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角是恰饭恰到撑的叫做《非传统出马》,这本的作者是恰饭恰倾心创作的一本豪门总裁类,内容主要讲述:...
那截尾巴,冰得像刚从冻土层里刨出来的老玉,又韧得像浸透了桐油的牛皮绳,死死缠在我腕子上。寒气嗖嗖地往骨头缝里钻,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“等…等等!”我嗓子眼发紧,声音都是劈的,“什么契约?什么香?我奶奶…我奶奶没跟我说清楚!”
“没工夫唠嗑了弟子!”窗台上的黄皮子急得跺脚,小爪子指着外面,“寅时三刻快过了!错过吉时,回堂口的道儿可就不好走了!”
走?去哪?我脑子里一团乱麻,手下意识死死***床沿,指甲刮得木头嘶啦响。我可是北大的新生!明天还要开班会!我还有光明灿烂的未来——
“由不得你。”
白狐的声音冷澈依旧,不带丝毫波澜。它甚至没见怎么用力,我只觉得腕上一股巨力传来,整个人轻飘飘地被从床上扯了起来,脚尖差点离地。
“哎!我鞋!我衣服!”我压着嗓子哀嚎,生怕吵醒室友。这要是被他们看见,我直接社会性死亡,明天就能上北大未名BBS十大头条!
黄皮子哧溜一下窜下来,尾巴一卷,我床下的运动鞋和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就飞了过来,精准地砸进我怀里。
“麻溜的!穿上!”它催促。
我手忙脚乱地套衣服,脑子还是木的。那白狐就静立在一旁,绿眸幽深,尾尖还缠在我腕上,像一道冰冷的镣铐。窗外,月色似乎更冷了些,宿舍里鼾声依旧,但他们睡得好像太沉了,沉得有点不正常,刚才这么大动静,居然一个都没醒。
我被半拖半拽地拉到窗边。黄皮子率先跳了出去,身影融进夜色里。白狐侧头看我一眼,那眼神分明在说:跟上。
“二楼!”我喉咙发干,“跳下去会摔断腿!”
白狐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讥诮。它尾尖轻轻一抖。
我眼前一花,只觉得身子一轻,像是失重了一样,窗外槐树的枝叶在眼前急速放大,却又在触碰到的瞬间变得虚幻,耳边是呼呼的风声,夹杂着黄皮子那尖细的、被风扯碎的嗓音:“闭眼!傻小子!”
我猛地闭上眼。
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。脚底触感坚实,却冰冷异常,不像水泥地,倒像是踩在了光滑的冰面上。风声也停了,周围安静得可怕,只有我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地擂鼓,还有另一种极其细微、仿佛无数细碎冰晶碰撞的“沙沙”声。
我颤抖着睁开眼。
倒抽一口冷气。
宿舍楼不见了,槐树不见了,北京城那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也消失了。
我站在一条……路上。
一条完全由惨白月光铺就的路上,宽度仅容两人并肩,两侧是望不到底的、翻滚涌动的浓墨般的黑暗。路面上,那些“沙沙”声源自脚下——哪里是冰,分明是无数细密如尘的、闪烁微光的符文在流动、生灭,如同活物。它们散发出与之前白狐改变我课本字迹时一模一样的那种古老、蛮荒、令人心悸的气息。
“这…这是哪儿?”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黄皮子在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,人立着,小爪子背在身后,像个老学究踱步:“啧啧,没见识了吧?这叫‘月径’,咱老仙儿赶路走的捷径。比你们那高铁快多了!”
白狐静立在我身侧,尾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腕,但它那双绿眸比任何束缚都让人无法动弹。它微微昂首,嗅了嗅空气,竖瞳里金光流转:“跟上。别走偏。掉下去,魂魄可就捞不回来了。”
它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“别踩到水坑”,我却吓得一个激灵,差点真滑倒,赶紧死死盯住脚下那条诡异的光路。
黄皮子蹦跶过来,用爪子戳了戳我的小腿:“喂,小子,刚才说你数学题错了,还不服气?咱黄家仙儿最讲理,给你看看证据!”
