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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幸福的生活我叫陈默,今年三十五岁,是一个活在所有人羡慕目光里的男人。

客厅的落地窗外,晨光正好。五岁的乐乐坐在地毯上搭积木,妻子苏婉穿着真丝睡裙,

慵懒地靠在我肩上刷手机。这一幕,我已经看了整整十年——从新婚到现在,从未变过。

“爸爸,看我搭的城堡!”乐乐举着手里的作品,眼睛亮晶晶的。我放下手里的咖啡杯,

走过去蹲下:“真棒!乐乐以后要当建筑师吗?”“我要建一个最大的房子,让爸爸、妈妈,

还有小狗狗都住进去!”苏婉抬起头,温柔地笑了:“孩子随你,从小就有规划。

”她说话时,晨光照在她侧脸上,睫毛在脸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三十五岁的她,

看起来还像二十五岁那样温婉动人。朋友们都说,是我把她保护得太好。他们说对了。

结婚十年,我没让她洗过一个碗,没让她拖过一次地。她怀孕时孕吐严重,

我学会了十八种开胃菜的做法。乐乐出生后,夜里喂奶、换尿布全是我来,

她只需要好好睡觉。同事开玩笑说我是“宠妻狂魔”,我坦然接受——能把她娶回家,

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。“今天周末,想吃什么?”我揉揉乐乐的头发,看向苏婉。

“你做主就好。”她放下手机,起身走到我身后,双手环住我的腰,“老公,有你真好。

”这句话她说了十年。每一次,我的心都会软成一滩水。“那就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,

乐乐爱吃的可乐鸡翅,再加两个时蔬。”我在心里盘算着冰箱里的食材,

“下午带乐乐去游乐园?你上次说想**装,我们顺便去商场。”“都听你的。

”她把脸贴在我背上。这就是我的生活——平静、幸福、完美得像精心设计的样板房。

我曾以为,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我们白发苍苍。如果那天我没有提前回家的话。

---周二下午三点,项目提前验收通过。我特意去苏婉最爱的那家甜品店买了拿破仑蛋糕,

想给她一个惊喜。开门时,家里很安静。“婉婉?”我轻声唤道。没有回应。

我把蛋糕放进冰箱,换了拖鞋往里走。主卧的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压低的声音。

“我知道了……你放心……”是苏婉的声音,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紧绷。我停在门外,

透过门缝看到她背对着门坐在梳妆台前,手机贴在耳边。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,

在她身上切出一道明暗分界线。“乐乐的事我会处理……对,血型问题他问过一次,

我糊弄过去了。”我的脚步顿住了。血型问题?一个月前,乐乐肺炎住院,查血型是B型。

我是O型,苏婉是A型——理论上,我们的孩子只可能是O型或A型,不可能是B型。

当时我问过医生,医生推了推眼镜:“理论上确实不可能,

但检验误差或者罕见基因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。要不,你们再做一次亲子鉴定确认下?

”苏婉当场就哭了:“陈默,你怀疑我?乐乐跟你长得那么像,

眼睛、鼻子……你居然怀疑我?”我心一软,抱着她道歉了一整晚。第二天,

她把检验单撕了,说这是对我们感情的侮辱。这件事,成了我们婚姻里一根看不见的刺。

我不再提,她也不再提。可现在,她在电话里说“糊弄过去了”。“……姑父,你别催我了。

”苏婉的声音更低了,带着某种我陌生的焦躁,“我知道时间不多了,但陈默那边得慢慢来。

他现在对我完全没有戒心,财产转移需要时间。”姑父?周国富?

那个每年家庭聚会都会给乐乐包最大红包的长辈?那个总是笑眯眯拍着我肩膀说“小陈啊,

好好待我们婉儿”的慈祥老人?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凉透了。

“亲子鉴定我会想办法再做一次假的……对,我知道真的那份在你那里。你放心,

陈默永远不会看到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忽然软下来,

带着一种让我作呕的娇嗔:“知道了……我也想你。等这一切结束,

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……好,周末老地方见。”电话挂断了。我站在原地,

手里还拎着西装外套。玄关的镜子映出我的脸——三十五岁,事业小成,家庭美满,

是所有人眼里的模范丈夫、模范父亲。镜子里的男人,此刻正一点点碎裂。

苏婉从卧室出来时,我已经坐在沙发上,手里翻着乐乐的绘本。

我的表情控制得很好——十年婚姻,我早就学会在她面前隐藏情绪。“老公?你怎么回来了?

