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世界,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,目瞪口呆地看着我,仿佛在看一个不要命的疯子。
傅时砚身后的那些黑衣保镖,第一时间就围了上来,眼神不善地盯着我,只等他们老板一声令下,就把我这个“女疯子”拖走。
导演和制片人的脸都吓白了,他们大概已经开始盘算,这部剧会不会因为我的“冲撞”,而被傅氏集团当场撤资。
柳菲菲的眼中,则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狂喜。她大概觉得,我这次是彻底把自己作死了,神仙都救不回来。
而傅时砚,这位处于风暴中心的男人,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。他没有立刻发怒,而是用一种审视的、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,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。
“哦?”他终于开了口,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但温度却比寒冬的冰凌还要冷上三分,“血光之灾?”
“没错。”我顶着巨大的压力,从容地与他对视,“轻则伤筋动骨,重则……不堪设想。”
“有点意思。”傅时砚的嘴角,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几乎看不见的弧度,那不是笑,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、看穿一切的冷漠,“说吧,你的目的是什么?想红?想拿钱?还是觉得用这种方式,能成功引起我的注意?”
市场的惯性思维就是这样。一个女人主动接近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,目的还能是什么呢?无聊,且毫无新意。
“傅总误会了。”我摇了摇头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、用朱砂画好的***符纸,“我只是个生意人。这道‘平安符’,是我亲手开过光的,能帮你挡一次灾。开张酬宾,承惠十万。现金、转账都可以,不接受支票。”
我将符纸递到他面前,神情严肃,态度专业,就像一个在推销顶级奢侈品的金牌销售。
这一下,连傅时砚都愣住了。
他大概设想过无数种可能,比如我会痛哭流涕地诉说自己被雪藏的冤屈,或者会搔首弄姿地给他塞房卡,却唯独没有想到,我会如此一本正经地……向他兜售一张看起来就像地摊货的符纸。
他身后的助理,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精英男,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:“小姐,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?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?十万块买你一张破纸?你当我们傅总是傻子吗?”
“傅总当然不傻。”我看着傅时砚,认真地说,“恰恰相反,傅总是我见过的人里,气运最鼎盛的。一个亿的投资,对傅总来说,或许只是一个数字。但傅总的命,是无价的。用十万块,买一个对冲一个亿都换不回来的风险,这笔买卖,在我看来,很划算。”
我的话,让傅时D砚眼中那份玩味的审视,渐渐冷却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加深沉的、探究的目光。
“你倒是很会算账。”他沉默了片刻,缓缓说道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
就在这时,柳菲菲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。她捂着受伤的脸,楚楚可怜地走上前,对傅时砚说:“傅总,您别听她胡说!她就是被雪藏了,心理不平衡,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吸引您的注意!您千万别被她骗了!”
她又转向我,痛心疾首地说:“姜谣,你怎么能这么自甘堕落!算命是封建迷信,是骗人的!你快跟傅总道歉!”
这演技,不去拿奥斯卡真是屈才了。
傅时砚没有理会柳菲菲。他的目光,始终停留在我手中的那张符纸上。
最终,他没有接。
“我从不信这些。”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,然后对保镖说,“让她让开。”
两个保镖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。
我没有反抗。我知道,多说无益。
就在他们准备将我推开的瞬间,我用尽全力,将那张符纸,塞进了他西装上衣的口袋里。
“傅总,信不信由你。”我的声音不大,但足够他听得清清楚楚,“钱,可以等灾后再付。就当是我送给傅总的……一份见面礼。”
傅时砚的身体僵了一下。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,眉头紧锁,似乎对我的触碰感到极度不悦。
最终,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转身,在一群人的簇拥下,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片场。
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柳菲菲和王姐都向我投来了胜利者般的、充满嘲讽的目光。
在她们看来,我这场赌上一切的“碰瓷”,以惨败告终。
我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,看着傅时砚那辆黑色的宾利绝尘而去。
没有人注意到,就在他的车队驶出影视城大门,拐上主路的那一刻,远处一栋正在施工的高楼上,一台巨大的塔吊吊臂,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,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,然后,开始以一种诡异而缓慢的角度,朝着下方……摇摇欲坠。
我缓缓戴上墨镜。
风,要起了。
三天后,一则新闻引爆了整个A市的财经圈。
“傅氏集团总裁傅时砚遭遇离奇车祸,座驾被塔吊吊臂砸中,车身尽毁,本人奇迹生还,仅受轻伤,目前正在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接受观察。”
新闻配图,是那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黑色宾利,车顶完全塌陷,扭曲成了一团废铁。任何人看到这幅景象,都会断定车里的人必死无疑。
而我,是在我的小地摊上,从一个群演的手机里看到这则新闻的。
那个群演一边刷着新闻,一边啧啧称奇:“卧槽,这都没死,这傅总真是命大啊!”
另一个知道内情的人,则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我,压低了声音说:“什么命大啊……你们忘了三天前,姜大师是怎么说的吗?”
一句话,让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他们看向我的眼神,瞬间从之前的半信半疑,彻底变成了惊恐和敬畏。
如果说,之前算出电瓶车、预测柳菲菲落水,还只能算是“有点邪门”的小打小闹,那么这一次,精准预言了傅时砚的“血光之灾”,并且分毫不差地应验,这就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畴。
我成了他们眼中,真正“通天”的人物。
我对此没有任何表示,只是淡定地收起了我的幡子和小马扎,对众人说了一句:“今日气运不佳,收摊。”
然后,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,我施施然地离开了影视城。
我知道,我的“售后”电话,马上就要来了。
果然,我刚回到我那间租来的、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公寓,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进来。
我接起电话,没有说话。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、带着几分急切的男声:“是……姜小姐吗?”
是那个跟在傅时砚身边的金丝眼镜助理。
“是我。”我的语气依旧平静。
“姜小姐!您……您现在在哪里?傅总想见您!”助理的声音里,再也没有了三天前的那份鄙夷和不屑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混杂着震惊、恐惧,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复杂情绪。
“见我?”我轻笑一声,“我现在是‘待业人员’,时间很宝贵。想见我,得看我的档期。”
“不不不!姜小姐,您千万别误会!”助理急忙解释道,“傅总说了,之前是、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!您的卦金,十万块,我们愿意付十倍!不,一百倍!只要您肯过来一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