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角是沈锦川王伯的《惊和离后我带着崽崽搞垮了前夫》,是作者“沈锦川”的作品,主要讲述了:...
我嫁给沈锦川的第三年,他让敌国公主住进了我们的婚房。那夜我跪在雪地里,
看他们窗前缠绵身影。“夫人已跪了三个时辰,是否……”他冷笑:“她兄长的血还没干,
让她跪着。”后来我亲手烧了那座院子,递上和离书。他疯了一样在灰烬里刨找:“阿宁,
你至少留下我们的孩子!”我***微隆小腹轻笑:“孩子?那晚你让我跪雪地时,
已经流掉了。”1雪,是冷的。就像沈锦川的心。我跪在雪地里,
膝下的冰冷早已透过厚厚的棉裙,一丝一丝,啃噬着我的骨头。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,
冻僵了我的四肢,却奇异地点燃了我胸腔里那一点微弱的、不肯熄灭的火。眼前,
是我和他的婚房,曾经的红烛暖帐,如今被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占据。窗纸上,
映出两道纠缠的人影。高的那个,是沈锦川。我认得他每一个轮廓,每一寸线条。
他曾用这双臂膀,将我紧紧拥在怀里,许下白首不离的誓言。也曾用这双手,为我描眉点唇,
笑着说我是他的珍宝。此刻,这双臂膀,环抱着另一个女子。低的那个,身影窈窕,
是敌国的云珠公主。她像一株柔弱的藤蔓,依附在沈锦川这棵大树上。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,
起伏,摇曳,演奏着一曲无声的,却足以将我凌迟的乐章。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雪沫,
砸在我的脸上,生疼。可我觉不出疼了,心里的疼早已盖过了一切。“夫人,
您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,
这雪越来越大……”身边传来丫鬟春桃带着哭腔的、细微如蚊蚋的声音。她想劝我,
却又不敢大声,怕惊动了屋里的人,更怕触怒了我。我摇了摇头,嘴唇早已冻得乌紫,
发不出声音。不必劝。我要跪在这里,睁大眼睛看着。
看看这座曾经承载我所有美好幻想的院子,如何变成我的炼狱。
看看那个曾说过要护我一生的男人,如何亲手将我的心剜出来,踩碎在泥里。
兄长的血……仿佛又在我眼前漫开。三天前,兄长被押送回来时,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浑身是伤,盔甲破碎,那双总是带着爽朗笑意的眼睛,再也睁不开了。他们说,兄长通敌。
证据确凿。是沈锦川,亲自带兵去“捉拿”的。是他,亲手将我的兄长,
他曾经的挚友、大舅哥,送上了断头台。行刑那天,我就站在人群里。刽子手的刀落下时,
溅起的血,温热地,落在了我的鞋面上。我抬头,看见了高台之上的沈锦川。
他穿着玄色的铠甲,面无表情,眼神冷得像这腊月的冰。他的目光扫过刑场,
扫过兄长的头颅,也扫过了我。没有停留一瞬。那一刻,我就知道,我的沈锦川,死了。
和我的兄长一起,死在了那个刑场上。如今占据着他皮囊的,是权倾朝野的沈大将军,
是即将迎娶敌国公主,用我林氏满门鲜血铺就他***的……陌生人。
“她兄长的血还没干透,”屋里隐约传来沈锦川冰冷的声音,带着一丝嘲弄,穿透风雪,
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。“让她跪着。”让她跪着。四个字,像四把淬了冰的匕首,
精准地捅进我的心窝。春桃的哭声压抑不住,露出了一丝呜咽。我反而笑了。
嘴角艰难地扯动,尝到了咸涩的味道,不知道是泪,还是融化的雪水。是啊,
兄长的血还没干呢。我怎么敢起来?我怎么配起来?我林晚宁,是罪臣之妹,
是阻碍他沈大将军锦绣前程的绊脚石。他留我一命,已是“开恩”。
窗上的影子晃动得更加激烈,云珠公主似乎发出了一声娇媚的轻笑。我闭上眼,
任由那蚀骨的寒意和绝望,将我彻底淹没。小腹,传来一阵隐隐的坠痛。我猛地睁开眼,
手下意识地抚上腹部。这里……曾经有过一个微小的希望。在我得知兄长噩耗,
在他对***渐冷漠的那些日子里,是这个意外的发现,支撑着我活下去。我想告诉他,
我们有了孩子。我想用这个孩子,挽回一点点昔日的温情。可如今……坠痛越来越明显,
像有一只无形的手,在用力拉扯着我的内脏。冷汗,从额角渗出,瞬间变得冰凉。不,
不能在这里……我不能,让我的孩子,在这样的屈辱和寒冷中离开。我试图撑起身子,
但跪得太久,双腿早已失去知觉,身子一软,重重地跌回雪地里。冰冷的雪灌进了我的衣领,
激得我一阵颤抖。“夫人!”春桃惊呼,扑过来想要扶我。就在这时,
婚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沈锦川站在门口,披着一件墨色的外袍,衣带松散,
