虐心《忆魂劫大雍记忆之乱》是以苏晚卿语然魂丝作为主角,大胆的构思也让人眼前一亮!主要内容简介:...
门闩“吱呀”一声被拉开时,院外的风裹着松烟墨味涌进来,墨尘的身影先一步探进来——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,肩上挎着个旧布包,脸色比三个月前争执时更沉,眼下的乌青说明也没少为魂丝机关的事费心。
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苏晚卿身后,灵玉的莹绿光透过门缝漏出来,他瞳孔骤缩,上前一步就想往里闯:“你真把忆魂机做出来了?晚卿,你忘了师父临终前的话?魂丝抽活人记忆,轻则心神受损,重则……”
“重则怎样?”苏晚卿侧身挡住门,抱着语然的手臂收得更紧,语气冷了下来,“重则也比看着语然断气强。师兄,你守着祖训没错,可祖训没教过我,妹妹快死了该怎么办。”
墨尘的脚步顿住,视线落在苏晚卿怀里的语然身上。小姑娘依旧靠在姐姐肩头,眼神虽还是蒙着雾,却比刚才多了点微弱的聚焦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兔子玩偶的耳朵。他喉结动了动,语气软了些:“我不是要拦你救妹妹,只是魂丝禁术……我查了墨家秘典,上面说每抽一次活人记忆,魂丝就会多缠一分‘怨’,缠到一定程度,不仅伤被抽者,连操控器械的人也会被反噬。”
“我顾不上那么多了。”苏晚卿垂眸看着语然的发顶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决绝,“现在忆魂机成了,可我没钱买维持语然性命的药材,更不知道怎么调试才能‘引魂归位’。我想……开个铺子。”
“开铺子?”墨尘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,脸色瞬间变了,“你要卖记忆?把忆魂机当赚钱的工具?晚卿,你疯了!”
“不是赚钱,是换钱。”苏晚卿纠正他,指尖掐进掌心,“有人愿意卖没用的痛苦记忆换银钱,我用这些钱买药、调试器械,等语然好了,我就把铺子关了,销毁忆魂机。就这一次,师兄,你别拦我。”
墨尘看着她眼底的***,看着她因为连日熬夜而凹陷的脸颊,知道自己劝不动了。他沉默了半晌,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囊,递到苏晚卿面前:“这里有二十两银子,是我攒的,你先拿去买药。铺子……你要开就开,可你记住,一旦发现有人因忆魂机出大事,必须立刻停手。”
苏晚卿看着那布囊,喉头发紧。她知道墨尘家境也不好,这二十两银子怕是他帮人打造机关器械攒了半年的积蓄。她想说“不用”,可怀里语然轻轻咳嗽了一声,那声咳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,让她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。
“谢谢师兄。”她接过布囊,指尖触到布料上的粗糙纹理,“等语然好了,我一定还你。”
墨尘摇摇头,又从布包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,展开是张金陵西市的地图,上面用墨笔圈了个小铺子的位置:“这地方是我托人问的,租金便宜,离药材铺也近,你要是不嫌弃……”
“不嫌弃。”苏晚卿连忙接过地图,眼眶有点发热。她一直以为墨尘只会守着祖训反对她,却没想到他会默默为她做这么多。
墨尘又叮嘱了几句“小心调试器械”“别轻易抽老人小孩的记忆”,才转身离开。走到院门口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间漏风的破屋,看了一眼苏晚卿抱着语然的背影,轻轻叹了口气,心里总觉得不安——那魂丝里的“怨”,哪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。
墨尘走后,苏晚卿抱着语然坐在床沿,把布囊里的银子倒出来,二十两银子沉甸甸的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。她先拿了五两,揣在怀里,转身去了隔壁王大娘家里,拜托王大娘帮忙照看语然半天,自己则揣着银子和地图,往金陵西市赶。