它不知从哪儿摸出个…呃,巴掌大、边缘模糊不清、像是水波凝成的小镜子,怼到我面前。
镜子里没有映出我的脸,也没有映出周围的诡异景象,只有一道清晰的手写数学题——正是选择题第四题,求导。我的解题步骤一目了然,但在第三步那里,确实空空如也,缺少了一个关键的负号。一个鲜红刺眼的“-”正悬浮在遗漏处的上方,像一滴血,嘲讽着我的自信和满分。
我盯着那镜子,浑身发冷。不是因为这超自然的现象,而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了——考试时,写到那里笔尖确实顿了一下,有点不确定,但最后检查时太过自信,以为没问题……
“看清楚了?”黄皮子收回镜子,得意地哼哼,“咱家虽然主攻打听消息、串窍通心,但这点小学数学还不在话下!白老三更是咱堂口的‘算盘精’,天上地下,但凡带数儿的东西,甭想瞒过它那双招子!”
白狐淡淡瞥了它一眼,没说话,继续往前走。那眼神,让我莫名想起了微积分课上那位以严格著称的老教授。
我像个提线木偶,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这两位“仙家”身后,脑子乱成了粥。高考满分是假的?奶奶说的都是真的?我真的要回去继承那个……堂口?***?
不知走了多久,也许一刻钟,也许只有几秒,在这条诡异的月光之路上,时间感变得模糊。
前方的黑暗忽然淡了些,隐约出现一个轮廓。
像是一个……巨大的、古老的牌楼影子,歪歪斜斜,仿佛随时会坍塌。牌楼下似乎倚靠着一个人影。
白狐的脚步微微一顿,黄皮子也瞬间噤声,警惕地竖起耳朵,豆豆眼眯了起来。
越走越近。
那牌楼是木制的,油漆斑驳脱落得厉害,露出底下黑沉沉的木头本色,雕刻着繁复却磨损严重的图案,依稀能看出些狐、黄鼠狼、蛇、刺猬的影子(后来我知道这叫胡黄白柳灰)。一股浓烈得呛鼻的、混合了陈年香火、草药、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、属于“老物件”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倚在牌楼柱子下的,是个老头。
干瘦,佝偻,穿着一身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厚棉袄,头上戴着个破旧的狗皮帽子,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个油光发亮的红鼻头和一下巴乱糟糟的花白胡子。他怀里抱着个长长的、用破布包裹的东西,倚着柱子,像是在打盹。
我们走到近前,他也没动弹。
黄皮子凑到白狐身边,极小声道:“白三爷,这……”
白狐绿眸闪烁,尾尖无声地绷直了。
就在我们即将穿过牌楼的那一刻,那老头忽然动了一下,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吸溜口水的声音,像是梦呓般嘟囔了一句,含混不清,带着浓重的口音:
“……呃……新来的顶香弟子?嗬……身上味儿……冲……欠了债……不好还呐……”
他怀里的破布包裹稍稍滑落一点,露出一截暗红色的、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的木杆子。
我心脏猛地一缩。
白狐停下脚步,微微侧身,对着那老头的方向,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,算是打过招呼,语气疏离而冷淡:“灰八爷,守您的门。少管闲事。”
老头又嘟囔了句什么,把头往棉袄领子里缩了缩,不再动弹了,仿佛刚才只是句梦话。
灰八爷?守门?我下意识地回头想再看那老头一眼,白狐的尾巴却不容抗拒地在我背后轻轻一推。
“走。”
我踉跄一步,穿过了那座腐朽的牌楼。
刹那间,天旋地转。
月光小径和无边的黑暗潮水般退去。
一股极其熟悉又陌生的气味粗暴地灌满我的鼻腔——老房子特有的潮气、多年香火浸透梁柱的沉香味、炕烟味、还有奶奶身上那股淡淡的、艾草和衰老混合的味道。
我站稳了,晕头转向。
眼前哪里还是北京,哪里还是燕园。
低矮的土坯房,糊着旧报纸的墙壁,被烟火熏得黝黑的房梁,窗台上摆着几个干瘪的萝卜。炕桌上,一盏老式煤油灯如豆般摇曳,灯影里,奶奶那张皱巴巴的遗像靠在墙根,眼神透过玻璃,幽深地望着我。
我……我回来了。
回到了东北老家奶奶这座快要荒废的老屋里。
堂屋正中央,那张褪色的八仙桌上,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牌位。新的旧的,木头的陶瓷的,有的字迹清晰,有的模糊难辨。牌位前,三个香炉里积满了香灰,冰冷死寂。
最刺眼的,是正中间那个最大的、黑沉沉的牌位前,插着一根明显新很多的、却只烧了一半就熄灭了的暗红色香根。
断裂处,参差不齐,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灭的。
黄皮子不知何时已经蹿上了炕,蹲在炕沿上,小爪子指着那半截香根,冲我挤眉弄眼,尖声道:
“瞅见没?你家老祖宗急得都快蹦出来了!这‘引神香’点不着,堂口就开不了,胡黄白柳灰一大帮子老仙儿没地方落脚,怨气大着呢!”
