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穿越维多利亚从女仆开始》是所著的一本已完结的,主角是莉森,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,只要是读过的人,都懂。精彩内容概括:...
头痛欲裂,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着太阳穴,又像是有人拿着钝器在颅内狠狠敲凿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痛和沉重感蔓延至四肢百骸,每一根骨头都像是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莉森,或者说,占据了这个名为莉森的身体的另一个灵魂,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艰难地挣扎着,试图撬开那仿佛被胶水黏住的沉重眼皮。
鼻腔里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——霉味、灰尘味、一种劣质油脂的哈喇味,还有淡淡的、属于人体的汗酸味。
这绝不是她熟悉的大学宿舍里洗衣液和零食的香气,更不是毕业晚宴上那香槟与蛋糕的甜腻。
毕业晚会……
记忆的碎片猛地刺入脑海,带着绚烂却令人心悸的光芒。
震耳的音乐,喧嚣的人声,同学们举杯庆祝的笑脸,窗外突然爆发的惊呼,以及……那片划破夜空的、异常璀璨耀眼的流星雨。
她记得自己喝了不少果酒,微醺地跑到阳台,对着那漫天坠落的星辰双手合十,许着什么“一夜暴富”、“前途似锦”的愿望……
然后呢?
然后就是一阵几乎撕裂灵魂的强光,和仿佛被扔进高速滚筒洗衣机的天旋地转。
再然后……就是现在了。
她终于奋力睁开了眼睛。
映入眼帘的,是低矮的、熏得有些发黑的天花板,木质椽子粗糙地暴露在外,结着几张破败的蛛网,一只小虫正愚蠢地撞上去,徒劳地挣扎着。
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床,铺着的薄薄垫褥散发着一股陈旧的稻草和潮气,身上盖着的粗布毯子粗糙得磨蹭着皮肤,带来一阵刺痒感。
她僵硬地转动脖颈,打量四周。
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,与其说是房间,不如说是个储藏室改建的窝棚。
没有窗户,只有一扇低矮的木门,门缝里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,勉强照亮室内,空气浑浊而滞闷。
除了身下这张简陋的板床,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木凳,上面放着一个豁口的陶碗和一个木杯。墙角堆着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,影影绰绰。
这是哪儿?恶作剧?绑架?某种沉浸式体验剧场?
荒谬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出,又被身体真实的酸痛和环境中无处不在的破败贫瘠感狠狠击碎。
就在她试图撑起身体,仔细查看时,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洪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,猛地冲入她的脑海!
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,她闷哼一声,跌回硬邦邦的床板上,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。
无数画面、声音、感觉碎片疯狂涌现、碰撞、交织……
英国,1825年。
一个同样名叫莉森的女孩,十五岁。父母早亡,在教区济贫院长大,去年刚从教会办的慈善学校勉强毕业。
无亲无故,被“安置”到萨塞克斯郡一个偏远乡村,在本地牧师约翰·威克利夫家中充当杂役女仆,换取微薄的食宿和一年区区几英镑的工钱。
记忆里,是永远也做不完的杂活:擦洗地板、清洗堆积如山的衣物和床单、擦拭永远有灰尘的家具、清洗油腻的厨具、搬运沉重的煤块和木柴、被厨娘和管家呼来喝去……是永远半饥不饱的肠胃,粗糙的黑面包、稀薄的燕麦粥、偶尔才能见到一点油腥的汤……是手指上洗不掉的冻疮和裂口,是腰背永远酸痛的滋味……是深夜躲在这间狭窄的储藏室兼卧室里,偷偷哭泣着想家的孤独和恐惧……
还有……昨天。
记忆的最后,是因为连续擦洗了整整一天大厅和楼梯的大理石地面,累得头晕眼花,在给牧师书房送煤筐时,脚下发软,连人带筐摔在了走廊上,黑煤块滚了一地,恰好被路过的威克利夫太太撞见,换来一顿尖锐的斥骂和克扣晚餐的惩罚。
女孩又饿又累又委屈,含着眼泪收拾完残局,回到这冰冷的小窝棚,发起了高烧,昏沉沉睡去……
再醒来时,内核就已经换成了那个刚刚还在庆祝大学毕业,对着流星雨许愿的金融系女生,林森。
巨大的信息落差和时空错位感让林森(莉森)彻底懵了。她躺在硬板床上,瞪着那低矮熏黑的天花板,足足有十几分钟无法思考。
穿越了?
