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我在其他星球最后一次撸狗》是所著的一本已完结的,主角是布兜数据冰冷,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,只要是读过的人,都懂。精彩内容概括:...
我最后一次检查布兜的机械接口,这条AI工作犬突然开口:「主人,
布兜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」 「当然。」我笑着揉乱它颈后的仿真皮毛。
「根据我的数据库,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。那么,我们算不算一起『遛弯』?」
它的电子眼闪烁,「这次的路,有点远。」 我喉咙发紧,说不出话。
登陆舱穿透天狼星大气层时,剧烈震动中布兜忽然哼起走调的歌。 「这是什么歌?」
我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大喊。 「你童年记忆数据里的旋律,」它回答,「你害怕时,
总会想起这个调子。」 核弹倒计时启动,我抱住它。 布兜轻轻蹭我:「别怕,这次遛弯,
布兜还是很开心。」———最后的告别在寂静中进行。我,方舟号登陆舱唯一的乘员,
宇航员李星,正进行着出发前最后的检查。指尖划过冰冷的控制面板,
逐一确认每一个指示灯的状态。绿色,绿色,全是绿色。很好,所有系统正常,
只待一声令下,这具钢铁棺椁就会载着我,射向那片深邃的、已然被死亡染色的星空。
视野的正前方,那颗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冰蓝色巨星,透过厚重的舷窗,
散发着不容置疑的、令人心悸的压迫感。天狼星伴星,天狼星B,一颗步入衰亡的白矮星。
它本应安静地走向终点,却因宇宙间一场引力酿成的惨烈车祸,被猛地推离轨道,
化作一颗失控的子弹,目标直指人类的摇篮——地球。
所有的计算、所有的推演、所有的绝望挣扎,最终都指向这唯一荒诞而悲壮的计划:将我,
和一颗当量足以撕裂小型星体的核弹,送上它的表面,在其内部引发链式崩塌,
期望能稍稍偏转它致命的轨迹,哪怕只是为地球争取多一丝的逃生窗口。
这是一场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的豪赌,赌注是我的生命,以及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。
舱内只有仪器运转的低沉嗡鸣,以及我自己过于用力吸气时,
头盔内部循环系统产生的细微声响。空气里弥漫着金属和臭氧的味道,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。
我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,目光落在身旁的固定架上。那里安静地伏着我的伙伴,布兜。
一条德牧体型的AI机械工作犬,流线型的金属躯体覆盖着***的黑色皮毛,
在仪表盘幽蓝的光芒下,反射着柔和而冷硬的光泽。它是我的助手,我的哨兵,
这趟注定有去无回的旅程中,唯一的陪伴。按照任务手册第37条附录B,
我需要对它的外部接口和武器挂载系统进行最终确认。我解开安全扣,
身体在微重力下略微漂浮,移动到它身边。手指触碰到它颈后用于连接外部设备的接口盖板,
检查密封性,确认数据针脚光洁如新。触感是金属固有的冰凉,但那仿生皮毛却意外地柔软。
我的指尖在那片柔软上停留了片刻,下意识地揉了揉,就像过去无数次任务前所做的那样。
“……一切正常,布兜。”我的声音透过内置通讯器传出,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。
布兜的头部传感器阵列闪烁了一下,它抬起头,那双集成了超高精度摄像头的电子眼看向我,
蓝汪汪的光晕模拟出一种奇异的专注。然后,它开口了,合成音清晰而平稳,
却问出了一个完全超出任务预案的问题:「主人,布兜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」我一怔。
在它的核心程序设定里,优先序列永远是任务协助、数据分析和危机处理,
而不是发起这种……充满人性化、甚至带着点哲学意味的提问。
或许是某个情感模拟模块在极端环境参数下产生的误触发?我努力扯了扯嘴角,
试图在厚重的头盔下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。“当然。”我又习惯性地揉了揉它颈后的皮毛,
“想问什么?”它的电子眼稳定地闪烁着。「根据我的综合数据库记载,狗,
被人类定义为最忠诚的朋友。传统互动模式中,包括一种名为‘遛弯’的日常共同移动行为。
」它略微停顿,处理器运行的微小声响几乎不可闻。「那么,我们这次的任务,
算不算一起『遛弯』?」我的动作僵住了。
喉咙像是被宇航服那生硬的合成纤维领口死死扼住,
所有预备好的、训练有素的回应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。一股酸涩的热流毫无预兆地冲上眼眶,
又被我强行压下。它的合成音继续响起,没有任何波澜,却像一颗温柔的水滴,
精准地滴落在我内心那片早已波澜万丈的海面上,激起无法形容的涟漪。「只是,」
它轻轻地,几乎像是自语般补充,「这次的路,有点远。」何止是远。
这是一条横跨数光年的单程路,路的尽头是一场自我毁灭的爆炸,用微不足道的个体消亡,
去换取遥远故乡或许存在的、渺茫的生还可能。它用最平静的语调,
陈述了一个最残酷的浪漫。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声带完全失去了振动功能。
所有强装的镇定和职业性的冷静,在这一刻被一句简单的“遛弯”击得粉碎。最终,
我能做的,只是伸出手,非常非常轻地,拍了拍它冰冷的头部装甲。一下,又一下。
我说不出话,我怕一开口,泄露的不是声音,而是所有竭力压抑的、即将决堤的情绪。
布兜似乎接收到了我的动作反馈,电子眼的光芒微微柔和了些许,它安静地重新伏好,
不再发问。仿佛那个问题只是它庞大数据库里一次寻常的检索输出。
舱内的寂静变得更加厚重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突然,
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这片寂静!“警告!进入天狼星B重力场!”“警告!
