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月后。
夏知暖说可以了。
“念卿,妈妈已经准备好了,”
她说,“明天,我们就去***。”
“会赢吗?”
“一定会,”
夏知暖握着我的手,“妈妈请了最好的律师。”
我点点头。
那天晚上,我把账本拿出来。
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。
每一笔账,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明天,就是还账的日子。
第二天早上,我像往常一样起床。
洗漱。吃饭。
妈妈在厨房做早餐。
“念卿,今天想吃什么?”
“随便。”
她愣了愣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
吃饭的时候,我看着他们。
爸爸在看报纸。
妈妈在刷手机。
弟弟在玩游戏。
很普通的一家人。
如果不是那张价目表,如果不是那些账单,如果不是那些冷漠和算计。
也许我会以为,这就是幸福的家庭。
“爸,妈,”
我说,“我有话要说。”
爸爸放下报纸:“什么事?”
“我要搬出去住。”
妈妈抬起头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我要搬出去住,”
我重复,“跟我的亲妈。”
啪——
妈妈摔了碗。
“你敢!”
“我为什么不敢?”
我看着她,“你们又不是我的亲生父母。”
爸爸站起来:“念卿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“我知道,”
我说,“我知道我是被抱错的孩子,我知道弟弟才是你们的亲儿子,我也知道,你们这八年来,一直在利用我。”
弟弟愣住了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”
我看着他,“我才是这个家的外人。”
“你胡说!”
弟弟大喊,“你怎么可能不是爸妈的女儿!”
“DNA不会骗人,”
我掏出一份报告,扔在桌上,“这是我和夏知暖女士的亲子鉴定,我是她的亲生女儿。”
弟弟抢过报告。
看了一眼,脸色刷白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
“弟弟,别听她胡说,”
妈妈抱住他,“她是***女儿。”
“可是这个报告……”
“报告是假的!”妈妈大喊。
“是真是假,去医院验一下就知道了,”
我说,“或者,你们敢吗?”
爸爸冲过来,抓住我的衣领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我想要回我的人生,”
我看着他,“还有,我要你们还钱。”
“什么钱?”
“这八年来,你们收我的所有费用,”
我掏出账本,“总计二十三万一千八百二十三块五毛,我要你们还。”
妈妈愣住。
爸爸也愣住。
“你疯了?”
妈妈说,“那是我们养你的钱!”
“养我?”
我苦笑,“你们哪一天养过我?陪我写作业要钱,送我上学要钱,连生病照顾我都要收加班费,这叫养?”
“你住在这个家,吃我们的饭——”
“我给过钱,”
我打断她,“每一顿饭,每一度电,每一滴水,我都付过钱。”
我打开账本,一页页翻给他们看。
“这是我八岁到现在的账单,每一笔都有记录,”
我说,“你们收了我二十三万,我现在要你们还。”
“不可能,”
爸爸说,“那是你应该给的。”
“应该?”
“好,那我们法庭上见。”
“你敢告我们?”妈妈尖叫,“我们是你的父母!”
“法律上是,”我说,“但血缘上不是。”
门铃响了。
我去开门。
夏知暖站在门外,身后跟着律师和警察。
“念卿,”她温柔地叫我。
我扑进她怀里。
“妈。”
这是我第一次叫她妈妈。
夏知暖抱紧我,眼泪掉下来。
“宝贝,妈妈来接你回家了。”
林家不肯放人。
他们说我是他们养大的,要走可以,先还清二十万养育费。
夏知暖步步紧逼,“因为弟弟是你们的亲生儿子,所以你们对他好,对念卿却冷漠算计,是不是?”
妈妈不说话了。
“林女士,林先生,”
律师开口,“我的当事人要求变更监护权,并追讨这八年来对念卿小朋友的经济剥削和精神虐待的赔偿。”
“多少?”爸爸问。
“七百万。”
爸爸差点晕过去。
“七百万?你们抢钱吗?”
“不多,”
律师说,“念卿小朋友这八年受到的伤害,远不止这个数。”
“我们没有虐待她!”妈妈大喊。
“那这些录音怎么解释?”律师打开手机,播放录音。
“赔钱货,养你有什么用?”
“浪费我的时间,十块钱都不值。”
“你就是个累赘。”
一句句,都是***声音。
妈妈脸色惨白。
“还有这些,”律师又播放了几段。
“念卿,医药费自己出。”
“弟弟是你弟弟,你让着他会死吗?”
“你不是我们亲生的,别给我们丢脸。”
“这些都是证据,”
律师说,“足以证明你们对念卿小朋友的精神虐待。”
“我们……我们只是……”爸爸说不出话。
“只是什么?”
夏知暖流着眼泪,“只是因为她不是你们亲生的,所以可以随便欺负?”
“不是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?”
爸爸低下头。
妈妈也低下头。
他们说不出话。
因为夏知暖说的,都是真的。
“我们上法庭吧,”
夏知暖说,“让法官来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