她,一个接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,刚刚拿到经济学学士学位,正准备在金融行业大展拳脚的应届毕业生,竟然因为一场见鬼的流星雨,穿越到了近两百年前的英国?还成了一个社会最底层、命如草芥的小女仆?!
开什么国际玩笑!
“吱呀——”
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打断了她的震惊和茫然。那扇低矮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,一个身影堵住了门口透进来的那点光。
逆着光,只能看出那是个同样瘦小的身影,穿着深色的裙子,围着一块脏兮兮的围裙。
“莉森?你醒了?”一个细声细气、带着点怯懦和关心的声音响起,“你昨天看起来糟透了,烧得那么厉害……我好担心你被太太发现,她会把你赶去济贫院的!”
记忆迅速对上了号,这是同样在威克利夫牧师家帮佣的另一个女孩,名叫贝拉,主要负责厨房的杂活和帮厨娘打下手。
她和原主莉森年纪相仿,算是这个冰冷环境中唯一一点点可怜的温暖。
“贝…拉……”林森艰难地发出声音,喉咙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,声音嘶哑微弱。
“哦,感谢上帝你退烧了!”贝拉小心地挤进门,手里端着一个和她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豁口陶碗,里面是小半碗看起来清汤寡水的燕麦粥,“快,趁热吃点东西。我偷偷省下来的,厨娘不知道。你今天要是再没力气干活,可就真的麻烦了。”
那碗粥散发着一种并不诱人、甚至有点糊味的寡淡气息,但对于这具饥肠辘辘的身体而言,无疑是巨大的诱惑。
林森,不,从现在起,她必须彻底成为莉森了。
她挣扎着坐起来,接过碗,也顾不上烫,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将那点温热的粥灌进了肚子。粗糙的燕麦喇着喉咙,但一股暖意终于蔓延开,让她冰冷僵硬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。
“慢点吃,”贝拉担忧地看着她,“你好点了吗?能起来吗?天快亮了,我们得赶紧去厨房生火,准备早餐了。要是晚了,厨娘会发火的。”
莉森深吸了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无论多么难以置信,多么无法接受,事实已经发生。她不再是那个即将踏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林森,而是1825年英国乡村牧师家的小女仆莉森。
生存,成了眼前唯一且最紧迫的课题。
她看了一眼贝拉那双写满担忧和同样疲惫的眼睛,又看了看这间家徒四壁、冰冷刺骨的“卧室”。
记忆里关于威克利夫太太尖刻的骂声、厨娘不耐烦的推搡、以及做不完的苦活累活的画面清晰地浮现。
不能倒下,绝对不能!
被赶出去,在这个时代,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来说,几乎等于死亡。
“我……我好多了。”莉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嘶哑和颤抖,她掀开那粗糙的毯子,将冰冷僵硬的双脚塞进床下那双又硬又破、明显不合脚的旧皮鞋里,“我们走吧。”
动作间,她看到自己如今的手——一双属于十五岁少女的手,却粗糙发红,指甲缝里带着洗不掉的污渍,还有几处冻疮留下的痕迹和裂口,纤细的手腕,似乎一折就断。
她压下心头的酸涩和惊涛骇浪,跟着贝拉,弯着腰走出了那间低矮的储藏室。
门外是更加阴冷潮湿的空气。
她们身处一条狭窄的石砌走廊,墙壁摸上去又湿又冷。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霉味和老旧建筑特有的气息。贝拉手里拿着一盏极其昏暗的小油灯,豆大的火苗勉强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石板路。
厨房在主屋的后面,需要穿过一小段露天的后院。
冰冷的晨雾瞬间包裹了她们,莉森身上那件单薄的旧裙子和破围裙根本无法抵挡寒意,她猛地打了个哆嗦,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起来。
厨房是一座相对独立的大屋子,此时里面一片漆黑冰冷。
贝拉熟练地用火石点燃灶台旁的油灯,稍微驱散了一点黑暗,露出巨大黑铁炉灶、长条木桌、堆积的柴火和各种厨具的轮廓。
“快,帮我吹火,”贝拉蹲在冰冷的炉膛前,塞进去一些干草和细柴,拿出火镰和燧石,吃力地试图打火,“今天比平时晚了一点,得快点把火生起来烧热水,不然太太和牧师起床后要用,我们就惨了。”
莉森愣愣地看着贝拉费力地敲击火石,迸出几点微弱的火星,却很难引燃干草。
她的现代灵魂下意识地想着打火机、煤气灶、甚至是最原始的火柴……但记忆告诉她,安全火柴还要好几年后才被发明出来……
她只能蹲下身,学着记忆里原主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对着那几点火星吹气。烟灰呛得她直咳嗽,眼睛也被熏得发酸流泪。
一次,两次……终于,一小簇微弱的火苗颤巍巍地燃起了干草,贝拉赶紧加入更多细柴,小心地呵护着这珍贵的火种。
炉火渐渐旺了起来,驱散着厨房里刺骨的寒意,昏黄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两个女孩疲惫而专注的脸庞。巨大的铜壶被架上炉灶,开始烧水。
然而,这点温暖并未持续多久。
“哐当!”一声,厨房门被粗暴地推开,撞在墙上。一个身材壮硕、围着油腻围裙、脸颊通红的女人走了进来,是厨娘玛莎。
她那双精明而严厉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厨房,立刻落在了刚刚燃起的炉火上。
“懒骨头!蠢货!”玛莎的嗓门又大又刺耳,在这清晨的厨房里显得格外骇人,“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?火才生起来?水烧开了吗?是想让老爷太太用冷水洗漱吗?还是想让早餐等到中午?!”
