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有人说，月薪三千是社畜，月薪三万是中产。但在***面前，我们都是防线上的沙砾。

只不过，我这颗沙砾，比较硌牙。我是个十八线编剧，穷得连泡面汤都要喝干净。

当那个自称“海外华裔投资人”的家伙甩给我五十万，让我去画军港地形图时，我没有拒绝。

我收了钱，转头拨通了国安的电话。老陈说：“将计就计，给他们点猛料。”于是，

我打开了《喜羊羊与灰太狼》。2咖啡苦命便利店的冷气开得太足。我吸溜了一口泡面，

汤溅到了袖口上。这是我唯一的体面衣服，一件拼多多九块九包邮的白衬衫。手机震动。

房东的微信语音条，红点刺眼。“向南！再不交房租，你和你那些破剧本都给我滚蛋！

”我按灭屏幕。我是向南，二十五岁，影视工业链条最底端的编剧**。

我的梦想是写出中国的《教父》，现实是我在给霸道总裁剧写擦边球桥段，千字二十。

门铃响了。一阵昂贵的香水味冲进全是关东煮味儿的空气里。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，笃，

笃，笃。我抬头。一个女人，穿着剪裁考究的风衣，手里拎着爱马仕。她走到冰柜前，

拿了一瓶依云。苏青。我不认识她，但我认识她那种眼神。那是看垃圾的眼神。

她扫了我一眼，视线在我溅了油渍的袖口停留了半秒，然后厌恶地移开。“欧阳先生，

这里只有这种水。”她对着门口喊。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迈***。车窗降下，

露出一张儒雅的中年男人的脸。金丝眼镜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欧阳策。他推门下车，

手里拿着一根雪茄，没点。“没关系，体验生活。”欧阳策的声音很有磁性。他走进便利店，

目光没有落在货架上，而是落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。那里摊着我刚画废的分镜草图。

为了省钱，我用的是背面打印纸。那是一张我想象中的“末日堡垒”概念图。线条凌乱，

透视扭曲。欧阳策停下脚步，修长的手指按住了那张纸。“线条很有张力。”他看着我，

眼神里有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的光，“军事题材？”我咽下最后一口面：“瞎画的。

”“我是做影视投资的。”欧阳策递过来一张名片，烫金的，“有些项目，

需要这种……狂野的想象力。特别是对地形结构的敏感度。”苏青在一旁冷笑：“欧阳先生，

这种路边摊的水平……”“苏青，不要以貌取人。”欧阳策打断她，转头对我微笑，

“小兄弟，有没有兴趣聊个大项目？定金这个数。”他伸出五根手指。五千？“五十万。

”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，比便利店的欢迎光临还要响亮。3恶魔入场五十万的入场券，

买不到尊严，但能买到我的膝盖。至少苏青是这么认为的。市中心，云顶会所。

我不自在地坐在真皮沙发上，**只敢沾三分之一。苏青坐在欧阳策旁边，

正在用笔记本电脑记录会议纪要。她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和不屑，

仿佛我是一个闯入皇宫的乞丐。“向先生。”欧阳策推过来一杯茶，

“我们公司致力于海外文化输出。最近，

我们在做一个关于‘海洋文明与现代防御’的纪录片。”“纪录片？”我捧着茶杯，

手有点抖。“对。我们需要一些……写实的素材。”欧阳策身体前倾，压低声音，

“听说你住在海港区附近？”“住了三年。”“很好。”欧阳策打开手机，调出一张地图，

手指在某军港周边的山头上画了个圈，“我们需要这片区域的‘人文地理草图’。不仅是路，

还要有植被遮挡情况、制高点视野分析。你知道，搞艺术的，讲究一个实地感。”我虽然穷，

但我不傻。人文地理？这他妈是火力配置观测点。那个圈，正对着军港的进出航道。

我的手抖了一下，茶水洒出来一点。“怎么？有困难？”欧阳策眯起眼睛。苏青合上电脑，

语气尖刻：“向南，这是欧阳先生看得起你。这种机会，多少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求都求不来。

别给脸不要脸。”她以为这是商业机密。她以为这是高端项目。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，

让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。无知是一种幸福，也是一种罪。“没困难。”我放下茶杯，