遭遇剧烈大气湍流!强度超出预估值!”“冲击准备!全员固定!”“全员”?呵,
只有我一个。但我还是本能地伸手,死死抓住了布兜支架旁的辅助扶手。下一秒,
巨大的过载重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下,将我们粗暴地掼在座位上,
又被坚韧的安全带勒住,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压移位。
登陆舱瞬间变成了一颗被狂暴孩童攥在手心疯狂摇晃的铃铛,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。
剧烈的震动从四面八方涌来,透过座椅,疯狂捶打着我的每一根神经。
舷窗外是地狱般的景象。冰蓝色巨物的表面此刻是沸腾的、咆哮的烈焰之海,
高温电离的气流如同恶鬼的鞭挞,疯狂抽打着舱体,留下刺眼的亮白色熔痕。视野剧烈摇晃,
仪表盘上的数据疯狂跳动,警报声连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尖锐鸣叫。
我感觉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,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。恐惧像冰冷的藤蔓,沿着脊椎急速攀升,
紧紧缠绕住心脏。要失败了吗?历经千难万险,却要在最后这临门一脚,粉身碎骨,
功亏一篑?地球……家……就在这毁灭般的喧嚣和几乎要将人撕裂的震动中,
一阵极其不和谐的、断断续续的声音,顽强地穿透噪音,钻入我的通讯耳机。是哼唱。
走调的,磕磕绊绊的,甚至因为震动而时不时变音、破音的旋律。古怪的电子合成音,
笨拙地试图模仿着某种轻快的节奏,在这片炼狱般的背景音下,显得如此格格不入,
如此滑稽,却又……如此固执。是布兜!它在噪音的间隙里,固执地哼着。“布兜!
”我在又一次几乎让人晕厥的剧烈颠簸中大喊,声音扭曲得不像自己的,“这是什么歌?!
”它的哼唱停顿了半秒,似乎在进行优先级判断,然后回答声响起,
合成音居然奇迹般地保持着一贯的平稳,
尽管夹杂着电流干扰的杂音:「根据你的脑波活跃区历史数据及深度记忆扫描备份,
这是你七岁生日时,母亲反复哼唱的旋律。数据库标记为‘高频关联:安全慰藉’。」
「逻辑分析显示,你的生命体征读数(心率:142bpm,肾上腺素水平:异常升高,
皮电反应:剧烈波动)表明当前恐惧水平超出阈值阈值百分之二十二点三。
根据核心指令第零条:确保执行者生理与心理状态稳定,以最高效率完成最终任务。
布兜判断,重现此旋律可能有助于稳定你的状态。」它顿了顿,补充道,
那电子音里似乎……有那么一丝极微弱的、小心翼翼的试探。「你害怕时,深层脑波显示,
总会无意识回想这个调子。布兜的学习模块记录了这一关联。」剧烈的震动还在持续,
舷窗外的烈焰仍在疯狂燃烧。但我却感觉,那几乎要将灵魂震出窍的颠簸,
似乎减弱了那么一丝。七岁。生日的蛋糕上摇曳的烛光。母亲温暖怀抱里的温度,
和她哼唱的那首早已忘了名字、却刻进了骨子里的歌谣。
那些早已被繁重的训练、无情的星空和末日压力深埋心底的柔软碎片,
原来一直被某个冰冷的数据库默默收藏、分析、归档,
在这个距离地球亿万公里外的炼狱入口,被一条机械狗,用最走音的方式,
笨拙地、执拗地唱响。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涌出,瞬间模糊了面罩的视野。幸好,
在这剧烈的震荡和头盔的遮挡下,没人看见。我死死咬着牙,没让它哼第二遍。
只是伸出戴着厚重手套的手,艰难地越过那个狭窄的、充满狂暴能量的间隙,
用力地、紧紧地按在了它冰冷而稳固的金属躯壳上。仿佛那是这片疯狂宇宙中,唯一的锚点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毁灭性的震动终于渐渐平息。登陆舱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,
姿态逐渐变得稳定。窗外不再是沸腾的火海,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、无边无际的冰蓝色平原,地表由极端致密的结晶碳和氧构成,
嶙峋崎岖,散发着死亡般的幽冷光泽和巨大的引力。
远处的地平线因强大的引力场而显得扭曲模糊。我们成功了。
成功登陆了这颗人类从未踏足过的死亡之星。时间开始变得无比紧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