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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管事办事效率极高。

不过半个时辰,柴房的门被轻轻叩响。之前那个机灵的小厮提着一个食盒和一个包袱,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。

“王妃,这是李管事让奴才送来的。”小厮恭敬地将东西放下,“干净的衣物、金疮药和些吃食。李管事说,让您暂且忍耐,他正在想办法。”

食盒里是热腾腾的肉粥和几个白面馒头,虽然不算精致,但对饥肠辘辘的沈清欢而言,已是雪中送炭。

她没有客气,仔细清洗了伤口,敷上金疮药。药粉触及皮开肉绽的伤口,带来一阵刺痛,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换上一身干净的、有些朴素的青色布裙,虽然料子普通,却让她整个人清爽利落了许多,那张原本被血污遮盖的脸,也露出了清丽的轮廓,尤其是那双眼睛,冷静而深邃。

她坐下来,慢条斯理地开始喝粥,动作优雅,仿佛身处华堂而非柴房。

就在她刚吃完一个馒头时,柴房外传来一阵喧哗,脚步声密集而嚣张。

“把门打开!”一个娇叱声响起,带着毫不掩饰的盛气凌人。

沈清欢眼神一凛,来了。

“砰!”

柴房门被粗暴地推开,刺眼的阳光涌入,晃得人眼花。

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华服女子走了进来。那女子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,头戴赤金点翠步摇,环佩叮当,容貌艳丽,眉眼间却尽是刻薄与骄横。

正是侧妃柳如玉。

她用手帕嫌弃地掩住口鼻,目光如同毒蛇一般,瞬间就锁定了坐在角落,正在用餐的沈清欢。当看到沈清欢不仅没死,反而换上了干净衣服,气色似乎也好了不少时,柳如玉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嫉恨。

“哟,姐姐命可真大,春桃那个死丫头没伺候好你,让你还苟延残喘着呢?”柳如玉语带嘲讽,一步步走近,“看来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太过心慈手软了。”

她的目光扫过沈清欢身边的食盒和包袱,脸色瞬间阴沉下来:“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?哪个狗奴才敢私下接济你这罪妇?!”

沈清欢放下碗勺,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布,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,这才抬眸,平静地看向柳如玉。

那眼神,无悲无喜,无惧无怒,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。

这种彻底的漠视,比任何愤怒的回击都更让柳如玉火冒三丈。

“柳侧妃,”沈清欢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未经通传,擅闯王妃居所,按王府规矩,该当何罪?”

柳如玉一愣,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尖声笑起来:“王妃?姐姐莫不是被打傻了脑子?王爷早已厌弃了你,这王府上下,谁还当你是王妃?你现在不过是个等死的囚犯!”

“王爷厌弃,是王爷的事。只要休书一日未下,我便是翊王府名正言顺的正妃。”沈清欢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,“你一个侧妃,见正妃不跪不拜,口出狂言,以下犯上,又是哪条规矩?”

“你!”柳如玉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。她最恨的就是这个“侧”字!明明王爷的心在她这里,中馈之权在她手里,偏偏名分上矮了一头!

“好一副牙尖嘴利!”柳如玉恼羞成怒,指着那食盒和包袱,“少在这里转移话题!说,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?还有,春桃人呢?!”

她环顾柴房,并未发现春桃的尸体(已被沈清欢巧妙隐藏),心下更是惊疑。

“春桃?”沈清欢微微挑眉,露出一个略带讥诮的笑容,“她以下犯上,意图弑主,被我略施惩戒,打发去浣衣房做苦役了。怎么,柳侧妃很关心一个犯上作乱的奴婢?”

这话半真半假,既解释了春桃的消失,又将了柳如玉一军——你若追问,便是关心弑主恶奴,其心可诛。

柳如玉气得胸口起伏,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。她死死盯着沈清欢,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彻底变了,不再是那个任她拿捏***的懦弱女人。

不能硬来,至少明面上不能。

柳如玉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怒火,脸上挤出一丝假笑:“姐姐既然身体无恙,那正好。太后凤体欠安,宫中太医束手无策,王爷正为此事烦忧。姐姐既然精通医术(她刻意加重了这四个字,带着试探),不如为王爷分忧,去看看太后娘娘的病症?若治好了,可是大功一件呢。”

她这话说得漂亮,实则恶毒。

太后病重,太医都治不好,她一个“罪妇”去治,治好了或许能将功折罪,但更大的可能是治不好,甚至万一太后有个三长两短,那便是弥天大罪,足够她沈清欢死上一百次!

这是一个阳谋,一个针对沈清欢医术的致命试探。

沈清欢如何不知柳如玉的算计?

她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,甚至顺着柳如玉的话道:“哦?太后病了?我略通岐黄,若能替王爷分忧,自是义不容辞。”

柳如玉见她居然一口答应,心中狂喜,只当她是不知天高地厚,找死!

“好!姐姐果然深明大义!”柳如玉生怕她反悔,立刻道,“我这就去回禀王爷,安排姐姐明日入宫!”

说完,她带着一众仆从,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柴房,仿佛已经看到了沈清欢悲惨的下场。

柴房再次安静下来。

沈清欢走到门口,看着柳如玉远去的背影,眼神冰冷。

入宫治病,是危机,也是机遇。

是她跳出这王府囚笼,真正走向更广阔舞台的第一步。

柳如玉,多谢你,亲手递给我这把破局的梯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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