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，“但这活儿累，得加钱。”欧阳策笑了。他不怕你要价高，

就怕你没欲望。“爽快。”欧阳策打了个响指，“苏青，先转十万定金给他。

”苏青不情愿地拿出手机：“卡号。”“支付宝行吗？”我拿出那个碎屏的手机。

苏青翻了个白眼，那个表情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“因嫌弃而产生的生理性不适”。

“叮”的一声。十万到账。我看着余额，咽了口唾沫。“三天后交稿。

”欧阳策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画得好，剩下的四十万现金结算。”我点头哈腰地退出了包厢。

门关上的那一刻，我听见苏青在里面说：“老板，这种底层混混，真的能行吗？

”“只要给钱，他们连亲爹都能卖。”欧阳策的声音透过门缝钻出来。

我站在金碧辉煌的走廊里，看着手机里的十万块。亲爹我不卖。但我可以把你卖了。

4猎人反杀出了云顶会所，我左拐进了一家网吧，把刚才的录音备份到了云端。

然后我打了个车。“师傅，去市局。”“哪个局？”“国安支队。

”出租车司机的眼神瞬间变得肃然起敬，一脚油门踩到底。接待我的是老陈。老陈五十多岁，

保温杯里泡着枸杞，看着像个看大门的。但我知道，这种人最可怕。

我把手机录音、欧阳策的名片，还有那十万块转账记录，一股脑倒在桌子上。“我自首。

”我举起双手，“我收了境外势力的钱。”老陈听完录音，眉毛挑了挑。他打开电脑，

敲了几下键盘，屏幕上跳出欧阳策的照片。“欧阳策，原名欧阳建国。美籍华人。

我们盯他半年了。”老陈喝了口水，“大鱼啊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神玩味：“小同志，

觉悟挺高。这十万块，够你写多少剧本了？”“够写两百万字。”我老实回答，

“但我怕有命赚没命花。那地方是军港，我要真去画了，就是叛国。”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

”“退钱？”我试探着问。“退什么钱！”老陈一拍桌子，“敌人的钱，不赚白不赚！

这是经费！”我愣住了。“组织现在需要你配合。”老陈凑近我，压低声音，“他们要图，

你就给他们图。但不能是真的。”“那给假的？”“太假了他们不信。欧阳策是老狐狸，

懂行。”“那……”“九真一假，关键地方要‘艺术加工’。”老陈拍了拍我的肩膀，

“你是编剧，编故事不是你的强项吗？发挥你的想象力。”走出市局的时候，我脚步发飘。

不仅不用坐牢，还成了线人？回到出租屋，我盯着那张欧阳策给的地图范围发呆。

那片山头我去过，全是荒草和乱坟岗，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工事。但欧阳策要“料”。

给什么料？我的目光落在了电脑桌面上。

那里正放着我为了找灵感下载的动画片——《喜羊羊与灰太狼》。屏幕上，

羊村的铁栅栏防御工事赫然在目。慢羊羊村长正在讲解地下暗道的布局。灵光一闪，

天灵盖都要炸开了。我拿起画笔。既然你要“防御体系”，

那我就给你一个“青青草原绝对防御”。5绝密档案我把门窗锁死，拉上窗帘。整整两天，

我没出门。外卖盒子堆满了垃圾桶。我的面前，摊着一张A3纸。

我把军港周边的地形轮廓描了下来，这部分是真的。然后，我开始往里面填“肉”。“这里，

是一号观测点。”我在山腰的位置画了个隐蔽的碉堡。原型：灰太狼的狼堡瞭望塔。“这里，

是地下快速反应通道。”我在山体内部画了错综复杂的线条。原型：羊村地道战结构图。

“这里，是声波干扰阵列。”我在山顶画了一排天线。原型：村长的气象监测仪。

为了让它看起来专业，我运用了我在编剧生涯中学到的所有“伪高端”词汇，

在旁边做了密密麻麻的标注。

“高频波段盲区”、“死角火力覆盖半径”、“反红外侦测涂层”。字迹要潦草，

要显得匆忙，像是冒着生命危险偷画下来的。画完最后一笔，我虚脱地躺在椅子上。这张图，

乍一看，杀气腾腾，专业度爆表。仔细一看，逻辑自洽，结构严谨。除了根本不存在之外，

没有任何毛病。第三天。欧阳策约我在海边的一个废弃码头见面。这地方选得，

很有谍战片的味道。苏青也在。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，她一脸不耐烦，

手里紧紧抓着那个爱马仕包。“东西呢？”欧阳策戴着墨镜。

我从怀里掏出那张折得皱皱巴巴的A3纸，递过去。欧阳策接过去，展开。

海风吹得纸张哗哗作响。他盯着那张图，整整看了五分钟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他会发现吗？这可是按照动画片画的啊！欧阳策的眉头紧锁，