”她愣了一瞬,随即绽开笑容走过来,“不是说要加班吗?”“项目提前结束了。”我抬头,

对她笑了笑,“想你了,就早点回来。”她自然地坐到我身边,靠在我肩上:“我也想你。

”曾经让我心动的气息,此刻让我胃里翻涌。

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——是她姑妈去年从法国带回来的礼物。现在想来,送香水的人,

恐怕根本不是她姑妈。“婉婉。”我合上绘本,状似随意地问,“刚才跟谁打电话呢?

我好像听到你在说话。”她的身体有极其短暂的僵硬,快得几乎察觉不到。“哦,跟我妈。

”她笑着说,“她问我周末回不回去吃饭。”“这样啊。”我点点头,伸手揽住她的肩,

“那我们周末回去一趟?我也好久没见爸妈了。”“好啊。”她把脸埋在我颈窝,

“老公最好了。”这个动作,她做了十年。我曾以为这是依赖,是信任,是爱。

现在我知道了——这是伪装。最完美的伪装。---晚上,我照例给乐乐洗澡。

五岁的男孩在水里扑腾,溅了我一身水。“爸爸,我今天在幼儿园画了我们全家。

”乐乐用沾满泡泡的手比划着,“我画了爸爸、妈妈,还有我。”“真棒。

”我拿毛巾擦他的脸,“那画上爸爸在做什么?”“爸爸在做饭!妈妈在吃蛋糕!

”乐乐咯咯笑,“老师说我画得可像了。”我动作顿了顿:“那……乐乐还想画别人吗?

比如……姑爷爷?”乐乐歪着头想了想:“姑爷爷?妈妈说姑爷爷是亲人,

但不用画进‘全家福’里。”水声哗哗作响。我盯着浴缸里漂浮的小黄鸭,

脑子里一遍遍回放下午听到的那些话。“血型问题他问过一次,我糊弄过去了。

”“亲子鉴定我会想办法再做一次假的。”“等这一切结束,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。

”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在我心里反复凌迟。“爸爸,你怎么了?

”乐乐伸手摸我的脸,“你眼睛红红的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挤出笑容:“没事,

泡泡进眼睛了。”“我帮你吹吹!”他凑过来,认真地对着我的眼睛吹气。

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——这是我的儿子。我养了五年的儿子。

如果……他真的不是我的儿子呢?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。我猛地摇头,

强迫自己停止思考。“好了,乐乐真棒。”我把他从水里抱出来,用浴巾裹住,

“爸爸最爱乐乐了。”“我也最爱爸爸!”他响亮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。这一刻,

我忽然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一件事:我需要证据。确凿的、无法反驳的证据。

在撕碎这个完美牢笼之前,我必须知道,我到底活在怎样的谎言里。---深夜,

苏婉睡得很沉。我悄悄起身,走进书房。

书架上摆满了我们的合影——蜜月旅行、乐乐百天、结婚纪念日……每一张照片里,

我都在笑,笑得那么真心实意。我打开电脑,登录了一个很久不用的邮箱。

里面躺着十年前我和苏婉的往来邮件。那时候我们刚认识,我给她写了整整三个月的情书。

“婉婉,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”“我会用一生对你好,

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。”“嫁给我,好吗?”年轻时的誓言,此刻读来像个笑话。

我关掉邮箱,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。里面存着这些年家庭的所有开支明细——我习惯记账,

十年如一日。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很久。最终,我打开了浏览器的隐身窗口,

意事项”“血型遗传规律例外情况”“婚姻内欺诈财产追索”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。

书房里只有键盘敲击声,和我越来越沉的心跳。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

那个叫陈默的、相信爱情、相信家庭、相信善有善报的傻瓜,已经死了。活下来的,

会是一个亲手撕开所有谎言的人。哪怕这个过程,会让我血肉模糊。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,

我盯着搜索结果看了很久,然后拿起手机,给最好的朋友——一个离婚律师,

发了条微信:“老赵,明天有空吗?有事咨询。”消息发出后,我删除了记录。

转身看向卧室的方向,门缝里透出暖黄的夜灯光。我的妻子、我儿子的母亲,正在那里安睡。

我轻轻关掉电脑,走回卧室,在她身边躺下。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,靠进我怀里,

喃喃道:“老公……”我僵硬了几秒,然后伸手,像过去的每一个夜晚一样,将她搂紧。

“睡吧。”我说,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,“我在这儿。”黑暗中,我睁着眼睛,

看着天花板。十年婚姻,三千多个日夜。我曾以为这是天堂。

现在我才知道——这是他们为我精心打造的地狱。而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
(第一章完)---【下章预告】陈默开始暗中调查,