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,只有厌烦和冰冷。
“闹够了吗?”他问,声音比这风雪更寒。云珠公主裹着厚厚的狐裘,依偎在他身后,
只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,那双眼睛里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我抬起头,
努力想要看清他。雪花迷了我的眼。“沈锦川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声音嘶哑得厉害。
“我……”我想说什么?求他?告诉他我有了孩子?不。在他让云珠住进我们婚房的那一刻,
在他让我跪在雪地里看着他们缠绵的那一刻,
在他用那样轻蔑的语气提起我兄长的鲜血的那一刻……我们之间,就已经完了。所有的乞求,
都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卑贱可笑。小腹的坠痛骤然加剧,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,
迅速浸湿了裙裾,在洁白的雪地上,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。我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沈锦川的目光,似乎在我裙摆的那抹红色上停留了一瞬,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,
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。“既然知道错了,就滚回你的院子去。”他甩袖,转身,
仿佛多看我一眼都嫌脏。“别在这里碍眼。”门,在我面前重重关上。隔绝了那对鸳鸯,
也隔绝了我最后一点微弱的期望。春桃看着我的裙摆,吓得魂飞魄散,
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夫人!血!您……您怎么了?”我躺在雪地里,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,
雪花一片片落在我的脸上,冰冷刺骨。错了?我错在哪里?错在嫁给他?错在相信他的誓言?
错在我姓林?错在我兄长功高盖主,挡了他的路?腹中的疼痛如同刀绞,
那代表着新生命的一点暖意,正在迅速流失。我笑了起来,笑声越来越大,带着癫狂和绝望,
在空旷的雪院里回荡,比哭更难听。春桃抱着我,痛哭失声。笑声渐歇,
我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,一字一句,从齿缝里挤出来,
带着血和恨:“沈锦川……今日之痛,他日……我必百倍奉还!”意识,沉入无边的黑暗。
2我再醒来时,是在我那个偏僻冷清,几乎被遗忘的小院里。屋里烧着炭盆,
却驱不散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透出的寒气。孩子,没了。大夫来看过,只是摇头,说月份尚浅,
又受了极重的寒气,加上郁结攻心……能保住命已是万幸。春桃红着眼眶,
小心翼翼地喂我喝药。我推开药碗,声音平静得可怕:“拿走。”“夫人,您多少喝一点,
身子要紧啊……”春桃的眼泪又掉了下来。“从今往后,没有沈夫人了。”我看着帐顶,
那里绣着几朵残荷,还是我刚嫁过来时,怀着满腔爱意,一针一线绣上去的。真是讽刺。
“去打听一下,兄长……葬在何处。”我轻声吩咐。春桃哽咽着应了声是,退了出去。
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。寂静得可怕。小腹还在隐隐作痛,提醒着我那失去的孩子。
眼前晃动的,是兄长染血的脸,是沈锦川冰冷的眼神,是云珠公主依偎在他怀里的画面。
恨意,像藤蔓一样,疯狂地滋长,缠绕着我的心脏,几乎让我窒息。沈锦川。这个名字,
曾经是我心尖上的蜜糖,如今,是插在我心口的毒刺。我起身,走到妆台前。
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,眼窝深陷,嘴唇干裂,只有那双眼睛,黑沉沉的,
燃着两簇幽冷的火。我拿起梳子,一点点梳理着纠缠打结的长发。活下去。我必须活下去。
为了枉死的兄长,为了我那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,也为了……报仇。春桃很快打听了回来。
兄长的尸身,被沈锦川下令扔到了乱葬岗,连一口薄棺都没有。
乱葬岗……我死死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陷入掌心,掐出了血痕。他竟狠绝至此!
