虐心《蝉鸣落满旧时光》是以苏晚林一辰作为主角,大胆的构思也让人眼前一亮!主要内容简介:...
有些声音会钻进心里,像深夜的电波,轻轻震荡,留下不会消失的回声。
大四那年的秋天,校园广播站成了我和沈放的“秘密基地”。他是广播站的技术部骨干,负责调试设备、剪辑音频;我是被他硬拉来的“编外人员”,负责在他熬夜改稿时递咖啡,顺便当他的“情感顾问”——这小子暗恋广播站的文艺部部长夏禾,却连句话都不敢说。
广播站藏在行政楼的顶楼,房间不大,却堆着各种设备:老式调音台布满旋钮,磁带机的滚轮还在转,墙角堆着一摞摞旧CD,封面都泛黄了,空气里飘着灰尘和咖啡混合的味道,安静又温暖。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,这里会准时响起声音,透过电波传到校园的每个角落。
沈放第一次带我来广播站时,正赶上夏禾在播音。她的声音透过调音台传出来,清清淡淡的,像初秋的风拂过树叶:“今天给大家分享一首老狼的《同桌的你》,送给所有在深夜里怀念青春的人……”
沈放站在调音台旁,手指悬在按钮上,却没动,眼睛盯着玻璃隔断后的夏禾,嘴角偷偷翘着。她坐在话筒前,面前摆着稿子,头发松松地挽着,露出纤细的脖颈,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打节拍,神情专注又温柔。
“她声音好听吧?”广播结束后,沈放关掉设备,声音里带着点骄傲,像在炫耀自己的宝藏,“全校最会读诗的人,没有之一。”
“是挺好听的,”我打量着墙上贴的节目表,“‘禾下晚风’,她的节目名?”
“嗯,每周三、周五的深夜档,读诗和分享音乐。”沈放给我倒了杯速溶咖啡,“她选的歌都特别有感觉,你听上次那首《白兰鸽巡游记》,配着她的声音,我调试设备时都走神了。”
我看着他眼里的光,笑着摇头。沈放这人平时闷得像块石头,聊起技术参数能滔滔不绝,可一提到夏禾,就变成了会脸红的少年,连说话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雀跃。
广播站的日子像台匀速转动的磁带机,规律又安静。沈放每天雷打不动地来调试设备,检查线路,确保夏禾播音时不会出半点差错;夏禾会提前半小时到,抱着稿子和CD,坐在调音台前熟悉内容,偶尔和沈放讨论背景音乐的音量。
他们的交流总带着点“公事公办”的客气。夏禾会问:“沈放,你觉得这首纯音乐配《小王子》片段怎么样?”沈放会认真地听半天,回答:“前奏长了三秒,我帮你剪短点,刚好卡进你的停顿。”夏禾会递给他一颗润喉糖:“你总熬夜,嗓子会哑。”沈放会红着脸接过来,塞进兜里,却舍不得吃。
我成了他们俩的“传声筒”。夏禾会托我问沈放:“上次你推荐的那首后摇乐队,叫什么名字来着?”沈放会让我转交给夏禾:“这个降噪耳机你用吧,播音时戴,外面的杂音小。”
“你就不能自己跟她说?”某次我把耳机递给夏禾,忍不住问沈放。
他蹲在地上整理线路,头也不抬:“说什么?说‘我觉得你读诗时皱眉的样子特别好看’?太傻了。”
可我分明看见,他把夏禾递的润喉糖放在调音台的抽屉里,和他的螺丝刀、焊锡丝放在一起,像珍藏什么重要零件。
转折发生在一个下着冷雨的周三。
那天夏禾播的是海子的诗,选的背景音乐是钢琴版的《星空》。播到一半时,突然断电了——整栋行政楼跳闸,广播站陷入一片漆黑,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,夏禾的声音戛然而止,只剩下话筒里传来的、她轻轻的惊呼声。
“别慌!”沈放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,带着超乎寻常的镇定。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,光柱在设备间扫来扫去,“是总闸跳了,我去楼下推闸,你待在这里别动。”
“等等!”夏禾的声音有点抖,“外面雨太大了,你带伞了吗?”
“没事,我跑着去。”沈放抓起外套就往外冲,应急灯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消失在门口时,还不忘回头喊,“你别碰设备,等我回来!”
