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铜符谜案》免费阅读!这本书是诸葛砚创作的一本言情,主要讲诸葛砚林野苏清的故事。讲述了:...
雨丝裹着霉味粘在窗玻璃上,江城的梅雨季总像把整座城泡在馊掉的水里。水汽从窗缝渗进来,在书店的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。旧城区的“观复书店”里,诸葛砚正用竹镊子夹着一张泛黄的民国信笺,指尖的旧疤在台灯下泛着淡粉色——那是七年前解剖台上的手术刀划的,如今却用来修补书页。
他的手很稳,呼吸轻缓,仿佛手中不是价值连城的古籍,而是易碎的蝶翼。店里的樟木书架高耸至天花板,挤满了各色旧书,空气中浮动着纸张腐朽的甜腻与霉菌的微酸。这是他的避世之所,七年来未曾离开的茧。
门帘被风掀起时,带着一身雨水的林野撞了进来。女警制服的肩章还沾着泥点,几缕湿发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。她把一个证物袋拍在柜台上,透明袋子里躺着枚指甲盖大的青铜符,纹路是扭曲的“囚”字,边缘还嵌着点暗红。
“诸葛先生,”林野的声音比雨声还急,“城西拆迁区,第三起了。”
诸葛砚的镊子顿了顿,目光落在青铜符上。信笺从指间滑落,他没去捡,指腹隔着塑料袋蹭过符上的纹路,那触感像极了七年前他在停尸间摸到的、死者锁骨上的旧伤。
“死者身份?”他的声音很哑,像被书店里的霉味浸过。
“张启明,六十五岁,前‘江冶厂’安全科科长,死在他待拆的老房子里。”林野从包里掏出照片,照片里的老人蜷缩在墙角,双眼圆睁,瞳孔散大,右手死死攥着那枚青铜符,指甲嵌进掌心的血珠和符上的暗红融在一起,“死状和前两个一样——没有外伤,没有中毒迹象,就像……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气。”
法医的初步报告显示死者死于急性呼吸衰竭,但肺部却无任何病变或积液。像是机器突然断了电,生命戛然而止。
诸葛砚拿起放大镜,镜头下的青铜符纹路里藏着更细的刻痕,是半个“冶”字。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第二起案子的受害者——前江冶厂的技术员王建斌,手里的青铜符上是半个“安”字。而一周前的第一位死者,退休女工周淑芬,手中的符上是“江”字的一部分。
“江冶厂……”他重复着这三个字,指腹的旧疤开始发烫。七年前他还是市法医中心的主检法医师,江冶厂一场爆炸案的尸检报告里,他明明检出了人为篡改安全阀的痕迹,却被上级要求“修正”结论。后来爆炸案的遇难者名单里,多了他未婚妻苏清的名字——她是江冶厂的化学工程师,那天本该休班,却为了取一份他落在办公室的笔记回了厂。
门帘又晃了晃,雨更大了。诸葛砚把放大镜放回抽屉,里面压着一张苏清的照片,照片里的女人站在江冶厂门口,手里举着枚一模一样的青铜符,笑着说“车间老主任给的,说能保平安”。她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三十一岁。
“地址。”他站起身,从衣架上取下那件洗得发白的风衣——七年来他第一次穿上它,衣领内侧还留着苏清绣的“砚”字,针脚细密,如同她未曾说完的话。
林野愣了愣,她以为这个退隐七年的前法医会像前两次一样拒绝,却看见诸葛砚已经掀开了门帘,雨丝打在他的风衣上,像极了当年苏清葬礼上飘的雨。
“先生,”林野追上他,“这次的青铜符,和前两个拼起来……”
“是‘江冶安全’。”诸葛砚没回头,脚步踩在积水里,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裤脚,“下一个,该找‘科’了。”
雨幕里,江冶厂的旧烟囱在远处隐约可见,像根生锈的钉子,钉在江城的天空下。诸葛砚摸了摸风衣内袋,里面装着当年被篡改的尸检报告副本,纸页边缘已经被他摸得发毛。他知道,这枚青铜符不是凶手的标记,是死者在给他递线索——关于七年前那场爆炸,关于苏清没来得及说的话,关于这座城市泡在雨里的秘密。
走到巷口时,他突然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眼观复书店的招牌。灯还亮着,台灯下那封民国信笺还摊在柜台上,信纸上的字被雨水映得模糊,像极了苏清最后一条微信里的内容:“砚,江冶的安全阀,有人动过……”
案发现场位于城西拆迁区,一片即将被推平的老旧住宅楼。***的警戒线在雨中无力地飘动,几个警察在楼道口低声交谈。见到林野带来一个陌生男人,他们投来探究的目光。
“这位是诸葛砚先生,局里特聘的顾问。”林野解释道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诸葛砚没有理会那些目光,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现场吸引。空气中的霉味混合着一种极淡的甜腥气,那是死亡特有的气息。他戴上手套,走进房间。
张启明的尸体已经被移走,但地上的白色人形轮廓标记着他的最后姿态。房间简陋,家具大多已经打包,墙上只挂着一张褪色的奖状——“江冶厂1987年度安全生产先进个人”。
“发现时门是从里面反锁的,”林野说,“窗户也都完好,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。”
诸葛砚蹲在人形轮廓旁,目光扫过地板。几不可见的灰尘分布显示出死者临终前的挣扎,但奇怪的是,周围物品整齐,没有打斗迹象。
“死亡时间?”
“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。邻居说听到几声咳嗽,以为是老人感冒,没在意。”
诸葛砚的视线落在墙角的一个旧木箱上。箱子上放着几本安全生产手册,最上面一本的封面有轻微的歪斜,像是被人匆忙翻动过。
“这个检查过了吗?”
“初步检查,没什么特别。”林野答道。
诸葛砚轻轻拿起最上面的手册,翻开书页。中间几页有明显的折痕,他顺着折痕打开,看到一行用铅笔写下的小字:“安全科档案室,第三柜,1989-1992”。
“死前讯息?”林野凑过来看。
“或者是他长期关注的某个线索。”诸葛砚将手册放入证物袋,“我们需要去江冶厂旧址看看。”
离开现场时,诸葛砚在门口停下。门框内侧有一道极浅的划痕,新鲜,不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。他取出手机拍照,放大细节:划痕呈钩状,末端有细微的分叉。
“像是某种工具留下的。”林野皱眉。
“或者是什么人习惯性的动作。”诸葛砚的目光变得深远。
雨小了,但天空依然阴沉。上车前,诸葛砚回头看了眼那栋老楼。某个窗帘微微晃动,仿佛有人刚刚在那里注视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