接下来的日子,我安静地待在我的小院里,喝药,吃饭,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沈锦川一次也没来看过我。倒是听下人们议论,将军和云珠公主如何恩爱,
将军如何为公主一掷千金,搜罗奇珍异宝。这座将军府,张灯结彩,
筹备着新一轮的盛大婚礼。我的存在,成了所有人刻意回避的尴尬。只有云珠公主,
“好心”地来看过我一次。她穿着火红的狐裘,衬得肌肤胜雪,眉眼间尽是春风得意。
她带来的补品堆满了我的桌子,语气温柔关切。“姐姐身子可好些了?那日雪大,
姐姐何必那般倔强?若是早些服软,何至于……”她顿了顿,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的小腹,
带着怜悯,更多的却是胜利者的炫耀。“妹妹即将与将军大婚,还望姐姐……保重身体。
”她柔柔地说:“这府里,总会有姐姐一个位置的。”我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我的沉默似乎让她有些无趣,又或许是觉得我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,
她很快便带着侍女离开了。空气中,还残留着她身上那浓郁的,属于异域的香料气味。
春桃气得浑身发抖:“她!她分明是来示威的!”我抬手,将桌上那些所谓的“补品”,
一样一样,全部扫落在地。瓷器碎裂的声音,清脆刺耳。“收拾干净。”我淡淡道。
沈锦川听闻此事,终于踏足了我的院子。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,
看我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耐:“云珠好心来看你,你就是这般态度?”我坐在窗前,
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,没有回头。“我的态度,很重要吗?”我轻声问。他走到我面前,
阴影笼罩下来:“林晚宁,别给脸不要脸。安分守己,你还能在这府里苟延残喘。
若再兴风作浪……”“兴风作浪?”我缓缓转过头,看向他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“将军是指,我打翻了那些沾着我兄长鲜血的‘补品’吗?”沈锦川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,
眸中戾气闪现:“你兄长的罪,是陛下钦定!你是在质疑陛下?”“我不敢。”我垂下眼眸,
掩去其中的恨意。“我只是在想,兄长当年与你并肩作战,为你挡箭,救你性命的时候,
可曾想过,有朝一日,会死在你手里?”沈锦川猛地攥紧了拳,骨节泛白。他死死盯着我,
胸口起伏,半晌,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林晚宁,你真是……无可救药!”他拂袖而去,
带着滔天的怒气。我知道,我激怒了他。但这还不够。远远不够。我开始暗中联系旧部。
兄长虽死,但他昔日的一些忠心部下,并未完全被沈锦川清洗或收买。他们和我一样,
心中藏着疑团和恨火。同时,我变卖了我所有的嫁妆首饰,通过春桃联系上了外面可靠的人,
换成银钱,悄悄收买府中一些不得志、或对沈锦川所作所为有所不满的下人。
我要知道沈锦川的一切动向。他的公务,他的起居,他和云珠的点点滴滴。我还要,
找到兄长的埋骨之处。这个过程缓慢而危险,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。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,
不能露出任何马脚。沈锦川似乎也加强了对我的监视。我的小院周围,
总是若有若无地晃动着一些陌生的身影。他在防着我。但他大概以为,
我一个失去倚仗、失去孩子的内宅妇人,翻不起什么大浪。他忘了,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。
更何况,我是一个被夺走了一切的女人。时间一天天过去,将军府的喜庆气氛越来越浓。
我的身体在药物的调理下,慢慢恢复,只是心底的那个窟窿,却越来越大,越来越冷。
在一个月色昏暗的夜晚,春桃带着一个人,悄悄来到了我的后院。
那是一个曾经受过兄长救命之恩的老兵,如今在军中担任一个不起眼的职务。
他带来了一个木盒。“小姐,”他压低声音,眼圈泛红。“这是……这是我们在乱葬岗,
找到的……大公子随身的一块玉佩,还有……一捧土。”我颤抖着手,接过那个冰冷的木盒。
打开。里面是一块染血的、断裂的羊脂玉佩。那是兄长二十岁生辰时,
我亲手编了穗子送给他的。他曾笑着说,要戴一辈子。旁边,是一个小小的布袋,
装着来自乱葬岗的,冰冷的泥土。我的兄长,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最终化为了这捧黄土,
散落在污秽之地。眼泪,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。大颗大颗地砸在木盒上,
晕开了那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。我没有哭出声,只是死死咬着嘴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。
“多谢。”我将木盒紧紧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兄长最后的遗骸。“小姐,您要保重。
”老兵叹息着,悄然离去。我抱着木盒,在冰冷的院子里站了一夜。天快亮时,我抬起头,
看着东方那一丝微弱的光亮。时候,快到了。3沈锦川和云珠公主的大婚之日,终于到了。
将军府锣鼓喧天,宾客盈门,热闹非凡。我的小院,是这偌大府邸中,唯一一片死寂之地。
春桃早早被打发去了前面帮忙,实则是被支开。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我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裙,如同戴孝。桌上,放着两样东西。
一样是那个装着兄长遗物和泥土的木盒。另一样,是一封早已写好的和离书。墨迹早已干透,
上面的字迹,是我用尽全身力气,一笔一划写下的决绝。夜色渐深。前院的喧嚣声隐隐传来,
丝竹管弦,觥筹交错。他们在庆祝他们的“良缘佳话”。而我,在等待我的复仇时刻。
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油,开始在这座我曾经视为“家”的院子里,一点点泼洒。婚床,
妆台,衣柜……每一处,都曾留下过我和沈锦川曾经的痕迹。那些短暂的、虚假的温情,
如今想来,令人作呕。最后,我站在院中,将剩下的火油,
全部泼在了那座曾经映出他们缠绵身影的婚房窗户下。取出火折子。“咔嚓”一声,
微弱的火苗亮起,在夜风中摇曳。我看着这簇火苗,眼前闪过兄长带笑的脸,
闪过那未出世的孩子模糊的影子,闪过沈锦川冰冷的眼神,闪过云珠得意的笑容……然后,
我松开了手。火苗触碰到浸满火油的木材,轰然腾起!如同压抑已久的怒火,瞬间爆发,
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!火势迅速蔓延,很快就将整个院落卷入一片火海。冲天的火光,
映红了半边夜空。前院的喧嚣,变成了惊惶的尖叫和呼喊。“走水了!走水了!
