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字是《忆魂劫大雍记忆之乱》的是作家苏晚卿的作品,讲述主角苏晚卿语然魂丝的精彩故事,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如下:...
暮色漫进忆坊时,苏晚卿还攥着那块刻着“赵”字的暖玉,指尖反复摩挲着玉面上的纹路。巷口的风卷着残叶吹进来,灵玉的莹光在黄铜器械上晃了晃,她突然想起王二柱离开时茫然的眼神——那句“我记不清了”像根细刺,扎在她心里,挥之不去。
她把玉佩塞进袖袋最深处,又走到忆魂机前,仔细检查魂丝。银线依旧缠在器械上,白天附着的灰色已经消失,可凑近看时,能发现线的末端多了一丝极淡的黑,像墨汁滴在水里,晕开一点就没了踪影。“是错觉吗?”她伸手碰了碰,指尖没再传来刺痛,只余一片冰凉,便暂且压下不安,锁上铺子往城郊赶。
回到破屋时,王大娘正坐在床边给语然喂粥。小姑娘今天精神好了些,能小口吞咽,见苏晚卿回来,眼睛亮了亮,虽没说话,却把兔子玩偶往她手边递了递。“晚卿啊,你这妹妹今天乖得很,还跟我笑了呢。”王大娘擦了擦语然的嘴角,语气里带着欣慰,“你那铺子要是忙,以后白天我就过来帮你照看。”
苏晚卿心里一暖,连忙道谢,又把今天卖记忆得的五两银子拿出来,分出二两给王大娘:“大娘,这是谢您的,您也不容易。”王大娘推辞了半天,见她态度坚决,才收下一两,念叨着“你这孩子心善,准能把妹妹治好”,收拾好碗筷便走了。
夜里,苏晚卿坐在语然床边,借着油灯的光翻墨家秘典。她想找到“引魂归位”的具体方法,可翻到最后一页,只看到父亲用朱砂写的批注:“魂丝引魂,需以‘善忆’为引,若尽抽‘恶忆’,魂丝染怨,必遭天谴。”她愣了愣——白天王二柱卖的“饥饿忆”是恶忆,柳明轩要是买“棋圣忆”,那便是善忆,或许用善忆调试,能减少魂丝的怨气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第二天一早就被打断了。
苏晚卿刚打开忆坊的门,就见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,手里抱着个布包,神色局促又带着期待。男子约莫二十岁,面白无须,是个秀才打扮,见她开门,连忙上前作揖:“姑娘可是忆坊的主人?在下柳明轩,久闻姑娘这里能卖记忆,特来求购。”
“柳公子想买什么记忆?”苏晚卿请他进屋,给他倒了杯凉茶。
柳明轩捧着茶杯,手指紧张地***杯沿:“在下……在下想求购‘棋圣周鹤年’的对弈记忆。”他声音低了些,带着几分羞愧,“我寒窗苦读多年,却总因棋艺不佳被同窗嘲笑,上个月府城的棋会,我连初赛都没进去。要是能有棋圣的记忆,不仅能扬眉吐气,说不定还能靠棋艺结交贵人,谋个差事。”
苏晚卿心里一动——周鹤年是十年前的棋圣,三年前病逝,生前留下了不少对弈谱,她曾在父亲的藏书中见过。若要提取他的记忆,需找到见过他对弈的人,可棋圣的弟子大多在京城,金陵城里怕是难寻。
“柳公子,棋圣的记忆不好找,而且价格……”
“价格不是问题!”柳明轩立刻打断她,从布包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,放在桌上,“这是定金,若是能成,我再补二十两!我攒了三年的束脩钱,全在这儿了。”
看着桌上沉甸甸的银子,苏晚卿想起语然日渐好转的气色,又想起秘典里“善忆为引”的批注,最终点了点头:“好,三日后你来取。我会找到棋圣的旧部,提取他的对弈记忆。”
柳明轩喜出望外,连连作揖,又叮嘱了几句“一定要完整的对弈记忆”,才欢天喜地地离开。
接下来的三天,苏晚卿没再做别的交易,专心寻找棋圣的旧部。她跑遍了金陵城的茶楼酒肆,终于在城南的“忘忧茶社”找到一个叫老陈的茶童——老陈曾在棋圣府里当差,亲眼见过周鹤年与各路高手对弈,脑子里存着不少对弈细节。
苏晚卿花了二两银子,说服老陈卖一段“棋圣对弈的记忆”。交易时,她特意放慢了忆魂机的速度,仔细观察魂丝的变化——银线附上了一层淡淡的白,不像王二柱那次的灰色那样浑浊,抽离记忆后,老陈只是揉了揉太阳穴,说“好像忘了点下棋的事,倒也不碍事”,没有出现记忆偏差。
“果然善忆的影响小些。”苏晚卿松了口气,将提取到的记忆存进一枚小灵玉里,等着柳明轩来取。
三日后,柳明轩准时到了忆坊。苏晚卿将小灵玉嵌入忆魂机,让他坐在矮凳上,把魂丝银针贴在他太阳穴。器械启动时,柳明轩的眼睛亮了起来,嘴里喃喃着“这步好棋”“原来还能这么走”,脸上满是痴迷。
