沉走到办公桌后,坐下。宽大的桌面上,除了Lisa准备好的会议资料,别无他物。
那支被他拿在手里把玩许久的黑色钢笔,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这里,安静地躺在文件夹旁,
像一头收敛了所有爪牙的猛兽。视频会议准时开始。屏幕亮起,
另一端是瑞科资本的核心团队,个个西装革履,神情肃穆。顾沉靠在椅背里,
听着对方的项目陈述,指尖偶尔在光滑的桌面上轻点一下。他的提问精准而犀利,
往往一针见血,直指对方方案中最脆弱或最含糊的环节。语气始终平稳,甚至称得上客气,
但屏幕那头的人却不自觉地越坐越直,额角细微的汗迹在高清摄像头下无所遁形。
他掌控着会议的节奏,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,从容地审视着眼前的猎物,
不急于一击毙命,却带给对方无穷的压力。会议进行到一半,内线电话的指示灯无声亮起。
顾沉目光扫过,是内务主管的分机。他按了静音,接起。“说。”“顾总,
那位新入职的赵宏博先生……已经办完手续了。按您的吩咐,安排在B3层的仓储中心,
职位是仓库管理员助理,实习期月薪三千。他的工牌和入职包已经发放。
”主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。公司里没有秘密,
尤其是总裁亲自面试、并且安排到这种岗位的人,足够引起各种猜测和额外的“关注”。
“嗯。”顾沉的反应平淡无波,“按规章制度办。该培训培训,该考核考核。”“明白,
顾总。”电话挂断。视频会议还在继续。顾沉解除静音,
seamlessly接上刚才的话题,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工作流程。
……地下三层,仓储中心。这里的空气弥漫着灰尘、纸箱和某种金属货架特有的冰冷气味。
照明是惨白的LED灯管,将巨大的、堆满各种物资的空间照得无所遁形,
却也显得格外空旷和压抑。赵宏博换上了一套灰蓝色的工装,布料粗糙,尺寸不太合身,
显得他更加臃肿笨拙。胸前挂着的崭新工牌塑料壳反射着冷光,
上面的名字和职位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一个穿着同样工装、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他面前,表情冷淡,
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划拉着交接清单。他是这里的班组长,姓王。“规矩很简单,
按时上下班,不准迟到早退。货品进出必须扫码登记,损坏照价赔偿。
保持你负责的区域整洁,每周一大检,每天随机抽检。不合格扣绩效。”王组长语速很快,
带着一种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工作特有的、不耐烦的麻木,“你的区域是C7到C9货架,
主要是打印耗材和部分办公用品。现在,先去把C7区最下面两层积灰清了,
清点一下墨盒数量,记录报给我。扫码枪会用吧?”赵宏博茫然地点头,又赶紧摇头。
他这辈子都没碰过那玩意儿。王组长啧了一声,极其敷衍地演示了一下:“对着条形码,
嘀一声就行。数据自动同步系统。搞错了扣钱。
”他把一个沉重的、油乎乎的扫码枪塞到赵宏博手里,“动作快点,下班前弄不完,
加班可没加班费。”说完,不再管他,转身走向别处。赵宏博僵在原地,
手里沉甸甸的扫码枪像一块冰,冻得他指尖发麻。他环顾四周,高耸的货架如同钢铁丛林,
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远处传来叉车运行的嗡嗡声和其他工人隐约的谈话声,
更反衬出他的格格不入。他慢慢走到C7区,蹲下身。最下面两层积了厚厚一层灰,
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污渍。他笨拙地拿起一块抹布,刚擦了一下,
扬起的灰尘就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,眼泪都快出来了。他看着自己身上廉价的工装,
看着手里肮脏的抹布,看着周围冰冷陌生的环境,
想起一个小时前在顶层那间奢华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……巨大的屈辱感和绝望再次攫住了他。
他猛地攥紧了手里的抹布,粗糙的布料***他养尊处优了半辈子的、早已变得细嫩的手掌,
带来一阵刺痛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滚上来。十年前,
那个夏天,高考放榜。他是那个一飞冲天的黑马,考出了整个县城都为之震惊的高分,
清北招生办的老师亲自打来电话。而顾沉,那个沉默寡言、家境贫寒的年级第一,
却意外落榜,分数低得离谱,随后便如同人间蒸发,再无音讯。是他父亲,
塞给了顾沉那个病重的母亲一个厚厚的信封,买下了那份录取通知书,
买下了那个金光闪闪的未来。他还记得当时顾沉那双眼睛,黑沉沉的,
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他,看得他心底发毛。
但他很快就被喜悦和即将奔赴锦绣前程的兴奋冲昏了头脑,将那一点不安抛诸脑后。十年。
他顶着名校光环毕业,进入大公司,也曾意气风发。可他资质平庸,那份偷来的荣耀太重,
他根本扛不住。工作高不成低不就,人际关系处理得一塌糊涂,几次投资失败掏空了家底,
加上去年行业寒冬,他成了最先被“优化”掉的那一批。
而那个本该被永远踩在泥泞里、悄无声息腐烂的顾沉……他怎么会变成顾沉?