夫人的院子走水了!”混乱的脚步声,泼水声,哭喊声,由远及近。我站在院子门口,
冷冷地看着这场由我亲手点燃的大火。火光在我脸上跳跃,明明灭灭,
映照着我毫无表情的脸。沈锦川来得很快。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,
与这冲天的火光融为一体。他的脸上带着来不及褪去的酒意和惊怒。“林晚宁!你疯了!
”他冲我怒吼,想要闯进火场,却被灼热的气***退。他的身后,跟着同样穿着大红嫁衣,
花容失色的云珠公主。“姐姐,你这是做什么呀!快救火!快救火啊!”云珠尖声叫着,
紧紧抓着沈锦川的胳膊。我转过身,面对他们。火光照耀下,我一身缟素,
与他们的鲜红形成刺目的对比。“沈锦川,”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穿透嘈杂,
清晰地传入他耳中。“这院子,脏了。我帮你,烧了它。”沈锦川死死盯着我,
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暴怒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!”“我当然知道。
”我往前走了一步,将手中那封和离书,递到他面前。“这个,给你。”他愣住,
目光落在那封信上。“和离书”三个字,清晰无比。他猛地抬头,
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一般:“你要和离?”“不然呢?”我轻笑一声。
“难道将军还想留着我这个‘罪臣之妹’,碍你和公主的眼吗?”“你休想!
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,一把打飞了我手中的和离书。“林晚宁,生是我沈家的人,
死是我沈家的鬼!你想走?没那么容易!”纸张在空中飘荡,最终落入火海,瞬间化为灰烬。
我不在意。“随你。”我淡淡道。“不过,从今日起,我林晚宁,与你沈锦川,恩断义绝。
”我说完,转身就要离开。“拦住她!”沈锦川厉声喝道。几个侍卫犹豫着上前。
我停下脚步,回头,目光扫过那些侍卫,最后落在沈锦川脸上,
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:“你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强留一个心早已不在你身上的女人?
沈大将军,你的脸面,还要不要了?”沈锦川的脸色,在火光的映衬下,变得极其难看。
周围的宾客、下人,都远远地看着,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云珠拉扯着他的衣袖,
低声道:“将军,让她走吧,这女人疯了……”沈锦川胸膛剧烈起伏,眼神复杂地盯着我,
有愤怒,有不甘,或许,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慌乱。
他终究是极重权势和脸面的人。今日若强行留下我,只会坐实他逼死发妻、凉薄无情之名,
于他仕途无益。他咬着牙,挥了挥手。侍卫退下。我最后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,
如同看一个陌生人。然后,决然地转身,向着府外走去。春桃早已带着我准备好的细软,
在偏门等候。“夫人!”她哭着迎上来。“走吧。”我拉过她的手,没有丝毫留恋。“阿宁!
”身后,突然传来沈锦川声嘶力竭的喊声。我脚步未停。“林晚宁!你站住!
”他像是终于崩溃,推开身边的云珠,疯了一样冲过来,拦在我面前。他的喜服被火星燎破,
脸上沾着烟灰,头发散乱,哪还有半点平日的冷峻威严。“你就这么恨我?