却意外发现苏婉的银行流水存在异常大额转账。与此同时,

周国富突然主动邀约陈默“谈生意”。平静的表象下,

暗流开始涌动……2无声的裂痕老赵的律所在CBD顶层。从落地窗望出去,

整个城市都在脚下,行人如蝼蚁,车流如血管。十年前我第一次坐在这里时,

还是个刚结婚的毛头小子,请教他如何做婚前财产公证才能不伤感情。

“当时我就劝你签协议。”老赵把咖啡推到我面前,他的眼镜片反着光,“你说什么来着?

‘爱情不需要这种东西’。”我没碰那杯咖啡。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。“现在我需要了。

”我说。老赵收起玩笑的表情。我们认识二十年,从大学宿舍上下铺到现在,

他太了解我——当我用这种语气说话时,事情已经糟到不能再糟。我把手机推过去,

后台恢复的)、银行流水截图中几笔备注为“投资分红”的转账、还有乐乐的血型报告照片。

老赵划着屏幕,眉头越皱越紧。最后他摘下眼镜,揉了揉眉心。“你确定要往下走?

”他看着我,“一旦开始,就回不了头了。”“我已经回不了头了。”我说。

窗外的云层在移动,一片阴影滑过城市。老赵沉默了很久,

久到我把那杯冷掉的咖啡喝完了半杯。“好。”他终于开口,“但你要记住三件事。第一,

情绪是垃圾,扔掉它。第二,证据是王,没有百分百把握之前,别打草惊蛇。

第三——”他顿了顿,“做好最坏的准备。你面对的可能是长达十年的、精心策划的骗局。

”我点点头。这些我昨晚就想过了,在书房那四个小时里,我想得比这辈子任何时候都多。

“第一步,亲子鉴定。”老赵说,“必须做,而且要做两份——一份明,一份暗。

明的用来麻痹他们,暗的才是真的。”“明的?”“让你妻子安排。”老赵的眼神很锐利,

“她不是说可以再做一次吗?那就让她做。她递给你什么报告,你都笑着接过来,

然后说‘这下我放心了’。”我懂了。陪他们演戏,演到我自己都信。“暗的那份,

样本我来取。”老赵说,“你儿子的好办,幼儿园有体检。你的也好办。

关键是周国富的——”他停住了。我们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。

一个五十多岁的、谨慎的中年男人,怎么可能轻易拿到他的生物样本?“他抽烟吗?

”老赵问。“抽雪茄。”“烟灰缸呢?他会随身带自己的雪茄剪吗?

”我忽然想起每年家庭聚会,周国富总是一个人站在阳台抽烟,

用的那个银质雪茄剪上刻着他名字缩写。剪下来的烟帽,他会随手扔进一个水晶烟灰缸里。

“下周末,”我说,“乐乐生日,家庭聚会。”老赵笑了,

那笑容里没有温度:“那就生日‘快乐’。”---回公司的路上,我绕道去了乐乐幼儿园。

正值午休,操场空荡荡的。我站在栅栏外,看着二楼那扇窗——乐乐中班的教室。

手机震了一下,是苏婉发来的消息:「老公,晚上想吃什么?我炖了汤。」我盯着那行字,

想象着她发消息时的表情。是坐在沙发上,双腿蜷着,发梢还滴着沐浴后的水珠?

