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

谢予温被巴掌扇偏了面颊，耳畔只剩嗡嗡声作响。

她没有去反驳什么。

因为，俞铭川救了她是事实。

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救她。

俞铭川将她护进怀中时的果决，与他们初相见时，男孩跳入猎洞里抱起她的模样重合。

谢予温想，这是最后一次了。

她绝不会让俞铭川出事。

常人道，九尾狐得天道宠幸，生来就有九条命。

可作为存世唯一一条九尾狐。

谢予温知道，根本不是。

九尾狐只是比旁人多了一颗九窍琉璃心。

所以她生来能够明锐感知他人心底情绪，也能够救人一命。

她将她那颗琉璃心剜出，看着病床上俞铭川原本惨白面容逐渐红润。

而谢予温，全身力气都好像被掏空。

“俞铭川，我不欠你了。”

笑着流得泪还没来得及坠下。

许安安匆忙地声音先传进耳畔：“就是现在！”

“爷爷快动手，拿下这个妖物。”

被天罗地网束缚得瞬间，谢予温看着病床上本该昏迷的俞铭川睁开了眼睛。

看着他望向自己身后九根洁白狐狸尾巴时，眼底闪过莫名纷扰：“你居然......真的是妖？”

谢予温心房空落落的。

在被那些无聊的法术火烤、水灭时，她都感觉不到疼。

或许是心中的刺痛太强，已经足够盖过一切。

“原来，你刚刚在意外发生时舍命救我......就只是为了做戏确定我的身份？”

“在什么都还没有确定之前，你就先一步杀了我们的孩子！”

谢予温字字泣血。

让俞铭川眸光有所松动。

可许安安却抢先一步开口：“你一个妖物有什么资格质问铭川哥？”

“谁知道你化形前来，是不是为了图谋铭川哥的身家性命？”

“人妖注定殊途，你们也注定不会是一路人！”

她的话如锐利长刃。

谢予温本以为自己心底会泛起血肉模糊的疼。

可低头一看，才想起她已经没有心了。

谢予温笑声中带着一丝疲倦，“俞铭川，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？”

认为她一个将心都愿意掏出来救他的“妖”，会是想要图谋他什么。

很久，谢予温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。

只听到男人沉闷自持地音调，对身后那个将她用天罗地网束缚的白须老人说道：“大师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您了。”

此刻，谢予温眼底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抹杀。

她认识这个所谓的大师。

正是当初为她捕下猎洞的人。

许安安的爷爷。

对方想要她的妖骨，以及那九根胜似雪白的狐狸尾巴做拂尘。

更想要她的命。

而现在，是俞铭川亲手将她的性命交了出去。

还要故作深情地和她说：“老婆，等一切尘埃落定......我再接你回家。”

恶心到谢予温想吐！

可是早就和常人无异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反抗。

谢予温在被老者带离前，将最后眼神落在俞铭川的身上：“俞铭川，我会死的。”

“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