”他赤红着眼睛问。恨?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很可笑。“恨你?”我重复了一遍,语气轻飘。
“沈锦川,你不配我恨。”他像是被这句话刺痛,猛地抓住我的手臂,
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:“那你告诉我!那晚……那晚在雪地里,
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有了我们的孩子?!”他终于问出来了。
在这个我亲手焚烧了我们过往的时刻。周围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。
云珠公主的脸色,霎时变得惨白。我缓缓抬起头,迎上他急切、慌乱,
甚至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目光。火光照亮了我的脸。我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,那里,
曾经有过一个微小的生命。然后,我笑了。笑得云淡风轻,笑得……残忍至极。“孩子?
”我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,精准地剖开了他最后一点幻想。
“你说那个孩子啊……”我顿了顿,欣赏着他脸上那紧张到近乎扭曲的表情,一字一句,
清晰地说道:“那晚你让我跪在雪地里,看着你和公主恩爱的时候,就已经流掉了。
”沈锦川的瞳孔,猛地收缩。他脸上的血色,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抓住我手臂的手,
无力地滑落。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
难以置信地摇着头: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你骗我……”“骗你?”我收敛了笑容,
眼神冰冷如霜。“沈锦川,你配吗?”说完,我不再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拉着春桃,
决绝地踏出了将军府的大门。身后,是冲天的火光,是他崩溃的嘶吼,是众人的惊呼和混乱。
以及,云珠公主那尖锐的哭叫声。一切都与我无关了。街道上冷清而空旷,
夜风带着自由的氣息扑面而来。我深吸一口气,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。兄长,孩子,
我给你们报仇了。虽然,这仅仅只是开始。沈锦川,我们……来日方长。4我没有回头。
身后的喧嚣、哭喊、沈锦川那撕心裂肺的呼唤,
都被我隔绝在那扇缓缓关闭的、象征着过去一切的将军府大门之后。
火光将半条街都映得通红,如同白昼。路过的行人驻足,指指点点,
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,议论着将军府里的变故。但这些,都与我林晚宁再无干系。
春桃跟在我身边,紧紧抱着包袱,脸色还有些发白,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解脱后的坚定。
“夫人,我们去哪儿?”她小声问。“去找王伯。”我淡淡道。
王伯就是那个给我送来兄长遗物的老兵,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。我们穿过几条寂静的巷子,
在一处不起眼的民居前停下。王伯早已等候在门口,见到我们,立刻将我们迎了进去。
“小姐,都安排好了。城外有接应的人,马车也备好了,随时可以离开京城。”王伯低声道,
目光里带着担忧。“只是……沈锦川恐怕不会善罢甘休。”“我知道。”我坐下,
接过春桃递来的温水,喝了一口,冰冷的四肢才渐渐回暖。“他此刻或许正忙着救火,
安抚他的新夫人,暂时顾不上我。等他反应过来,我们已经走远了。
”沈锦川是个极度自负的人。他或许会因为我的离开,因为那个失去的孩子而短暂失控,
但他绝不会为了一个“背叛”他的女人,放弃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,
抛下京城的事务和娇妻去疯狂追索。在他心里,权势永远排在第一位。更何况,
我留给他的“礼物”,可不止那一场大火。果然,第二天清晨,我们混在一支商队里,
顺利出了京城城门。坐在颠簸的马车上,回望那越来越远的、巍峨的城墙,我心中一片平静。
春桃撩开车帘,看着外面广阔的天地,终于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:“夫人,
我们……真的自由了?”“嗯。”我轻轻应了一声,目光却投向远方。“自由了。
”但我的路,还很长。我们一路南下,去了一个远离京城,商贸繁盛的江南小镇。
这里水网密布,消息灵通,又不易被京城势力过多渗透。我用变卖嫁妆剩余的钱财,
盘下了一间临河的铺子,开了一家绣庄。林家的女儿,自幼精通女红,
我的绣工曾是京城一绝。只是嫁入将军府后,为了所谓的“身份”,渐渐荒废了。
如今重拾旧艺,既是谋生,也是伪装。我化名“宁娘子”,深居简出,
平日里只在绣庄后院教导几个雇来的绣娘,或是接一些定制的高价绣品。我的绣品针法独特,
意境深远,很快就在江南一带的富商官眷中打开了名气。没有人知道,
这个沉默寡言、技艺精湛的“宁娘子”,会是曾经京城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。
春桃成了绣庄的管事,里外打理得井井有条。王伯和他联系的一些旧部,
则暗中组建起一张情报网,一方面留意着京城的动向,另一方面,