变成那个高高在上、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生死的顾总?“喂!新来的!发什么呆!
”王组长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,带着明显的不悦,“让你清点墨盒!愣着当木头啊?
不想干趁早滚蛋!三千块想干的人多的是!”赵宏博浑身一颤,猛地回过神来。
“对…对不起,王组长,我马上…马上清点……”他慌忙拿起扫码枪,
手忙脚乱地去够最里面的一个墨盒盒子。动作太大,
手肘不小心撞到了上层货架搁着的一箱文件夹。“哗啦——!”沉重的文件箱猛地倾斜,
眼看就要砸落下来!赵宏博吓得脸色煞白,下意识抱头闭眼。预想中的重击没有到来。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托住了那只箱子,轻松地将它推回原位。赵宏博惊魂未定地睁开眼,
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、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。男人表情冷峻,
眼神锐利如刀,淡淡地扫了他一眼。是顾沉的那个助理,好像叫……陈默。
刚才在顶层办公室外,他见过一眼。陈默没说话,只是看了一眼闻声赶来的王组长。
王组长立刻换上了一副恭敬甚至带着谄媚的表情:“陈特助,您怎么下来了?有什么吩咐?
”“顾总让我下来看看新同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。”陈默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,
没什么温度,公事公办,“看来适应得还不错。”王组长额角渗出细汗,
连忙点头:“是是是,正在熟悉流程,小赵挺认真的。
”陈默的目光再次落到赵宏博惨白的脸上,停留了大约一秒。“认真就好。
”他意有所指地淡淡说了一句,随即转身,“忙你的吧。”看着陈默离开的背影,
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货架尽头,赵宏博还僵在原地,后背一片冰凉。王组长收回目光,
再看向赵宏博时,眼神里多了几分惊疑不定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忌惮,
但语气依旧不好:“还杵着干嘛?赶紧干活!差点闯祸!”赵宏博低下头,
掩去眼底翻腾的惊惧和复杂,拿起那个沾满灰尘的墨盒。
“嘀——”扫码枪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。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小的数字和代码。
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,标记着他人生骤然跌落的全新起点。而在这庞大商业帝国的顶端,
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。顾沉刚刚结束视频会议。“进。”陈默推门而入,走到办公桌前。
“顾总,人已经安排下去了。受了点惊吓,没什么大碍。”顾沉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,
落在窗外。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,乌云散开些许,漏下几缕惨淡的阳光,照射在玻璃幕墙上,
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。“嗯。”他淡淡应了一声。“看着他。”顾沉的指令简短,
没有多余的情绪,像在吩咐一件最寻常的公事。陈默微微颔首:“明白。”他停顿半秒,
像是确认般补充,“仓储中心环境复杂,王海是那里的老人,手段……比较直接。
”“按规矩办。”顾沉的视线重新落回电脑屏幕,指尖敲击键盘,调出一份新的财报,
“他要是连三千块的规矩都守不住,那是他的事。”“是。”陈默不再多言,
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办公室重归寂静,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运行声,
以及顾沉敲击键盘时发出的、规律而清晰的嗒嗒声。……地下三层,时间变得粘稠而缓慢。
赵宏博觉得自己像一台生锈的机器,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酸涩的抗议。
清理积灰、清点货物、核对标签……这些看似简单的工作,对于常年坐办公室的他来说,
无异于酷刑。腰背酸痛得直不起来,手指被粗糙的纸箱边缘划出几道细小的口子,
灰尘呛得他喉咙发干,不断咳嗽。王组长再没给他好脸色,呼来喝去,动辄训斥。
周围的工友看他的眼神也带着一种疏离的审视和隐隐的鄙夷。
一个空降下来的、年纪不小、笨手笨脚、据说还差点砸了东西的新人,
在这个靠体力和熟练度说话的地方,自然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。“赵宏博!
C8区那批新到的A4纸,清点入库了吗?系统里怎么还没数据!
”王组长的吼声隔着几个货架传来。赵宏博一个激灵,慌忙拿起扫码枪,跌跌撞撞跑过去。
他手忙脚乱地拆箱,试图找到箱外的条形码,动作笨拙又焦急。“码在箱侧!瞎翻什么!
耽误时间!”旁边一个年轻工人看不下去,不耐烦地指了一下。
“谢…谢谢……”赵宏博脸涨得通红,手抖着去扫码。“嘀——”声音响得刺耳。
他松了口气,赶紧在平板电脑上确认数量。“数量对不对?不对就赶紧查!