还是躺在床上,刚和周国富通完电话,嘴角带着我没见过的笑?我打字:「都行。

你做的我都爱。」发送。多讽刺。十年前我说这句话时,心跳如擂鼓。现在再说,

只觉得恶心。「对了,」她又发来,「周末乐乐生日,姑父说送他一套乐高**版,

好几千呢。老人家太宠孩子了。」我的手指停在屏幕上。阳光太烈了,屏幕反光,

那些字模糊成一片。「替我谢谢姑父。」我回复,「就说,这份情,我记着了。」

---生日宴设在周国富的别墅。三层欧式建筑,带游泳池和花园,

是苏婉娘家那边最气派的房子。每年在这里聚会,

她那些亲戚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某种微妙的优越感——虽然我收入不低,

但比起做生意起家的周国富,终究是个“打工的”。“小陈来啦!”周国富亲自来开门,

拍着我的肩膀,“工作忙吧?脸色不太好啊。”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polo衫,

腕表是百达翡丽。笑容和往常一样和煦,眼神也一样——现在我才看懂,

那眼神里没有长辈的慈爱,只有审视和算计。“最近项目收尾,有点累。”我笑着递上礼盒,

“给姑父带了盒茶叶,听说您爱喝岩茶。”“哎呀,客气什么!”他接过,引我进门,

“婉儿在厨房帮忙呢,乐乐在玩具房,新乐高到了,玩得都不愿出来了。

”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。苏婉的姑妈、姨妈、表兄弟姐妹,孩子们在追逐打闹。

苏婉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,手里端着一盘水果。“老公!”她走过来,在我脸上亲了一下,

“姑妈炖了你最爱喝的蹄花汤,我偷师了,下次在家做给你喝。”她的嘴唇很软,

带着水果的甜香。我搂住她的腰,回应这个吻——动作自然得连我自己都惊讶。

十年的肌肉记忆,连背叛都能演成深情。“辛苦你了。”我说。“不辛苦。

”她眼睛弯成月牙,“给家人做饭,幸福还来不及呢。”家人。这个词今天听起来格外刺耳。

饭桌上,周国富坐主位,我坐在他右手边。他热情地给我夹菜,询问我的工作,

话题自然地引到投资理财。“小陈啊,你现在年薪有八十了吧?”他抿了口酒,“不是我说,

钱放银行就是贬值。我最近有个项目,回报率百分之二十,你要不要跟一点?

”桌上安静了一瞬。亲戚们都看过来。苏婉在桌下碰了碰我的腿:“姑父的项目很稳的,

表哥去年跟了,赚了不少呢。”我放下筷子,笑容恰到好处:“姑父的好意我心领了。

但您也知道,我这个人保守,钱还是想留着给乐乐以后上学用。”周国富眼里闪过一丝什么,

快得几乎抓不住。但他马上又笑起来:“理解理解,有家庭的男人,稳重是好事。

”气氛重新热络起来。苏婉给我盛了碗汤,指尖划过我的手背。就在这时,

乐乐举着乐高跑过来:“爸爸你看!姑爷爷送我的城堡!”那是一套市价至少五千的**版。

五岁的孩子不懂价格,但他知道这是最棒的礼物。他扑进周国富怀里:“谢谢姑爷爷!

”周国富抱起他,胡子蹭他的脸:“乐乐喜欢就好!下次姑爷爷带你去迪士尼,好不好?

”“好!”我看着这一幕,胃里一阵翻涌。苏婉在对我笑,眼神温柔。桌上其他人都在笑,

说周国富疼孩子,说乐乐有福气。而我,像个局外人,坐在这个名为“家庭”的剧场里,

看着他们演一出完美大戏。---饭后,男人们聚在阳台抽烟。如我所料,

周国富拿出了那个银质雪茄剪。“试试?”他递给我一支。“我不太会。”我接过,

学着他的样子剪开烟帽。“简单,这样——”他凑过来示范。距离很近,

我能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,混合着雪茄的辛辣。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

鬓角有几根白发。烟帽掉进烟灰缸里。水晶材质,擦得一尘不染,里面已经有三四个烟帽。

“生意最近怎么样?”我点燃雪茄,装作随口问。“还行,就是操心。”他吐出一口烟,

“你姑妈身体不好,婉儿这边我也得照应着。毕竟她父母去得早,我这个当姑父的,

得担起责任。”责任。这个词用得真好。“是啊,多亏有您。”我看着远方城市的灯火,

“婉婉常说,您就像她亲爸爸一样。”周国富笑了笑,没接话。烟雾在我们之间缭绕。

三分钟后,我以接工作电话为借口离开阳台。转身前,我瞥了一眼烟灰缸——那里面,

静静躺着五个烟帽,每一个都带着他嘴唇的温度和DNA。回到客厅时,苏婉正在切蛋糕。

乐乐吵着要最大的那块,她笑着哄他。“妈妈,我要有巧克力最多的!”“好,

给乐乐最多最多的巧克力。”她抬头看到我,招手:“老公,来许愿!”我走过去。

烛光映着她的脸,那么美,那么温柔。所有人都围过来,唱生日歌。乐乐闭着眼睛许愿,

然后用力吹灭蜡烛。“乐乐许了什么愿呀?”表姐问。“我希望——”孩子大声说,

“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!我们永远是一家人!”掌声响起。苏婉眼里有泪光,她抱住乐乐,