也开始暗中调查兄长“通敌”一案的真相。日子仿佛就此平静下来。但我知道,
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我每日都会收到王伯送来的密信。信上说,将军府那场大火,
烧毁了我居住的整个院落,波及旁边的库房,损失惨重。沈锦川试图封锁消息,
但将军夫人纵火***,并与大将军和离的消息,还是不胫而走,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据说沈锦川因此被御史参奏治家不严,遭陛下申斥,闭门思过半月。他和云珠公主的婚事,
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。公主受了惊吓,缠绵病榻许久。
沈锦川曾派出手下暗中搜寻我的下落,但天下之大,我又刻意隐匿行踪,他们如同大海捞针,
一无所获。几个月后,搜寻的力度便渐渐小了下去。或许,在他心里,我已经死了。
死在那场大火里,或者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。这样最好。我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,
眼神冰冷。是的,孩子还在。那夜在雪地里,我确实见了红,情况危急。但或许是上天垂怜,
或许是这孩子命不该绝,经过大夫全力救治和后续的精心调养,他竟然顽强地保住了。
当时我瞒下了这个消息。在那种情况下,让沈锦川以为孩子已经流掉,
是对这孩子最好的保护。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。与沈锦川,再无瓜葛。孕期反应有些严重,
但我咬牙忍着。所有的苦涩和艰难,都在感受到腹中那小小的胎动时,化为了坚定和柔软。
兄长,你在天有灵,请保佑这个孩子,平安降生。5时光荏苒,转眼已是深秋。
我的绣庄在江南站稳了脚跟,甚至与一些皇商有了往来。积累的财富,远超我当初的嫁妆。
这些钱,大部分都被我投入了王伯他们的暗中调查之中。腹中的孩子已经八个月,
行动愈发不便。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绣庄后院的阁楼上,很少再见外人。这天,
春桃拿着几份新到的绣样上来给我过目,神色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“怎么了?
”我放下手中的账册,问道。春桃犹豫了一下,低声道:“夫人,下面……来了位客人,
指名要见您,说是……从京城来的,想定制一批极贵重的绣品,作为贺礼。”京城来的?
我的心微微一沉。“什么样的人?”“是个管事模样,但气度不凡,
带的随从也都不是普通人。”春桃蹙着眉,“他说他家主人姓……姓沈。”姓沈!
我的指尖骤然收紧,掐住了账册的边缘。沈锦川?他找到这里了?不,不可能。如果是他,
绝不会如此客气地递话求见,只怕早就带兵包围了这里。是试探?还是巧合?
我迅速冷静下来。“你去回话,就说我身子重,不便见客。若诚心定制,
可将要求和图样留下,我看过后再议价钱。”我吩咐道,语气平稳。春桃应声下去了。
我走到窗边,透过细密的竹帘,看向楼下临河的街道。绣庄门口,停着一辆看似普通,
实则用料讲究的马车。几个穿着劲装的汉子分散在四周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。
不是沈锦川的人,也是京城来的权贵。我的心跳有些加快。安稳日子,似乎要到头了。
过了一会儿,春桃回来了,手里拿着一张精美的帖子和一个锦盒。“夫人,那人留下了这个,
说是图样和要求都在里面。他还说……他家主人久闻‘宁娘子’大名,望您能亲自操刀,
价钱不是问题。”春桃将帖子和锦盒递给我。我接过帖子,打开。里面是一张清单,
罗列了需要定制的绣品种类和数量,确实都是价值不菲的大件。要求极高,工期却催得很紧。
落款处,只有一个“沈”字。字迹……有些熟悉,却又不是沈锦川的笔迹。我打开锦盒,
里面是一幅画工精湛的百花争艳图,要求以此为本,绣制一架十二扇的紫檀木屏风。
如此手笔,绝非寻常富商。我合上帖子,沉吟片刻。“接下这笔生意。”我做出决定。
“夫人?”春桃惊讶。“这太冒险了!万一……”“躲是躲不过的。”我冷静道。
“既然找上门了,不如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。你告诉那人,工期紧,用料奢,
需先付五成定金,白银五千两。”这是一个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天价。“是。
”春桃见我心意已决,只好下去传话。令我意外的是,第二天,那个管事模样的人再次登门,
竟然真的带来了五千两的银票!“我家主人说,一切但凭宁娘子做主。”那人态度恭敬,
并无丝毫勉强。这反而让我更加警惕。如此痛快,所图必然不小。我收下银票,
开始闭门制作那架屏风。同时,让王伯加紧调查,京城沈家,除了沈锦川这一支,
近期还有何人南下,或有如此大的手笔。绣制的过程并不轻松,尤其是顶着巨大的孕肚。
但我沉浸其中时,反而能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。一针一线,勾勒着繁花的绚烂,
也编织着我内心的冷静与筹谋。期间,那位沈姓的管事又来过几次,
每次都是送些珍贵的丝线或配料,态度始终客气有礼,从不逾矩。直到屏风完成大半,
我的产期也临近了。这天夜里,我正准备歇下,王伯却匆匆赶来,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。
“小姐,查到了!”王伯脸色凝重。“定制屏风的那位,是……是沈锦川的堂叔,沈文渊!
