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亲风波后，我和商陆的关系拉近了。

他使唤我使唤得更顺手了。

“杜若，把那批金丝楠木的寿材目录整理出来。”‌‍⁡⁤

“杜若，去给王总送个花圈，要白玫瑰，还要带露水的。”

“杜若，库房有老鼠，去买点粘鼠板。”

我一个社会学研究生，现在对寿材防腐效果了如指掌。

甚至能分辨出哪种骨灰盒更防潮。

周五晚上，弟弟杜衡的电话来了。

“姐！救命！”

“怎么了？惹事了？”

我心里一紧，预感不好。

“我不小心把同学的无人机弄坏了，要一万多。”

“他让我赔。”

杜衡带着哭腔，听起来很慌。

“一万多？你动人家东西干嘛？”

我脑子嗡嗡作响。

“姐，你有没有钱？先借我。”

“那人说不赔钱就报警，还要告到学校去。”

我的支付宝余额是三千多。

那是我攒了半年的房租和生活费。

“我没有。”

我咬着牙说。

“我还要交房租吃饭，我真的没有。”‌‍⁡⁤

“姐！你不能见死不救！”

“你找老板预支一点行不行？”

“我看你朋友圈，那个老板挺有钱的！”

“杜衡！我只是个打工的！”

我吼了出来，声音在颤抖。

“你能不能懂点事？”

电话那头沉默后传来了忙音。

他挂了。

我站在路灯下，初冬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。

我蹲下来，抱着膝盖，胃里一阵痉挛。

一万多，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。

而且，我上周还无意中发现父亲早年在老家欠下的一笔数万元民间借贷。

对方已经找上了门，在门口泼了油漆。

这是一个无底洞。

我需要彻底的钱来切割，或者，彻底的消失。

“又在哭穷？”

商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我吓了一跳，赶紧擦了擦脸。

“没。风迷了眼。”

他递给我一个烤红薯，热乎乎的。‌‍⁡⁤

“多了一个，不想吃，扔了可惜。”

热气顺着手心传到了心里，烫得我想哭。

“老板。”

我低着头，看着地上的影子。

“能预支工资吗？”

“多少？”

“三万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，语气坚决。

“你要干嘛？”

商陆挑了挑眉，眼神犀利。

“我弟闯祸了，而且家里还有别的欠款。”

“我不还，他们会闹到我学校，闹到我毕不了业。”

商陆点上一根烟，火星在夜色里明灭。

“杜若，救急不救穷。”

“你弟这种事有一就有二。”

“你这是在喂狼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但我能怎么办？看着他被报警抓走？看着我爸妈来学校拉横幅？”

“那是他们的事。”

商陆冷冷地说。‌‍⁡⁤

“你把自己的人生搭进去填无底洞，叫愚孝。”

我只觉得冷，彻骨的冷。

“你不借就算了。”

我把红薯塞回他手里，转身就走。

“明天我不来了。”

“与其在这被你教育，不如去卖血。”

“站住。”

身后传来商陆淡淡的声音。

我停下脚步。

“钱可以借给你。”

“但是有利息。”

我猛地转过身，眼睛亮了。

“多少？”

“签个合同。”

“你毕业后来我这全职工作两年。”

“做我的首席文化研究员。”

“抵债。”

“你疯了？我是学社会学的。”

我愣住。

“去哪工作不比在你这卖骨灰盒强？”‌‍⁡⁤

“社会学好啊。”

商陆笑了，笑得像个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。

“正好研究一下，为什么人活着互相算计，死了却都想体面。”

他掏出手机，手指飞快地操作。

“支付宝到账，一万元。”

机械女声响起。

“先给你一万，解决你弟的事。”

“剩下两万，帮你平家里的账，直接打给债主。”

“还有，这是有条件的。”

“以后你弟再惹事，不许再管。”

“否则合同作废，连本带利还我十万。”

我觉得那个“阎王爷”，可能真的派了个奇怪的使者来渡我。

或者，是来拉我下地狱的。

小说《我把阎王当成财神拜》 第5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