我看着夏禾站在黑暗里,手指紧紧攥着稿子,才发现她其实很怕黑——刚才惊呼声里的慌乱,不是装的。“他对广播站的线路熟得很,”我递过去一瓶热水,“很快就回来。”
夏禾点点头,却没喝,眼睛望着门口的方向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话筒的边缘:“他总是这样,什么事都自己扛。上次设备坏了,他修到凌晨三点,第二天眼睛红得像兔子,还说没事。”
我看着她眼里的担忧,心里偷偷乐:看来不止沈放一头热。
十几分钟后,沈放浑身湿透地跑回来,头发滴着水,外套能拧出雨来,却举着手里的应急灯,笑着说:“搞定!总闸推上去了,设备没受潮,还能继续播。”
夏禾赶紧从柜子里翻出毛巾,塞给他:“快擦擦!别感冒了。”她又跑去烧热水,把自己的保温杯洗干净,泡了杯姜茶递过去,“趁热喝,驱驱寒。”
沈放接过姜茶,手指碰到她的指尖,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,却把杯子捧得很紧,小口小口地喝着,姜的辛辣味在空气里散开,混着雨的清冽,居然有种奇怪的暖意。
那天的广播推迟了二十分钟,却成了我听过最温柔的一期。夏禾读海子的《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》时,声音里带着点未散的颤抖,却比平时更动人;沈放在调音台旁调试音量,眼睛时不时瞟向玻璃隔断后的她,嘴角的笑意藏不住,连姜茶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都没察觉。
广播结束后,沈放帮夏禾收拾CD,发现她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,封皮沾了点水。他捡起来,小心翼翼地擦干净,翻开想看看有没有湿到内页,却愣住了——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照片,是沈放蹲在设备旁修线路的样子,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落在他的侧脸,他正专注地焊着电线,眉头微蹙。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:“认真的人,连修线路都像在创作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沈放举着笔记本,声音有点抖。
夏禾的脸“唰”地红了,抢过笔记本抱在怀里,声音小得像蚊子哼:“上次设备坏了,我拍的……觉得你修线路的样子挺好看的。”
沈放看着她泛红的脸颊,突然笑了,眼睛亮得像调音台的指示灯:“那下次你想拍,告诉我一声,我摆个好看的姿势。”
夏禾被他逗笑了,刚才的慌乱全没了,低头小声说:“谁要拍你……”嘴角却弯成了月牙。
从那天起,广播站的空气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。
沈放不再只聊设备参数,会主动问夏禾:“下周想播什么主题?我提前找几首配乐。”他找的音乐总能精准地踩中夏禾的节奏,她读诗时的停顿,他配的音乐刚好起承转合;夏禾不再只递润喉糖,会带自己烤的饼干,放在沈放的调音台旁,用便签写着:“修设备饿了可以吃,别总吃泡面。”
他们会在广播结束后,一起留下来整理CD。沈放蹲在地上分类,把古典乐和摇滚乐分开,夏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翻着旧磁带,偶尔递给他一张:“这首《安和桥》的间奏特别适合读散文,你听听。”沈放会接过来,塞进磁带机,两人靠在调音台旁,一起听宋冬野的嗓音在房间里流淌,窗外的月光落在CD堆上,像撒了层碎银。
有一次我来得早,撞见沈放在给夏禾戴耳机。夏禾的头发缠住了耳机线,沈放低头帮她解开,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,动作温柔得像在调试最精密的设备。夏禾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,却没躲,眼睛看着沈放专注的侧脸,睫毛轻轻颤动。
“咳咳。”我故意咳嗽两声。
两人像被按了暂停键,猛地分开,沈放的手僵在半空,夏禾赶紧低下头,假装整理稿子,后背都透着“慌乱”二字。
我靠在门口笑:“沈放,你那耳机线缠得比广播站的线路还乱,该剪剪了。”
沈放瞪我一眼,耳朵却红得更厉害,转身去调试设备,手指却在按钮上乱按,差点把音量调爆。夏禾趴在桌子上,肩膀轻轻抖动,显然是在偷笑。
深秋的校园开始飘落叶,广播站的节目加了新板块:“深夜点歌台”。学生可以写信到广播站,点歌送给朋友或暗恋的人,夏禾读信,沈放配音乐,偶尔还会加一段他们的“悄悄话”。
“今天有位同学点《小幸运》,说‘谢谢那个总帮我占图书馆座位的人’,”夏禾读着信,声音温柔,“其实幸运就是,有人把你的小事放在心上。”
沈放在调音台旁补充:“就像有人记得你喝咖啡不加糖,记得你怕黑,记得你读诗时喜欢在第三段停顿三秒。”
广播里的夏禾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背景音里能听到她偷偷的笑声;调音台旁的沈放,嘴角弯得像月牙,连推音量键的手指都带着笑意。
