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国外的康复治疗,比死更难熬。
每天凌晨五点,康复师会准时掀开我的被子。
“林小姐,开始了。”
声带手术后的恢复训练,是从最简单的发音开始。
“啊——”
我张开嘴,喉咙深处传来剧痛,像有无数碎玻璃在割。
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声。
医生说,那支致幻剂的毒性太强,加上浓烟的灼烧,我的声带几乎全毁。
能恢复到现在这样,已经是奇迹。
更残酷的是双腿。
我躺在康复床上,看着理疗师抬起我的左腿,弯曲,拉伸。
没有任何知觉。
像操纵一具尸体。
“用力,林小姐,试着让脚趾动一下。”
我咬紧牙关,额头青筋暴起,拼命调动神经。
即使满头大汗,脚趾仍纹丝不动。
“再来。”
又是一个小时的折磨。
每次训练结束,我都会被汗水浸透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。
陈叔守在门外,每次看到我被推出来的样子,都会别过头去。
陈叔将父亲真正留下的核心研究资料交给了我。
“将军早就料到,功勋的目标太大,所以里面的芯片只有验证功能,真正的资料,他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。”
陈叔说。
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。
他不是没有防备,他是把最后的希望,交到了我的手上。
复仇的火焰,在我心中重燃。
我不再是那个只懂得隐忍的林晚。
我一边进行着地狱般的康复训练,一边疯狂地学习金融、商业管理和最前沿的科技知识。
我利用父亲留下的人脉和一笔隐秘的资金,在海外成立了一家科技投资公司,像一头蛰伏的猛兽,悄然积累着实力。
与此同时,国内的周牧沉,在巨大的悔恨和痛苦中煎熬。
他找到了苏清清伪造文件、以及她和苏家联系的所有证据,证实了我的清白。
他也终于明白,那枚功勋戒指,从头到尾都是苏清清为了刺激我而编造的谎言。
可我已经“死”了。
他发疯一样寻找我的下落,动用了军区所有力量,却只得到一份份“确认死亡”的冰冷报告。
他去军区医院看望我的弟弟,想以此来赎罪。
却被告知,弟弟早在半年前,就被一个神秘的海外医疗机构接走,接受全世界最顶尖的治疗,病情已经大为好转。
周牧沉瞬间意识到,我可能还活着。
这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执念。
他开始疯狂地自我惩罚。
他主动申请去最危险的边境执行最艰巨的任务,九死一生,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狰狞的伤疤。
他用功勋和伤痕来麻痹自己,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点的罪孽。
他从苏清清手上,将那枚被她戴过的戒指抢了回来。
他找了全世界最好的工匠,想要复原那枚功勋,却被告知核心芯片早已被高温熔毁,无法还原。
他只能将那团丑陋的废铁打磨成一个吊坠,日夜挂在脖子上,贴着心口。
那团废铁,像一道滚烫的烙印,日日夜夜灼烧着他的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