然后看向我。我走过去,抱住他们俩。这个拥抱很紧,紧到我能感受到她的心跳,

和乐乐身上奶香的味道。“我们永远是一家人。”我重复着这句话,声音有些哑。

苏婉靠在我肩上,轻声说:“老公,我爱你。”“我也爱你。”我说。这句谎言说出口时,

我心里那片曾经柔软的地方,彻底硬化成了石头。---深夜,乐乐睡了。

我和苏婉并肩躺在床上,黑暗中谁也没说话。过了很久,她忽然翻身面对我。“老公。

”她的声音很轻,“你是不是……还在想血型的事?”我睁开眼。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,

照在她脸上。“有点。”我实话实说,“毕竟医生那样讲……”她沉默了。

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声,略微急促。“那我们再做一次鉴定吧。”她说,语气很平静,

“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,这样下去对我们都不好。我做,我来安排医院,你全程监督,行吗?

”来了。老赵预判的戏码。我转过身,面对她。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,

但能想象——那一定是混合着委屈、坚定和温柔的完美表演。“不用了。”我说,

伸手抚摸她的脸,“我信你。”她的身体放松下来。“真的?”“真的。”我把她搂进怀里,

“那天是我不对,不该怀疑你。我们十年感情,一个血型报告算什么?

”她在我怀里轻轻颤抖,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。“老公,你真好。”她呢喃。

我没说话,只是轻拍她的背,像哄孩子睡觉那样。等她呼吸平稳后,我悄悄起身,走进书房。

锁上门,打开电脑。老赵的消息已经发来了:「烟灰缸已取。幼儿园样本明天拿到。下周三,

结果能出。」我盯着那行字,看了很久。然后打开另一个加密文档,

开始记录今天的所有细节:「周国富主动提及投资项目,试探我的经济状况。」

「苏婉配合劝说,似在为其铺路。」「乐乐与周国富的亲密程度超出正常祖孙范畴。」

「苏婉主动提出二次鉴定——符合预判,意在提供假报告。」敲完最后一个字,

**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。书房很安静,只有主机风扇的低鸣。这个家也很安静,

安静得像一座精心打理的坟墓。而我是那个躺在棺材里,却突然睁开眼睛的人。现在,

我要自己爬出来。不管泥土有多厚,不管钉子有多牢。

(第二章完)---【下章预告】两份亲子鉴定报告同时到达。

一份来自苏婉安排的“权威机构”,另一份来自老赵的隐秘渠道。

当截然不同的结果摆在面前时,陈默将做出第一个关键决定——而他不知道的是,

周国富已经察觉到了某些异常……3两份报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,我收到了两份邮件。

第一封来自苏婉,主题是「老公,这下你该放心了」。

附件里是一份PDF格式的亲子鉴定报告,封面印着某三甲医院检验科的logo,

结论页用加粗字体写着:「依据DNA分析结果,支持陈默为陈乐乐的生物学父亲。」

第二封来自老赵,没有主题,只有一个加密压缩包。解压密码是我们大学时的宿舍号。

里面的文件命名简单粗暴:「真.rar」。我坐在办公室里,百叶窗拉着,

屏幕的光在脸上明明灭灭。点击打开前,我停顿了整整一分钟——这一分钟里,

我想起了乐乐第一次叫我爸爸时的表情,想起了苏婉穿着婚纱走向我的样子,

想起了这十年里每一个我以为幸福的瞬间。然后我双击了文件。报告格式朴素得多,

没有华丽的封面,只有密密麻麻的基因位点对比数据。翻到最后一页,

结论栏只有一行字:「排除陈默为陈乐乐的生物学父亲。基于常染色体STR分型结果,

累计亲权指数为0.0001。」0.0001。这个数字像一颗钉子,

精准地敲进我的头骨。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足,但我后背的衬衫还是湿透了。手机震了,

苏婉的电话。“老公,报告收到了吗?”她的声音轻快得像在讨论晚饭菜单,

“这下你放心了吧?我特地找了李主任,人家说这种罕见血型组合一万例里才有一例,

咱们乐乐就是那个万一呢。”我盯着屏幕上那行「排除」,喉咙发紧。“老公?你在听吗?