交易结束后,柳明轩对着苏晚卿深深作揖:“姑娘大恩,在下永世不忘!”说完,就抱着棋盘往金陵最有名的“品茗楼”跑去——那里每天都有棋友对弈,是他早就想好要“一鸣惊人”的地方。
苏晚卿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终于有了点踏实的感觉。她把赚来的银子分成两份,一份用来给语然抓药,一份存起来,打算再找几个有“善忆”的人,多提取些记忆,慢慢调试忆魂机,说不定很快就能帮语然引魂归位。
可这份踏实,只维持了一天。
次日午后,苏晚卿正在铺子里整理账本,突然听到巷口传来一阵喧哗,紧接着,两个家丁模样的人闯进忆坊,脸色慌张地抓住她的胳膊:“苏姑娘,你快跟我们走!我们家公子出事了!”
“你们家公子是谁?”苏晚卿被拽得一个趔趄,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是柳明轩柳公子啊!”家丁急得满头大汗,“昨天他从你这儿回去后,就在品茗楼跟人下棋,连胜了十几局,连咱们金陵最厉害的棋师都输给了他!可今天早上,他突然就疯了,抱着棋盘喊‘敌兵来了’,还把茶盏都砸了,见人就说‘这步棋该走车’,连我们这些家里人都不认了!”
苏晚卿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手里的账本掉在地上。她跟着家丁往品茗楼跑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怎么会这样?老陈的记忆明明是善忆,怎么还会出问题?
品茗楼里乱成一团。柳明轩被两个家丁按在椅子上,头发散乱,脸上沾着茶渍,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棋子,眼神涣散,嘴里反复念叨着“马走日,象走田,敌兵从东边来……”。周围的茶客围了一圈,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:“这不是昨天连胜的柳秀才吗?怎么突然疯了?”“听说他前几天去了那个什么忆坊,买了棋圣的记忆,该不会是被那机器害的吧?”
苏晚卿挤进去,蹲在柳明轩面前,试着喊他的名字:“柳公子,我是苏晚卿,你还记得我吗?”
柳明轩抬起头,眼神聚焦在她脸上,可下一秒,又移到她身后的棋盘上,突然激动起来:“你是来对弈的?快!摆棋!我要走炮二平五!”他挣扎着想去抓棋盘,差点把桌子掀翻。
苏晚卿的心沉到了谷底。她想起墨尘说的“魂丝缠怨”,想起王二柱的记忆偏差,难道柳明轩的疯癫,是魂丝反噬的结果?可她明明用的是善忆,怎么会比恶忆的影响还严重?
她强作镇定,从袖袋里掏出一根银针——这是她根据墨家秘典做的“安神针”,能暂时压制记忆紊乱。她趁着柳明轩挣扎的间隙,快速将银针扎进他的百会穴。柳明轩的身体僵了一下,眼神渐渐变得清明,嘴里的念叨声也停了,只是依旧呆呆地看着棋盘,没说话。
“各位乡亲,实在对不住,”苏晚卿站起身,对着周围的茶客拱手,“柳公子是因为近日苦读棋谱,太过劳累,才一时心神不宁,并非什么机器所害。我已经给他施了针,过几日便能好转。”
茶客们半信半疑,可看着柳明轩确实平静下来,也没再多说,渐渐散去。柳明轩的家人连忙道谢,把他扶回了家,临走前,柳明轩的母亲拉着苏晚卿的手,红着眼眶说:“苏姑娘,要是明轩真能好,我们一定重谢你;要是……要是他好不了,我们也不怪你,只盼你别再用那机器害人了。”
苏晚卿看着她恳切的眼神,心里像被灌了铅一样重。她回到忆坊时,天色已经暗了,铺子里空无一人,只有忆魂机的灵玉还在发着光,魂丝上那丝极淡的黑,似乎又深了些。
她坐在矮凳上,双手撑着头,脑子里乱成一团。柳明轩的疯癫、王二柱的遗忘、魂丝上的黑线……这些都在提醒她,忆魂机的隐患比她想象的更严重。可一想到语然今天能自己抓着勺子喝粥,想到王大娘说“再调理些日子,说不定就能说话了”,她又舍不得放弃。
“再试试,就再试一次。”她对自己说,起身走到忆魂机前,打算重新调试程序,减少记忆提取的强度。可刚按下按钮,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——是墨尘。
墨尘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秘典,脸色比上次更沉,一进门就把秘典摔在桌上:“晚卿,你看这个!墨家秘典的下册,我昨天才从宗祠里找到的!上面写着,魂丝不仅会缠被抽者的怨,还会缠操控者的‘执念’!你越想靠它救妹妹,执念就越深,魂丝的反噬就越重,不仅会害别人,最后还会害了你自己!”