她的目光猛地钉在正在努力往炉膛里添柴的莉森身上。
“哦!你这个病怏怏的小贱人总算没死过去?还以为你得躺到复活节呢!”玛莎几步上前,粗鲁地一把揪住莉森的胳膊,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,“摔了点煤块就装死偷懒?我看你是皮痒了!滚去把堆在洗衣房那些脏衣服洗了!还有后院的水缸,都快见底了!在我准备好早餐之前,不把水缸挑满,你今天连这点燕麦粥都别想喝!”
洗衣房那些堆积如山的、沉重湿冷的床单衣物?还有那需要来回无数趟才能挑满的巨大的水缸?
记忆里的酸楚和疲惫瞬间复苏,让莉森的新灵魂都感到一阵绝望的战栗。
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尤其是在她刚刚退烧、身体还虚弱不堪的情况下。
但她不能反驳,不能辩解。原主的记忆和本能恐惧地提醒着她顶嘴的后果。
贝拉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,低着头不敢出声。
莉森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掐得生疼,厨娘玛莎身上传来的浓重油烟味和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。
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,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,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现代咒骂和反抗。
她低下头,用细若蚊蚋、带着颤抖的声音回答:“是……是的,玛莎太太。”
“还不快滚去干活!”玛莎厌恶地甩开她的胳膊,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,转身开始咆哮着指挥贝拉准备食材。
莉森踉跄了一步,扶住冰冷的墙壁才站稳。她看了一眼窗外,天色依旧灰蒙蒙的,黎明前的寒冷最深重。
她拉紧身上单薄的衣服,默默地拿起门口那个巨大的木洗衣桶和那块粗糙刺手的肥皂,走向那间同样冰冷、弥漫着潮湿肥皂和污渍气味的洗衣房。
一路上,她能看到主楼牧师宅邸的窗户还黑着,威克利夫牧师和他的家人,包括那位刻薄的太太,都还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安睡。
而她,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,却要在寒冷的清晨,用这具虚弱不堪的身体,去面对似乎永无止境的苦役。
洗衣房里,脏衣服和床单堆积如山,散发着汗味、灰尘和其他难以名状的气味。
后院的水泵又重又涩,每压一下都耗费巨大的力气,冰冷的水溅出来,打湿了她的裙摆和破旧的鞋子,寒意直透骨髓。
她机械地开始搓洗,冰冷的水很快让她的双手失去知觉,变得又红又肿。那粗糙的肥皂***皮肤上的裂口,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。
一边劳作,一边压抑在心底的惊惧、茫然、委屈和不甘,如同沸腾的岩浆,在她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着。
流星雨?许愿?一夜暴富?前途似锦?
她看着自己红肿破裂、浸泡在冷水里的双手,只想冷笑。
这就是她新的人生?在这个等级森严、视底层如草芥的维多利亚时代早期,从一个卑微无助、连温饱都难以保障的女仆开始?
不,绝不!
一股极其强烈的、属于林森的不甘和倔强,猛地从绝望深处升腾而起。
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,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。
但她知道,她不能就这样认命。绝不能像原主那样,在劳累、饥饿和欺压中默默枯萎。
她要活下去。
无论如何,先活下去。然后……一定要想办法,改变这一切!
天色渐渐亮起,灰白色的光透过洗衣房小小的窗户,照在女孩苍白却紧抿着嘴唇、眼神逐渐变得坚韧的脸上。冰冷的水声和搓洗声,持续不断地回响在空旷寒冷的清晨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