”“在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陌生,“看到了……谢谢老婆,让你费心了。

”“说什么呢!”她娇嗔,“我们之间还用说谢?晚上我做几个好菜,庆祝一下,好不好?

”“好。”“那早点回来哦,爱你。”电话挂断。我继续盯着屏幕,

直到那些字母开始模糊、扭曲,最后变成一片毫无意义的黑色斑点。

老赵的消息在这时弹出来:「看完了?」我:「嗯。」老赵:「计划可以启动了。今晚八点,

老地方见。」我关掉电脑,起身走到窗边。二十三楼,下面的车流像一条发光的河。

这座城市有八百万人,每个人都有秘密,每个人都戴着面具。而我的面具,

从今天起要戴得更牢。---晚餐确实丰盛。苏婉做了四菜一汤,还开了瓶红酒。

乐乐叽叽喳喳说着幼儿园的趣事,苏婉笑着给他夹菜,偶尔与我眼神交汇时,

会露出那种“你看,一切都没问题”的温柔笑意。我配合地笑着,给她倒酒,夸菜好吃。

这场表演我们都很投入。“对了老公,”饭吃到一半,苏婉状似随意地说,

“姑父今天打电话,说那个投资项目又有新进展了。他说如果你改变主意,随时可以找他。

”我夹菜的手顿了顿:“姑父真是热心。”“他也是为我们好嘛。”她给我盛了碗汤,

“你看现在养孩子多贵,乐乐马上要上小学,学区房、辅导班……我是想,

多一条赚钱的路子总没错。”我接过汤碗,指尖碰到她的手指。她的皮肤很凉。“你说得对。

”我吹了吹汤,“这样,下周我约姑父吃个饭,详细了解一下项目。如果确实稳妥,

咱们就投一点。”苏婉的眼睛亮起来:“真的?”“真的。”我微笑,“毕竟是一家人,

姑父不会坑我们。”这句话说出口时,我心里那最后一点残存的柔软,彻底风化了。

---晚上八点,城东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居酒屋。老赵已经在了,包厢角落的位子,

墙上贴满了昭和时代的海报。“两份报告都带来了?”他开门见山。我把打印件推过去。

他先看了苏婉那份,冷笑一声:“伪造得挺专业,连检验员签名都有。

可惜——”他翻到某页,指着某个编码,“这个编号格式是三年前的旧版,

这家医院去年就更新系统了。”我这才注意到这个细节。所以苏婉拿到的,

很可能是一份用旧模板伪造的报告。“这份呢?”我指着老赵那份。“百分百真。

”他往后一靠,“样本我分送了三家机构,结果一致。另外,我还加了点钱,

做了另一组对比。”他从公文包里又抽出一份文件。这份更薄,只有两页。

第一页是乐乐的基因数据,第二页是——“周国富的?”我呼吸一滞。“烟灰缸里的烟帽,

足够了。”老赵把报告转过来,指向结论栏,“支持周国富为陈乐乐的生物学父亲。

亲权概率99.9999%。”99.9999%对0.0001。这两个数字并列在那里,

像一场无声的审判。我盯着那行字,看了很久很久。

久到居酒屋的背景音乐从演歌换成了爵士,久到隔壁包厢的客人结账离开。“现在,

”老赵收起所有文件,“我们可以谈正事了。”他摊开一张白纸,开始画流程图。

这个习惯从大学时就有,他说视觉化能让思考更清晰。“你的目标有三个:一,

拿回所有财产;二,让他们身败名裂;三,争取乐乐——虽然不是亲生的,但养了五年,

法律上你仍然是父亲,而且你需要他来坐实某些事。”我点头。这三个目标,

我这些天在心里盘算了无数遍。“那么计划分四步。”老赵在纸上写下数字,“第一步,

麻痹。你要表现得完全信任他们,甚至主动参与周国富的投资项目。”“你要我投钱进去?

”“投,而且要显得积极。”老赵的眼神很冷,“但不是真投。

我会帮你准备一份完美的虚假资产证明,让他们相信你投入了大量资金。实际上,

你的钱正在悄悄转移。”我懂了。制造假象,引蛇出洞。“第二步,取证。

我们需要更多实质性证据——他们转移财产的证据、通奸的证据、伪造文书的证据。尤其是,

”他顿了顿,“周国富公司的财务问题。我已经查到一些眉目,

他的公司近几年有几笔大额资金去向不明,很可能是挪用。”“第三步,摊牌。

但不是私下摊牌,而是选一个他们最在意、观众最多的场合。”“家庭聚会?