手指沿着那些“地下通道”的线条移动。突然，他猛地抬起头，眼神狂热。“天才！

”我吓得一哆嗦。

“这种非线性的防御结构……这种反常规的火力配置……”欧阳策的手指在颤抖，

“这是最新的战术理念！化整为零，利用山体共振……大巧若拙！这是加密的抽象画法！

”他激动地看向我：“只有懂行的人，才看得出这背后的杀机！”我张了张嘴，

最后只憋出两个字：“保重。”苏青虽然看不懂，但她是个合格的捧哏。

“我就说向南有潜力。”苏青立刻换了一副嘴脸，虽然依旧高傲，但多了一丝虚伪的赞赏，

“这线条，确实充满了张力。你看这个圆，画得……很有深意。

”那是我手滑滴上去的一滴泡面汤印子。被欧阳策解读成了“隐蔽式防空洞入口”。“很好。

”欧阳策小心翼翼地把图收起来，放进公文包，“向南，你立大功了。

”6上流社会交易很顺利。欧阳策是个讲究人，剩下的四十万，全是旧钞，不连号。

苏青负责给我送钱。地点约在一家人均消费两千的高端咖啡馆。苏青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，

坐在窗边，优雅地搅动着咖啡。那个装着四十万的黑色塑料袋，就被她随手扔在脚边，

像扔一袋垃圾。我坐下，服务员过来点单。“一杯冰水。”我说。苏青轻蔑地笑了：“向南，

有了钱，也改不了穷酸气。这里的瑰夏不错，不尝尝？”“不习惯喝那玩意儿，刷锅水味。

”我实话实说。苏青摇摇头，眼神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优越感。“你这种人，

永远融不进我们的圈子。”她端起咖啡，小指微微翘起，“欧阳先生是做大事的人，

他的视野是全球性的。跟着他，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上流社会。而你，

只配拿这笔卖命钱，回去继续吃你的泡面。”她把脚边的塑料袋踢给我。“拿去吧。

以后别再联系欧阳先生了。你不配。”我弯腰捡起那袋钱，沉甸甸的。这钱确实烫手。

但我看着苏青那张精致妆容的脸，突然觉得她很可怜。

她以为自己在参与千万级别的国际艺术项目，以为自己在为“文化复兴”添砖加瓦。

她不知道，她刚刚亲手递出来的，是她通往监狱的门票。她在帮间谍洗钱，

在帮间谍传递情报。哪怕她不知情，但她在每一次转账单据上签下的名字，都是铁证。

“苏青。”我站起来，拎着塑料袋，“有时候，站得太高，容易缺氧。”“什么意思？

”她皱眉。“意思是，脑子是个好东西。”我转身离开。

身后传来苏青气急败坏的声音：“神经病！活该你穷一辈子！”我走出咖啡馆，阳光刺眼。

对面的街角，一辆不起眼的捷达车里，老陈正隔着窗户对我比了个大拇指。

7狼堡指令我以为这就结束了。没想到，才过了一周，欧阳策又找上了我。这次，

他的语气更加急切。“向南，总部对你的图非常感兴趣！”电话里，

欧阳策的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，“他们经过专家分析，

认为那个‘地下快速反应通道’可能连接着一个核心机密区域！”专家？哪个专家？

慢羊羊吗？“他们要什么？”我问。“要细节！”欧阳策说，

“特别是那个地下部分的通风系统和能源走向。他们怀疑下面有独立核供能！

”我看着刚打开的《猫和老鼠》全集，陷入了沉思。核供能？那是杰瑞的老鼠洞。

“钱不是问题。”欧阳策补充道，“这次，一百万。”我深吸一口气：“成交。”挂了电话，

我立刻联系老陈。“老陈，他们要核设施图纸。”老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，

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，显然是呛到了。“核设施？

那片荒山底下除了老鼠洞什么都没有！”“我知道。”我淡定地说，

“所以我打算参考一下《猫和老鼠》里的地下室设计，

再结合一下《忍者神龟》的下水道系统。”“……”老陈叹了口气，“你悠着点，

别编得太离谱，物理常识还是要讲的。”“放心，我物理考过满分。”我再次闭关。这一次，

我画得更加狂野。我把杰瑞老鼠洞的复杂结构，放大了一万倍。那些错综复杂的奶酪储藏室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