苏晚卿拿起秘典,翻到墨尘指的那一页,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:“魂丝随念动,念深丝愈毒,伤人先伤己,执念不可留。”她的手指微微颤抖,抬头看着墨尘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:“师兄,柳明轩……他疯了。我用的是善忆,可他还是出了问题。”
墨尘愣了愣,随即叹了口气:“善忆也好,恶忆也罢,只要是强行抽离、植入的记忆,就会打乱人的魂魄。柳明轩本就心思重,又执念于棋艺,植入棋圣的记忆后,魂魄被冲散,才会疯癫。晚卿,别再自欺欺人了,把忆魂机关了吧,我再帮你想别的办法救语然。”
“没有别的办法了!”苏晚卿突然提高了声音,眼眶红了,“除了忆魂机,没有任何大夫能治好语然!我不能放弃,绝对不能!”
墨尘看着她激动的样子,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。他沉默了半晌,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,放在桌上:“这里面是安神丸,能暂时压制记忆紊乱的症状,你要是遇到像柳明轩这样的情况,就给他吃一粒。记住,一旦发现自己有记忆断层、心神不宁的情况,一定要立刻停手,那是魂丝开始反噬你的征兆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走,走到门口时,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晚卿,眼神里满是担忧:“晚卿,别等到回不了头的时候,才后悔。”
墨尘走后,铺子里只剩下苏晚卿一个人。她拿起那个小瓷瓶,打开闻了闻,一股淡淡的草药香,是墨尘自己配的药。她心里一阵酸涩,可一想到语然,还是把瓷瓶放进了袖袋,又坐回忆魂机前,继续调试。
夜深了,忆坊的灯还亮着。苏晚卿反复调整着忆魂机的参数,灵玉的光映在她脸上,显得有些苍白。她没注意到,自己的指尖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颤抖,也没注意到,刚才与墨尘争执的细节,有一小段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模糊——就像被人轻轻擦去了一块。
突然,铺门被轻轻推开,一阵冷风卷进来,吹得油灯的火苗晃了晃。苏晚卿抬头一看,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站在门口,脸上蒙着面纱,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,手里拿着一封封口的信,递到她面前:“苏姑娘,我家主人让我给你带句话,三日后,他要的‘将军领兵忆’,希望你能准备好。若是准备好了,他会派人送来治疗你妹妹的灵药;若是没准备好……”
黑衣人顿了顿,眼神冷了下来:“你知道后果。”
说完,黑衣人转身消失在夜色里,只留下那封信,静静躺在桌上。苏晚卿拿起信,拆开一看,里面只有一张纸,上面写着一个名字——“李苍”,是当今镇守北疆的镇北将军。
她的心跳骤然加快。赵承业要的,竟然是镇北将军的领兵记忆!他要这个做什么?是想掌控兵权吗?
窗外的风更大了,吹得窗纸“哗哗”作响。苏晚卿攥着那张纸,手心全是汗。一边是妹妹的灵药,一边是可能危及朝堂的阴谋;一边是她坚持的“救妹”执念,一边是魂丝越来越重的反噬。
她看着忆魂机上泛着微光的魂丝,看着那丝越来越深的黑,突然觉得,自己好像真的快要走到墨尘说的“回不了头”的地步了。可她没有退路,只能咬着牙,继续往前走。
只是她不知道,此刻忆魂机的灵玉里,正有一丝极淡的黑,顺着魂丝,悄悄缠向她的手腕,像一条无声的毒蛇,等待着时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