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任第一天，顾言之给了我一个下马威。

他把我带到一个巨大的机房。

里面全是服务器，嗡嗡作响。

“这里，是盛世集团的数据中心。”顾言之说，“也是你的新战场。”

他指着其中一台服务器。

“这是我们新开发的人工智能***，代号‘天眼’。它能识别并拦截99.9%的网络攻击。”

“哦。”我点点头，不置可否。

“我的要求是，”顾言之看着我，“你，带着你的团队，在三天之内，找到它的漏洞。”

我笑了。

“不用三天。”我说，“现在就可以。”

顾言之愣了一下。

周围几个技术部的员工，也露出了不信的表情。

“江总监，‘天眼’系统是我们花了两年的心血……”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想解释。

我没理他，直接走到主控台前。

“给我最高权限。”

顾言之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
助理递过来一张权限卡。

我坐下来，十指放在键盘上。

机房里很安静。

所有人都看着我。

我闭上眼，脑海里浮现出“天眼”系统的架构图。

昨晚，江岸已经把它的全部资料都发给了我。

漏洞，有三个。

都是致命的。

我睁开眼，手指开始敲击。

没有炫技，没有多余的动作。

只是简单、直接、高效地输入指令。

五分钟后。

机房里响起刺耳的警报声。

所有服务器的屏幕，都变成了红色。

上面只有一行字：【Hi，I'mN'sson.】

整个技术部的人，都傻眼了。

顾言之的脸色，从惊讶，到凝重，最后，变成了一丝苦笑。

“你赢了。”他说。

我站起来，把权限卡还给他。

“顾总，你这个系统，逻辑架构有问题，底层协议也有冲突。最重要的是，你们太依赖AI了，忽略了最基本的人为因素。”

我顿了顿，看着他。

“AI再聪明，也是人写的。有人的地方，就有江湖，也有bug。”

顾言之看着我，看了很久。

“江宁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。”他由衷地说，“技术部，以后归你管。我只有一个要求，半年之内，我要陆氏集团的市场份额，归零。”

“好。”

我接下了这个军令状。

从那天起，我成了盛世集团最忙的人。

我重组了技术部，淘汰了混日子的人，提拔了有真本事的新人。

我带着他们，没日没夜地优化“天眼”系统，开发新的产品。

我没有家，公司就是我的家。

累了就在休息室睡一会，醒了就继续干活。

江岸被我送到了公司附近最好的国际幼儿园。

我每天再忙，都会亲自去接他放学。

那是我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。

这天，我去接江岸，他却撅着嘴，一脸不高兴。

“怎么了，宝贝？”

“妈咪，我们班有个讨厌鬼，他欺负我。”

“哦？他怎么欺负你了？”

“他说我没有爸爸，是野孩子。”江岸说着，眼圈都红了。

我的心，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
我蹲下来，把他抱在怀里。

“岸岸，你不是野孩子。你是我最爱的宝贝。”

“那……我爸爸呢？”他仰着小脸问我。

这是他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。

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告诉他，你爸爸是个混蛋，他不要我们了？

我怕伤害到他。

我沉默了。

江岸好像看出了我的为难，吸了吸鼻子。

“妈咪，你别难过。我不要爸爸了，我有妈咪就够了。”

他懂事得让我心疼。

我把他抱得更紧了。

“岸岸，对不起。”

晚上，我哄江岸睡着后，一个人坐在客厅。

窗外，是陆氏集团的大楼，灯火通明。

我拿起手机，鬼使神差地，拨通了陆哲的电话。

那边很快就接了。

“喂？”

他的声音，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。

“是我。”我说。

那边沉默了。

过了好一会，他才开口。

“江宁……你找我，有什么事？”

“陆哲，我们见一面吧。”

“……好。时间，地点。”

“明天下午三点，城西那家咖啡馆。”

挂了电话，我一夜无眠。

第二天，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咖啡馆。

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。

这里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。

三点整，陆哲准时出现。

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，比上次见面时，瘦了，也憔悴了。

他坐在我对面，看着我，眼神很复杂。

“想喝点什么？”他问。

“不用了。”

“你找我，就是为了相对无言？”他自嘲地笑了笑。

“陆哲。”我看着他，“我儿子，想见见你。”

他端着咖啡杯的手，猛地一抖。

咖啡洒了出来，烫在他的手背上。

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，死死地看着我。
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，我儿子想见你。”我重复了一遍，“他叫江岸。岸上的岸。”

陆哲的嘴唇动了动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他的眼睛，瞬间就红了。

一个**十岁的男人，在一家小小的咖啡馆里，在我这个前妻面前，红了眼眶。

有点可笑。

“他在哪？”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嘶哑得厉害。

“就在附近。”

我拿出手机，给江岸发了个信息。

五分钟后，江岸背着他的小书包，推开咖啡馆的门，走了进来。

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。

他走到我身边，站定，然后，看向陆哲。

没有开口，只是看着。

陆哲也看着他。

看着这张和他那么像，却又写满了陌生的脸。

他的手，在桌子底下，紧紧地攥成了拳头。

“你……你好。”他开口，声音艰涩。

江岸没理他。

他拉了拉我的衣角。

“妈咪，就是他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哦。”江岸点点头，然后从书包里，拿出他的平板电脑，递给陆哲。

“叔叔，这是我送你的礼物。”

陆哲愣愣地接过平板。

屏幕上，是陆氏集团的股价走势图。

一条绿色的，断崖式的下跌曲线。

最下方，有一行小字。

【这是第一份礼物。】

陆哲的脸，一瞬间，血色尽失。

他抬头，看着江岸，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。

“这……这是你做的？”

江岸歪了歪头，一脸无辜。

“叔叔，你在说什么呀？我只是个四岁的宝宝，我什么都不懂哦。”

他说完，从陆哲手里拿回平板，塞回书包里。

然后，他拉着我的手。

“妈咪，我们回家吧。这个人好笨，我不想跟他说话。”

我站起来，牵着江岸，准备离开。

“江宁！”陆哲猛地站起来，叫住我。

我回头。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他咬着牙问。

我看着他，笑了。

“我不想干什么。”

我指了指江岸。

“我儿子，黑了你公司。你，打算怎么办？”

陆哲僵在原地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