”沈文渊?我蹙眉。此人我听说过,是沈家旁支,常年在外经商,富甲一方,
但与沈锦川本家关系似乎并不密切。他怎么会找到这里?“他为何而来?”我问。“明面上,
是为其母七十大寿采办寿礼。但据我们探查,他暗中似乎在调查……将军府当年的事,
尤其是……大公子那桩案子。”我的心猛地一跳!调查兄长的案子?沈文渊……他想做什么?
6沈文渊的出现,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荡开层层涟漪。
我让王伯继续暗中留意他的动向,自己则更加深居简出,专心赶制那架屏风,
同时等待着孩子的降生。无论如何,孩子是第一位的。腊月里,一场大雪覆盖了江南。
就在这银装素裹的夜里,我发动了。阵痛来得突然而猛烈。
春桃和王伯早已请好了稳婆和大夫,一切有条不紊。生产的过程漫长而痛苦。
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衫,我死死咬着布巾,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,脑海中闪过的,
却是那夜在将军府雪地里的冰冷和绝望。沈锦川……若你知道,这个你曾以为失去的孩子,
正在挣扎着来到人世,你会作何感想?不会了。我们早已是陌路。“夫人!用力!看到头了!
”稳婆的声音带着欣喜。我凝聚起全身最后的力气……一声响亮的啼哭,划破了寂静的夜空。
“是个小公子!母子平安!”稳婆将清洗干净的婴儿抱到我面前。他小小的,红红的,
闭着眼睛,挥舞着拳头,哭声格外有力。我虚弱地接过他,
看着那稚嫩的、与沈锦川有着几分相似眉眼,心中百感交集。有初为人母的喜悦,
有历经磨难的酸楚,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。这是我的孩子。与沈锦川无关。
我给他取名叫“林念安”。念,是怀念兄长林承安;安,是希望他一生平安顺遂。
念安的出生,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慰藉和力量。看着他那纯净无邪的睡颜,
所有的仇恨似乎都暂时被软化。但我也知道,我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,才能护他周全。
坐月子期间,我完成了那架百花争艳屏风。绣成的屏风华美绝伦,百花栩栩如生,
仿佛能闻到馥郁芬芳。连见多识广的春桃和王伯都赞叹不已。沈文渊的管事前来验收时,
眼中也露出了惊艳之色,当即便付清了尾款,并送上了一份厚重的贺礼,
祝贺“宁娘子”弄璋之喜。他果然知道我生了孩子。我收下贺礼,不动声色。几天后,
沈文渊亲自登门了。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富商。他年约四十,面容清癯,
眼神锐利而精明,穿着看似朴素,料子却是极名贵的云锦。“宁娘子绣技超凡,这架屏风,
家母必定喜欢。”他开口,声音温和,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。“沈老爷过奖,分内之事。
”我微微颔首,态度不卑不亢。他打量着我,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,
又扫过屋内简单的陈设,最后落在角落里念安的小摇床上。“听闻娘子新得了麟儿,恭喜。
”他话题一转。“多谢。”他沉吟片刻,忽然道:“娘子孤身一人,带着稚子,经营这绣庄,
想必不易。”我抬起眼,看向他:“沈老爷有何指教?”沈文渊笑了笑,
那笑容却未达眼底:“指教不敢当。只是觉得,娘子非池中之物,困于这方寸之地,可惜了。
”他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:“若娘子想知道令兄林承安将军冤案的真相,或许,
我们可以合作。”我的心脏,猛地一缩!他果然是为了兄长而来!我强压下心头的震动,
面上依旧平静:“我不明白沈老爷在说什么。我只是一介绣娘,兄长之事,乃朝廷钦定,
不敢妄议。”沈文渊并不意外我的否认,他从袖中取出一物,放在桌上。那是一枚小小的,
青铜打造的虎符印记,只有一半。我的瞳孔骤然收缩!