金陵西市是平民聚集的地方, 街道两旁摆满了摊贩,卖菜的、说书的、修鞋的,吆喝声此起彼伏,空气中混着菜籽油、糖葫芦和汗水的味道。苏晚卿按着地图找过去,在西市最里面的巷口,找到了那间铺子——铺子不大,只有一间门面,门板是旧的,上面还留着以前“杂货铺”的褪色招牌,租金一个月只要一两银子,确实便宜。
铺主是个姓刘的老汉,见苏晚卿一个年轻姑娘来租铺子,有些疑惑:“姑娘,你租这铺子做什么营生?这地方偏,生意不好做。”
“做些帮人解忧的买卖。”苏晚卿没细说,只爽快地付了三个月租金,又请了个木匠,把铺子简单收拾了一下——把旧货架拆了,腾出中间的位置放忆魂机,靠窗的地方摆了两张矮凳,门口挂了块新做的木牌,上面用墨笔写着“忆坊”两个字,下面还有一行小字:“卖痛忆换银钱,买佳忆补己短”。
木匠师傅帮着把忆魂机从城郊破屋搬到铺子里时,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台黄铜器械:“姑娘,这是啥机器?看着怪精致的。”
“是帮人记东西的。”苏晚卿含糊过去,等木匠走后,她把铺门关上,仔细调试忆魂机——灵玉的光依旧莹绿,魂丝在器械上轻轻颤动,她昨天抽走自己那段“摘桃花”的记忆后,器械运转得更顺畅了,只是刚才搬运时,魂丝似乎比之前紧了些,她没太在意,只当是颠簸所致。
第二天一早,忆坊正式开张。苏晚卿打开铺门,把木牌摆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,自己则坐在忆魂机旁的矮凳上,等着第一个顾客。
可从清晨等到日头升到头顶,巷口的摊贩换了一波又一波,路过忆坊的人不少,却没人进来,最多只是站在门口,指着木牌上的字议论几句。
“卖记忆换银钱?啥意思?把自己的记忆卖了?”“怕不是骗人的吧?记忆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,怎么卖?”
“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,怎么干这么古怪的营生。”
苏晚卿坐在铺子里,听着外面的议论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忆魂机的黄铜外壳。她不着急,她知道这种新鲜事,总得有人先尝试,其他人才会跟着来。
日头偏西的时候,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短褂的汉子,背着个竹篓,慌慌张张地跑过来,路过忆坊时,脚步顿住,盯着门口的木牌看了半天,犹豫着走了进来。
汉子约莫三十岁,脸膛黝黑,手上布满老茧,额头上全是汗,喘着粗气问:“姑娘,你这……真能卖记忆换钱?”
“能。”苏晚卿抬头看他,“只要是你觉得痛苦、想忘掉的记忆,都能卖,根据记忆的痛苦程度,给五两到五十两银子不等。”
汉子眼睛一亮,又立刻黯淡下去,***手,显得有些局促:“我娘病了,躺在家里快不行了,药铺的掌柜说要五两银子才能抓一副救命的药……我实在没办法了,家里的粮早就吃完了,值钱的东西也当了,就想着……要是真能卖记忆换钱,我就试试。”
“你想卖什么记忆?”苏晚卿问。
“我想卖……我这三年饿肚子的记忆。”汉子声音低了些,“三年前瘟疫过后,地里没收成,我跟我娘天天饿肚子,有时候两三天就喝一碗稀粥,那种饿到肚子抽痛、眼睛发黑的感觉,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记起来。要是能把这记忆卖了,既能换钱给我娘抓药,又能忘了那种苦,多好。”
苏晚卿看着他眼底的渴望与疲惫,想起了自己为语然奔波的日子,心里轻轻叹了口气:“好,那我们现在就开始。你过来,坐在这张凳子上,把这个贴在太阳穴上。”她从忆魂机旁拿起一根系着魂丝的银针,递到汉子面前。
汉子有些犹豫,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:“姑娘,卖了这记忆,会不会有啥坏处?比如……忘了别的事?”