白狐悄无声息地蹲坐在那些牌位前的阴影里,绿眸在昏暗中如同两盏鬼火,它凝视着那半截香根,又缓缓移向我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宿命感:
“弟子。”
“香,必须由你亲手续上。”
它抬起前爪,轻轻一点。
煤油灯的火焰猛地蹿高,拉长了屋子里所有东西的影子,扭曲晃动,如同群魔乱舞。
一炷崭新的、暗红色的香,无火自燃,顶端亮起一点猩红,飘起一缕极细、却笔直向上的青烟,静静地悬浮在我面前的空气里。
散发着一种冰冷的、等待的气息。
那炷香就悬在半空,暗红色的香体,顶端一点猩红安静地燃烧,笔直的青烟像一根绷紧的线,向上延伸,没入房梁的阴影里。没有温度,只有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陈腐香灰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弥漫开来。
它在等我。
等我伸手接过。
我的手指蜷缩着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刺痛感让我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。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死死盯着那炷香。接过它,意味着什么?承认这一切不是噩梦?承认奶奶说的是真的?承认我寒窗苦读十二年换来的北大录取通知书,敌不过这一炷邪门的香?
“磨蹭啥呢!”黄皮子蹲在炕沿上,急得抓耳挠腮,“接着啊!这‘引神香’燃得慢,但也禁不住你这么耗!等它自个儿烧完了,你这辈子就算彻底跟仙缘说拜拜了,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你一个!”
白狐静立在一旁,绿眸幽深,看不出情绪,但那条蓬松的尾巴尖,极其轻微地、有节奏地一下下点着地面,像是在无声地倒数。
堂屋里静得可怕。煤油灯的火苗不再跳动,凝固般笔直向上,拉出的影子僵硬地钉在墙壁和地面上。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,在昏暗中沉默地林立着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后面窥视着我。
奶奶的遗像在灯影里模糊不清。
我深吸一口气,那冰冷的香气呛得肺管子生疼。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东西:奶奶摩挲着我额头说我命里带仙缘时那笃定的眼神;高考考场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;室友们熟睡的鼾声;未名湖的波光……
还有那道该死的、缺了个负号的数学题。
一种被巨大、无形的力量强行按头认命的屈辱和愤怒,混合着对未知的极致恐惧,在我胸腔里横冲直撞。
但我的右手,却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一样,极其缓慢地,颤抖着,抬了起来,朝着那炷悬空的香伸去。
指尖触碰到香杆。
冰。
像是捏住了一根寒冬腊月里的铁钉。
那点猩红的香头猛地亮了一下。
就在我的手指即将合拢,握住它的那一刻——
“呜——嗷——!”
一声凄厉扭曲、完全不似人能发出的尖啸,猛地从奶奶的遗像后面炸开!