这是……兄长麾下精锐“林家军”的调兵符!另一半在兄长手中,合二为一,
方可调动那支神秘的力量。兄长死后,这半枚虎符也下落不明。怎么会在他手里?!“此物,
娘子可认得?”沈文渊紧紧盯着我的眼睛。我沉默着,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。但我的反应,
显然已经告诉了他答案。他收起虎符,缓缓道:“林将军蒙冤,沈某亦感痛心。
某些人为了权势,勾结外敌,构陷忠良,其行可诛!”他口中的“某些人”,
指向再明确不过。“沈老爷与沈大将军同出一族,为何要帮我?”我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虑。
沈文渊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:“族中之事,错综复杂。沈锦川行事狠绝,不留余地,
早已引起族中诸多长辈不满。况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更冷:“他为了讨好敌国公主,
巩固兵权,不惜牺牲我沈家旁支利益,断我商路。于公于私,我都不能坐视他继续猖狂。
”原来如此。利益之争,加上族内倾轧。这理由,足够充分。“娘子可知,
当初指证林将军通敌的‘证据’,来自何处?”沈文渊问。我摇头。
这正是我们一直未能查清的关键。“来自云珠公主的母国。”沈文渊一字一句道。
“是沈锦川,与她合谋,伪造了那些书信和信物!他们里应外合,演了一出好戏!
”虽然早有猜测,但亲耳听到证实,我的心还是像被重锤击中,闷痛难当。沈锦川!
你果然如此狠毒!为了兵权,为了那个女人,你竟真的做出这等卖国求荣、残害忠良之事!
恨意,如同岩浆,在我胸腔里翻滚涌动。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沈老爷告诉我这些,想要我做什么?”“合作。”沈文渊目光灼灼。“你手中,
应该还有林将军留下的一些旧部吧?我需要他们的力量,也需要……你作为苦主,
在关键时刻,站出来指证他!”他看着我,眼神锐利如刀:“而且,
你曾是沈锦川最亲近的人,你知道他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弱点。
包括……那个他以为已经失去的孩子。”我的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腹部,虽然那里已经平坦。
“孩子的事,与他无关。”我冷声道。“现在无关,将来未必。”沈文渊意味深长地道。
“这是你的软肋,也可能……是他的催命符。”我明白了。这是一场交易。
他提供真相和部分助力,我提供复仇的“名分”和兄长留下的潜在力量。各取所需。
我沉默了许久。窗外,雪还在下。念安在摇车里发出细微的鼾声。兄长的血仇,孩子的未来,
我忍辱负重这么久,不就是为了等一个真相大白、手刃仇人的机会吗?如今,机会送上门了。
虽然是与虎谋皮,但……值得一搏。我抬起头,看向沈文渊,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“好。我答应你。”7与沈文渊的合作,如同在刀尖上跳舞。
他提供了一些关键的线索和人脉,
帮助王伯他们更快地搜集到了沈锦川与敌国公主往来、伪造证据的蛛丝马迹。甚至,
他通过自己的商路,弄到了几封当初被刻意销毁的、经手人的密信副本。证据,
一点一点地汇聚,指向那个我曾挚爱、如今却恨之入骨的男人。但我深知,沈文渊并非善类。
他助我,不过是为了扳倒沈锦川,自己上位。一旦事成,他是否会兔死狗烹,犹未可知。
我必须有自己的后手。念安在一天天长大,眉眼舒展,愈发***可爱。
他是我在黑暗复仇路上唯一的光亮。我将他保护得极好,除了春桃和王伯等极少数心腹,
无人知晓他的存在,更无人知晓他与沈锦川的关系。绣庄的生意越发红火,
“宁娘子”的名声甚至传回了京城。听说,连宫里的贵妃都遣人前来定制绣品。
这无疑是一层极好的保护色。期间,沈锦川那边似乎彻底放弃了对我的搜寻。
京城传来的消息,他与云珠公主表面恩爱,但公主一直无所出,府中偶有龃龉。
沈锦川在朝堂上愈发权势熏天,但也因此树敌更多。他大概真的以为,我早已化作一杯黄土,
连同那个他未曾谋面的孩子。这样最好。时间一晃,便是三年。念安已经三岁,蹒跚学步,
咿呀学语,聪慧异常。他很少问起父亲,仿佛天生就知道这是一个不该触碰的话题。这天,
我正教念安认字,王伯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。“小姐,沈文渊那边传来消息,时机差不多了。
”他低声道。“他在朝中的盟友已经准备好,只等我们这边的证据链最后补齐,
便可联名上奏,弹劾沈锦川通敌叛国、构陷忠良!”我的心猛地一跳,握笔的手微微收紧。
这一天,终于要来了吗?“我们还缺什么?”我沉声问。“一个关键人证。
”王伯道:“当年负责传递伪造书信的那个驿卒,沈文渊已经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。
但此人被沈锦川的人严密监视着,我们的人难以接近,强行带走恐打草惊蛇。”“在哪里?
”“就在邻州,一个叫清水镇的地方。”清水镇……距离不远。我沉吟片刻,
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:“我亲自去。”“小姐!不可!”王伯和春桃同时惊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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