别等抽检出来扣钱又连累我们组!”那年轻工人嘟囔着走开了。赵宏博咬着牙,忍着屈辱,
一箱一箱地核对。汗水混着灰尘黏在他的脸上,工装背后洇出一片深色的汗渍。
三千块……他曾经一顿饭都不止这个数。如今却要为了这点钱,在这里像牲口一样被驱使,
被呵斥。休息的间隙短得可怜。他靠着冰冷的货架滑坐在地上,拧开自带的水壶,
灌了几口凉水。其他工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抽烟,没人靠近他。他被无形地孤立了。
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他掏出来,是妻子发来的短信,问今天面试怎么样,
新工作好不好,什么时候能发第一个月工资,女儿看上的那双新皮鞋……字字句句,
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眼睛上。他手指颤抖着,几乎握不住手机。好半天,
才艰难地敲回复:“挺好的,大公司,稳定。工资……下个月就发。”点击发送的那一刻,
他猛地闭上眼,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。肩膀难以抑制地轻微颤抖起来。不能哭,这里不能哭。
他死死咬着牙关,把喉咙里的哽咽和眼底的酸涩狠狠逼回去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
刺耳的上班铃声响了。他浑身一颤,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,猛地抬起头,胡乱抹了一把脸,
挣扎着站起来。下午的任务更重。有一批紧急物资需要分拣出库。王组长指挥着所有人,
语速又快又急。赵宏博被分到配合叉车工搬运重物。他从未干过这样的体力活。
沉重的箱体压得他手臂发抖,脚步踉跄。叉车工是个脾气火爆的中年人,看他慢吞吞的样子,
忍不住骂骂咧咧:“没吃饭啊!用点力!挡着道了!快点!”汗水流进眼睛,又涩又疼。
他喘着粗气,拼尽全力跟上节奏,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散架。
就在他咬着牙将一箱沉重的文件夹推上货架时,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,
身体猛地失去平衡!“哎哟!”他惊呼一声,整个人朝着旁边的货架栽倒过去!
眼看就要撞翻那一排刚整理好的样品箱。一只粗壮的手猛地从他身后伸过来,
攥住了他的工装后领,用力一扯!赵宏博被拽得连连后退好几步,
后背重重撞在另一个货架上,才勉强站稳。惊魂未定之下,
他看到王组长阴沉着脸站在他刚才的位置。“***眼睛长屁股上了?!
”王海劈头盖脸就骂,“这箱东西砸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!不想干就滚!别在这儿添乱!
”周围的工人停下动作,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,带着看热闹的嘲讽和漠然。
赵宏博脸上血色尽褪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巨大的后怕和羞耻感几乎将他淹没。
王海狠狠瞪了他一眼,不再理会,转头吼道:“都看什么看!干活!”工作继续。
但赵宏博能感觉到,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,更加刺人了。接下来的时间,他如同梦游,
机械地跟着指令动作,大脑一片空白。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铃响,
他几乎是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,跟着人流走向打卡处。滴的一声,指纹录入成功。
一天结束了。他随着人群走向电梯。员工电梯拥挤不堪,弥漫着汗味和各种复杂的气味。
他缩在角落,低着头,不敢看任何人。电梯缓缓上升,每停一层,下去一些人,
空间稍微宽松了些。到达一层大厅时,里面只剩下寥寥几人。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,
衣着光鲜、步履匆匆的白领精英,
空气里好闻的香氛……这一切都与他身上灰扑扑的工装、满身的灰尘汗臭格格不入。
他下意识地缩起肩膀,加快脚步,想尽快逃离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。
就在他快要走出旋转门时,旁边的高管专用电梯“叮”的一声轻响,梯门缓缓打开。
顾沉在一群高管的簇拥下走了出来。他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,身姿挺拔,
正侧头听着旁边一位副总说着什么,神情淡漠,偶尔微一点头。那群人步履生风,气场强大,
所过之处,大厅里的员工纷纷下意识地避让、驻足、恭敬问候。“顾总。”“顾总好。
”问候声此起彼伏。赵宏博像被钉在了原地,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。
他猛地低下头,恨不得把整个人缩进地缝里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。快走开,
别看见我,别看见我……他内心疯狂祈祷。那行人并没有停留,径直朝着大门走去。
皮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,像是敲打在赵宏博脆弱的神经上。
就在即将错身而过的瞬间,赵宏博用眼角的余光,
瞥见顾沉的目光似乎极其随意地、轻飘飘地扫过他所在的方向。没有停留。没有任何表示。
就像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,一个完全陌生、不值得投注丝毫注意力的路人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