我知道,那些“有人记得”的细节,说的就是他们自己。沈放记得夏禾读诗时的每个停顿,记得她喜欢的后摇乐队,记得她怕黑所以总留着应急灯;夏禾记得沈放修线路时爱皱眉,记得他喝咖啡要加两勺糖,记得他藏在设备间的润喉糖——那些她送的,他一颗都没舍得吃。
期末临近时,广播站要办一场“冬日回声”特别节目,邀请全校学生来现场听播。沈放忙得脚不沾地,调试音响、布置场地、核对节目单,每天泡在广播站,连饭都忘了吃。
夏禾看着他熬红的眼睛,心疼得不行,每天带饭菜来,盯着他吃完才肯离开。她帮他整理节目单,在他写错的地方轻轻划掉,写上正确的时间,字迹清秀得像她读的诗;沈放会在她累的时候,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她,自己蹲在地上画线路图,抬头就能看见她趴在桌上打盹的样子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。
节目播出那天,现场坐满了人。夏禾穿着白色毛衣,坐在话筒前,声音清亮又温柔;沈放在调音台后,手指在按钮上灵活地跳动,每首音乐的起承转合都恰到好处。当他们一起读顾城的《门前》时,夏禾读“草在结它的种子”,沈放接“风在摇它的叶子”,两人的声音在空气里交织,像冬日里的阳光,暖融融的,连台下的掌声都带着笑意。
节目结束后,大家都走了,沈放却拉着夏禾留在广播站,说有“秘密节目”。他打开调音台,按下播放键,里面传出一段熟悉的音乐——是他们第一次一起修设备时,夏禾哼的《白兰鸽巡游记》,沈放偷偷录了下来,混了雨声和广播站的电流声,做成了一首短曲。
“这是……”夏禾惊讶地看着他。
“送给你的,”沈放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录音笔,递过去,“里面有你播过的所有节目片段,还有……我没说出口的话。”
夏禾接过录音笔,按了播放键。沙沙的电流声后,是沈放的声音,比平时低了些,带着点紧张的颤抖:“夏禾,第一次听见你读诗,我就觉得广播站的回声都变甜了。你怕黑,我以后每晚都留着应急灯;你喜欢后摇,我把所有乐队的CD都找齐了;你说认真的人好看,那我以后做什么事都认真给你看……”
声音停在夏禾的抽气声里。她抬起头,眼睛红红的,却笑着说:“沈放,你的录音笔里少了一段。”
她走到话筒前,按下录音键,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,清晰又温柔:“沈放,我知道你修线路到凌晨三点,知道你把润喉糖藏在抽屉里,知道你偷偷录我哼的歌……这些我都知道。以后你的应急灯,我陪你一起留着;你的CD,我陪你一起整理;你的认真,我……我想一直看着。”
沈放站在调音台旁,看着话筒前的夏禾,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。他走过去,在她关掉录音键的瞬间,轻轻抱住了她,动作小心得像怕碰坏易碎的设备,却又紧得像要把她揉进心里。
我站在门口,看着他们的影子被调音台的灯光拉得很长,紧紧靠在一起,心里忽然觉得,广播站的深夜回声,从来都不只是电波里的声音。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心,藏在润喉糖里的心意,混着姜茶热气的心动,还有此刻拥抱里的温柔,都是更动人的回声,会钻进心里,永远都不会消失。
后来沈放和夏禾一起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,还留在广播站。他们的节目改名叫“禾下有声”,每周三晚上,夏禾读诗,沈放配乐,结尾总会加一句:“愿你的深夜里,也有不消失的回声。”
有次我回学校,特意去了趟广播站。沈放正在教新生用调音台,手指在按钮上灵活地跳动,侧脸在灯光下温柔又专注;夏禾坐在旁边整理稿子,偶尔抬头看他,嘴角的笑意藏不住,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,像撒了层金粉。
墙角的旧CD堆得更高了,上面贴着小小的标签,是他们一起听过的歌;抽屉里的润喉糖换成了新的,包装上印着小熊图案,是夏禾喜欢的样子;应急灯还挂在墙上,开关旁边贴了张便签,是沈放的字迹:“每晚十点,准时亮灯。”
离开时,广播站的回声从门缝里钻出来,是夏禾在读诗:“草在结它的种子,风在摇它的叶子,我们站着,不说话,就十分美好。”背景音里,有沈放轻轻的笑声,像融进风里的甜。
我走在深秋的校园里,听着远处的广播声,忽然明白有些声音真的会留下回声。就像沈放藏在录音笔里的话,像夏禾留在话筒里的回应,像广播站的应急灯,像抽屉里的润喉糖,像他们拥抱时的心跳——这些藏在深夜里的温柔,会透过时光的电波,一遍遍地回响,提醒你青春里最动人的事:有人把你的声音,当成了最重要的回声。
而我,作为站在广播站门口的旁观者,有幸见证了这场从“回声”到“心声”的蜕变。看着沈放的紧张从笨拙到自然,看着夏禾的温柔从藏在心底到大方流露,看着他们把广播站的每个角落都染上彼此的影子,就像看着调音台的旋钮,从陌生到熟悉,从各自转动到默契配合,本身就是种难得的幸运。
那些深夜的广播站时光,那些混着电流声的心动,那些没说出口却被听见的话,会和校园里的银杏叶一起,永远留在记忆里,带着不会消失的温暖回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