几乎是同时,八仙桌上所有的牌位齐齐剧烈震动起来,发出嗡嗡的轰鸣,如同蜂群炸窝!冰冷的阴风凭空卷起,吹得煤油灯火苗疯狂乱舞,墙上地上那些僵硬的影子瞬间活了,张牙舞爪地扭曲膨胀!
那炷即将被我握住的“引神香”,顶端的猩红火点疯狂闪烁明灭,笔直的青烟骤然扭曲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猛地一掐!
噗!
香,灭了。
不是自然熄灭,而是像烛火被人一口吹灭那样,干脆利落地、彻底地熄灭了。
顶端只留下一小截焦黑的痕迹,再无半点火星。
冰冷的死寂。
只有牌位还在嗡嗡震动,余音不绝。
我的手指还僵在半空,保持着虚握的姿势,指尖残留着那根铁钉般的寒意。
黄皮子“嗷”一嗓子从炕沿上蹦起来,浑身的毛炸开,像颗棕***的毛球,惊惶地四处乱看:“谁?!谁他妈搅局?!给老子滚出来!”
白狐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其危险,它不再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,而是微微伏低了身躯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、威胁性的呜噜声,一双绿眸如同鬼火,锐利地扫视着堂屋每一个阴影角落,最终,定格在奶奶那张遗像上。
遗像的玻璃表面,不知何时,蒙上了一层极淡的、灰黑色的污渍,像是水汽,又像是……某种粘稠的液体正极其缓慢地从相框内部渗出来。
“不…不是我们堂口的……”黄皮子的声音带上了颤音,豆豆眼里满是惊疑不定,“这味儿…呛鼻子…是外来的…横死的…怨气冲天的……”
白狐的声音冰冷刺骨,一字一顿:“有东西,不想让这香点起来。”
它猛地转头,看向那堆仍在嗡嗡震动的牌位,尤其是正中央那个最大的、***着半截旧香根的黑色牌位。
“老碑王,”白狐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、近乎质问的意味,“这是你的地界。什么东西混进来了?”
黑色牌位震动得最厉害,几乎要在桌上跳起来,却发不出任何清晰的信息,只有一种混乱、焦躁甚至…带着一丝被压制了的愤怒情绪,透过那嗡嗡声传递出来。
我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后背冷汗涔涔。眼前这超乎理解的诡异景象,比刚才那条月光小路更让我头皮发麻。这不是游戏,不是做梦,真的有某种…充满恶意的…东西,在这里。
而且,它冲着我来的?或者说,冲着不让我点香来的?
“完了完了完了…”黄皮子窜到白狐身边,声音发急,“引神香熄了,吉时过了,下次再要点,得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!而且这外来户堵门口,这咋整?”
白狐绿眸闪烁,尾尖焦躁地甩动了一下。它再次看向我,眼神复杂难辨。
“弟子,”它的声音低沉下去,“你身上,到底惹了什么因果?”
我?我他妈能惹什么因果?我天天不是学校就是家里,除了刷题就是考试!
就在这死寂的对峙时刻。
“哐当!”
老宅那扇破旧的木门,突然被人从外面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。
不是鬼祟的抠挠,也不是疯狂的撞击,就是很寻常的、像是邻居串门那样的敲击。
一下。
两下。
三下。
节奏平稳,甚至带着点莫名的礼貌。
但在这死寂的、刚刚经历了一场诡异惊变的深夜老宅里,这敲门声,比任何凄厉的鬼嚎都更让人毛骨悚然。
黄皮子瞬间噤声,哧溜一下钻到了白狐身后,只露出两只眼睛惊恐地望着门的方向。
白狐全身的肌肉绷紧了,死死盯着那扇门。
嗡嗡震动的牌位,忽然齐刷刷地静止了。
渗漏的污渍停滞在奶奶遗像的玻璃上。
只有煤油灯的火苗,还在不安地晃动。
敲门声停了。
门外,一片死寂。
过了几秒,一个声音响起来,温和,清晰,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歉意,慢条斯理地穿透了门板:
“请问,能开一下门吗?”
“我是……阅卷组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