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八点，我疲惫地回到家。

刚进门，我妈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。

“若若啊，吃饭了吗？”

“吃了。”

我撒谎，其实只啃了个面包。

“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
我妈放慢语速，这是她要算计我时的惯用伎俩。

“你王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。”

“公务员，二婚带小孩，有房有车。”

我脑子嗡的一声。‌‍⁡⁤

“妈，我才二十五，还在读书！”

“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？”

“人家不嫌弃你是农村户口就不错了。”

我妈的声音拔高了八度。

“我都跟人家约好了，明天中午星巴克，你去见见。”

“那是星巴克，一杯咖啡好几十呢，人家请客！”

背景里传来嘈杂的哄笑声，好像有人在喊“假鞋王”。

杜衡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一丝祈求：

“姐……那个乔丹鞋发售了，给我转五百块钱行吗？”

“周瑾生日快到了，我想……或者，我也想有一双真的。”

我直接挂了电话。

把手机扔到沙发上，我捂着脸，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。

一边是高深莫测的学术理论，一边是一地鸡毛的现实。

我想起那个被卖掉的阎王像，对着空气说：

“阎王爷啊，让那男的明天别来吧。”

“或者直接把他带走也行。”

第二天中午，我还是去了。

我不敢不去，我妈会闹到学校来。

我涂了口红，穿了件体面点的风衣，是打折时候买的。

那男的叫周强，地中海发型，肚子挺大，像怀了六个月。‌‍⁡⁤

“杜小姐是吧？”

他上下打量我，像在菜市场挑猪肉。

“长得还行，就是太瘦了，不好生养。”

“结婚后你就别工作了，专门在家带孩子。”

“我那儿子皮，需要人看着。”

我握着咖啡杯，手指关节发白。

“周先生，我们不合适。”

“我没打算当全职保姆。”

“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？”

周强脸拉下来，露出一口黄牙。

“你家条件我也知道，穷得叮当响。”

“彩礼我出十万，够你弟付个首付了。”

“你别不知好歹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。”

我气得浑身发抖，想泼他一脸咖啡。

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。

“杜若，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我抬头，看见商陆。

他今天穿了件灰色高领毛衣，套着休闲西装，像个刚走完秀的模特。

“这位是？”

周强警惕地看着商陆，自惭形秽。‌‍⁡⁤

“我是她老板，也是她的债主。”

商陆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，长腿一伸。

“债主？”

我和周强异口同声。

“嗯。”

商陆看着我，眼神玩味。

“昨晚在店里打碎的那尊清代琉璃骨灰坛，估价八十八万。”

“你是打算卖身抵债吗？”

“十万彩礼恐怕连个盖子都赔不起。”

周强的脸瞬间绿了。

“八十八万？”

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，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
“我突然想起单位还要开会，先走了。”

他逃命似的跑了，连单都没买。

那杯没喝完的拿铁还在冒热气。

我转头看商陆：

“我什么时候打碎骨灰坛了？”

“我自己怎么不知道？”

“剧情需要。”

商陆招手叫来服务员。‌‍⁡⁤

“两杯美式，一块提拉米苏。”

“记她账上。”

“凭什么记我账上？”

我***。

“我刚才帮你省了十年的保姆生涯。”

“这出场费，一杯咖啡不过分吧？”

“而且，刚才那个男人身上有股味儿。”

“什么味儿？”

“将死之人的腐味儿。”

商陆淡淡地说。

“别理他，晦气。”

我没话反驳。

周强走后，发信息给我，指责我虚荣，还说我有相好的。

他嘲讽我：

“研究生学历不过是高价保姆证，装什么清高。”

我拉黑了他。

小说《我把阎王当成财神拜》 第4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