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菲菲的落水事件,成了剧组当天最大的新闻。
据说是因为临时改戏,加了一段她在湖边与男主争执的戏份。结果脚下湿滑,一个没站稳,就直挺挺地摔进了两米深的人工湖里。好在那个我指点过的老演员,因为一直记着我的话,就守在湖边等机会,第一时间跳下去把她捞了上来,这才没闹出人命。
不过,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,还是在挣扎中被湖里的石头划了一道口子,虽然不深,但也足够她休息好一阵子了。
那个老演员,因为“救驾有功”,被导演特批了一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,还额外拿了一个大红包,激动得当场就要给我磕头。
经此一役,“姜大师”的名号,算是彻底在剧组里打响了。连导演和制片人,看我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。之前是看一个笑话,现在,是看一尊需要敬而远之的“真神”。
我的生意更火爆了。甚至有些隔壁剧组的演员,都慕名而来,找我算上一卦。
我依旧每天出摊,看相,画符,赚点小钱,倒也乐得清闲。被雪藏的阴霾,似乎离我越来越远。
直到那天下午。
那天天气很好,万里无云,但我却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。我给自己起了一卦,卦象显示:紫气东来,贵人临门,然,紫中带煞,福祸相依。
我正琢磨着这卦象的含义,就看到剧组外面,浩浩荡荡地驶来了一个由七八辆黑色宾利组成的车队。
车队停稳,中间那辆车的车门打开,一个穿着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,在一群保镖和高管的簇拥下,走了下来。
那一瞬间,整个片场的空气都仿佛被抽空了。嘈杂的人声、机器的轰鸣,全都消失了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那个男人身上。
他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,面容英俊得如同刀刻,但周身的气场却冰冷得吓人,眼神锐利如鹰,仿佛能洞穿一切。他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片场,那不怒自威的气势,就让在场的所有人,包括那位平时在片场说一不二的导演,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“是傅氏集团的傅总!”
“天呐,他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小剧组?”
“听说我们这部剧,傅氏也是投资方之一……”
人群中响起了压抑的、小声的议论。
傅时砚。傅氏集团的现任掌舵人,一个在商界翻手为云、覆手为雨的传奇人物。他以铁血手腕和精准到可怕的商业嗅觉著称,据说,他从不做没有回报的投资。
他来这里,绝不仅仅是“视察”那么简单。
我的目光,却没有停留在他那张被财经杂志奉为神颜的脸上。
我看到的,是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
我看到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紫气,如华盖般笼罩在他的头顶。这是帝王之相,是天生的掌权者才有的气运。难怪他年纪轻轻,就能坐稳傅氏江山。
但是,在那片耀眼的紫气之中,我却看到了一丝极其不祥的、如同墨汁般粘稠的黑煞。
那黑煞,盘踞在他的眉心印堂之间,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“囚”字。印堂,在相学中被称为“命宫”,是观人气运盛衰的关键。黑煞锁宫,是大凶之兆。
更让我心惊的是,那黑煞之中,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这是……血光之灾的预兆。
而且,看这煞气的浓度,这场灾祸,就在三日之内。轻则伤筋动骨,重则……性命堪忧。
傅时砚在导演和制片人的陪同下,巡视着片场。他面无表情,惜字如金,偶尔提出的几个问题,都精准地切中要害,让制片人额头直冒冷汗。
柳菲菲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,也带伤赶了过来,脸上贴着纱布,楚楚可怜地凑到傅时砚面前,想博取同情,却被傅时砚一个冰冷的眼神,吓得不敢再靠近。
傅时砚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我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、格调清奇的小地摊上。
他的眉头,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“那是什么?”他问身边的助理。
助理连忙低声解释了几句,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。
傅时砚听完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朝我这边看了一眼,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……冷漠。
我知道,在他眼里,我大概和那些想靠旁门左道博出位的十八线小明星,没什么区别。
他转身,准备离开。
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但我却在那一刻,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。
倒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圣母心,非要救一个陌生人。而是因为,我从他那浓郁的紫气中,看到了我的“生机”。
我的劫,应在他身上。而我的生机,也同样,应在他身上。
这是我给自己算出来的、唯一的破局之法。
于是,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,我从我的小马扎上站了起来,拨开人群,径直走到了傅时砚的面前,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“傅先生,”我抬起头,迎上他那冰冷的目光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,“我看你印堂发黑,煞气缠身,三日之内,必有血光之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