“不会,我只抽走你‘三年饥饿’的记忆,其他的事,你都记得。”苏晚卿说,这是她反复调试后确定的——忆魂机可以精准提取特定片段的记忆,不会影响其他认知。
汉子咬了咬牙,不再犹豫,坐在矮凳上,闭上眼睛,把银针贴在了太阳穴上。
苏晚卿走到忆魂机前,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按钮。
灵玉的光瞬间亮了起来,魂丝顺着银针,缠上汉子的太阳穴,轻微的“嗡”鸣声在铺子里响起。汉子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,眉头皱紧,脸色变得苍白,像是在承受某种痛苦——那是记忆被抽离时的生理反应。
苏晚卿看着忆魂机上的魂丝,原本泛着银光的线,此刻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灰,那是“饥饿记忆”里的痛苦情绪附着在魂丝上。她心里突然有点发慌,想起墨尘说的“魂丝缠怨”,可看着汉子紧绷的脸,看着自己怀里揣着的、要给语然买药的银子,她还是咬着牙,没停下气械。
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汉子的眉头渐渐舒展开,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,只是眼神变得有些空洞,像是丢了什么东西。苏晚卿按下停止按钮,魂丝从他太阳穴上退回来,重新缠回忆魂机上,那层灰色却没消失,依旧附着在银线上,轻轻颤动。
“好了。”苏晚卿把五两银子递到汉子面前。
汉子睁开眼,茫然地看了看四周,又看了看手里的银子,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:“我……我卖完了?”
“嗯,你‘三年饥饿’的记忆,已经抽走了。”苏晚卿说。
汉子捏着银子,突然笑了起来,笑得有些傻,又有些解脱:“太好了!我娘有救了!”他站起身,踉跄着往外跑,跑了两步又回头,对着苏晚卿鞠了个躬:“谢谢姑娘!谢谢姑娘!”
看着汉子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苏晚卿坐在矮凳上,心里却没想象中那么轻松。她刚才分明看到,汉子跑出去的时候,路过一个卖包子的摊贩,摊贩喊他“王二柱,要不要买个包子?”,王二柱却愣了愣,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叫王二柱?”
摊贩也愣了:“咱们住一个村的,你忘了?前两年你还帮我家收过麦子呢!”
王二柱皱着眉,想了半天,还是摇了摇头:“我记不清了……可能是我忘了吧。”说完,就背着竹篓匆匆走了。
苏晚卿的心沉了一下——她明明只抽走了“饥饿记忆”,怎么会影响到王二柱对熟人的记忆?难道是忆魂机出了问题?还是……墨尘说的“反噬”,已经开始了?
她走到忆魂机前,伸手想触摸魂丝上的灰色,指尖刚碰到,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,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。她猛地缩回手,看着魂丝上那层灰色慢慢变淡,最终融入银线里,消失不见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是她看错了吗?还是魂丝真的在吸收那些“怨”?
苏晚卿正疑惑着,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,她抬头一看,只见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人,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把折扇,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门上的“忆坊”木牌,眼神深邃,看不出情绪。
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,转过头,对着她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:“姑娘这忆坊,倒是新鲜。不知……除了卖记忆,还能不能买记忆?比如……买些别人没有的本事?”
苏晚卿看着男人身上的锦衣——那料子是蜀锦,寻常百姓根本穿不起,腰间挂着的玉佩是暖玉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她心里警铃大作,这个人,绝不是普通的平民。
“能买。”苏晚卿定了定神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,“不知客官想买什么记忆?”
男人走进铺子,目光落在忆魂机上,灵玉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,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:“我想买……能让人变得‘厉害’的记忆。比如……会打仗的记忆。不过,这事不急,我只是先过来看看。”
他说着,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刻着“赵”字的玉佩,放在铺子里的矮桌上:“这是定金,姑娘要是能做,三日后我再来。要是做不了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冷了些,“这忆坊,怕是也开不下去了。”
说完,男人转身就走,脚步轻快,很快就消失在巷口,只留下那块刻着“赵”字的玉佩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。
苏晚卿拿起玉佩,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,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这个“赵”字,她好像在哪里见过——是在父亲留下的旧案卷里,提到过当今丞相赵承业,他的家族徽记,就是一个“赵”字。
丞相赵承业?他为什么会关注她的忆坊?他想买“打仗的记忆”,又想做什么?
苏晚卿攥着玉佩,手心沁出了汗。她原本只想开个小铺子,换钱救语然,可现在,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,正把她拉进一个她无法掌控的旋涡里。
铺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巷口的摊贩开始收摊,吆喝声越来越远,只剩下忆魂机轻微的“嗡”鸣,和魂丝上若有若无的颤动。苏晚卿看着那台黄铜器械,突然觉得,这台她亲手做出来的、用来救妹妹的机器,或许真的会像墨尘说的那样,惹出天大的麻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