”我想起生日宴。“太小。”老赵摇头,“周国富下个月公司二十周年庆,

会宴请所有合作伙伴和亲友。那才是舞台。”我深吸一口气。在那个舞台上撕开一切,

确实是最狠的方式。“那第四步呢?”“清算。”老赵在纸上画了一个圈,“法律层面,

追讨财产,起诉欺诈。社会层面,让他们在自己的圈子里彻底社死。

至于个人层面——”他看向我,“你要想清楚,你要他们付出什么代价。”代价。

这个词很重。我想起乐乐叫我爸爸时的笑脸,想起苏婉说“我爱你”时的眼神,

想起这十年我付出的所有真心。那些都是沉没成本,收不回来了。但现在,我可以收回别的。

“我明白。”我说。老赵把纸推过来:“最后提醒你一件事。从现在起,

你的每一次呼吸、每一个表情、每一句话,都必须是表演。你能做到吗?”我能。

这一个月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好演员。“我能。”“好。”老赵举起酒杯,

“那就祝我们——”“祝我。”我纠正他,碰杯,“这是我一个人的战争。”酒很烈,

烧过喉咙时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**。---回家时已经十一点。客厅亮着一盏小夜灯,

苏婉在沙发上睡着了,电视还开着,播着无聊的深夜购物节目。我站在玄关看着她。

睡着的她看起来毫无防备,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。这副模样,

我曾以为会守护一辈子。现在我只想守护真相。我轻轻走过去,关掉电视,拿毯子给她盖上。

动作很轻,但她还是醒了。“老公?”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“几点了?”“十一点多了。

怎么不回房睡?”“等你嘛。”她坐起来,揉了揉眼睛,“跟老赵聊这么久?”“嗯,

他最近接了个大案子,找我帮他分析数据架构。”这个谎我提前编好了,

甚至准备了几个专业术语备用。苏婉没怀疑,靠在我肩上:“老公,

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真好。没有猜忌,没有误会……”“是啊。”我搂着她,

“以后会更好的。”她满足地叹了口气:“我去给你放洗澡水?”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

你去睡吧。”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,起身走向卧室。走到门口时,她回头:“对了,

姑父说明天下午有空,你要不要约他喝个茶,聊聊项目?”“好,我明天联系他。

”门关上了。我站在原地,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,从口袋里掏出手机。

屏幕上是老赵刚刚发来的最新消息:「周国富公司的一个前财务主管愿意私下见面,

说手里有东西。时间地点我安排,你去见。」我回复:「好。」水声停了。我把手机收起来,

走进浴室。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,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,但眼神很稳。

稳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。---第二天下午,

我在一家远离市区的茶楼见到了那个人——姓吴,五十多岁,穿着皱巴巴的西装,

面前摆着一壶最便宜的绿茶。“我只能待二十分钟。”他***手,眼神躲闪,

“周老板……周国富要是知道我见你,我全家都完了。”“吴先生放心,

今天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。”我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推过去,“这是一点心意。

”他犹豫了几秒,迅速把信封收进包里,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。

“这里面是2018年到2021年的部分账目备份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周国富以采购名义,

把公司资金转到他控制的空壳公司,再通过多层流转,最终进了他个人账户。

总额……至少这个数。”他在纸上写了一个数字。我盯着那串零,心脏重重跳了一下。

“这些钱,一部分用来购置房产,一部分给了苏婉。”吴先生补充道,“我有转账记录,

收款人就是您夫人。”“你为什么要留这些?”我问。他苦笑:“干我们这行的,

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。周国富这人……用完就扔,去年我查出肝癌,他连医药费都不肯多给。

”他把U盘推过来:“东西给你,怎么用是你的事。我只求你一件事——真到那天,

别把我扯进去。我孩子还在上大学。”我收起U盘:“我答应你。”他松了口气,

匆匆喝完杯里的茶,起身离开。走到门口时又回头:“陈先生,

我看过你和你儿子的照片……有些事,不知道比知道好。”“我已经知道了。”我说。

他愣了愣,最后点了点头,消失在楼梯转角。我坐在包厢里,看着窗外老旧的街道。

U盘在手里沉甸甸的,像一颗已经拉开保险栓的手雷。手机震了,是苏婉:「老公,

跟姑父聊得怎么样?他刚打电话说,你还没到?」我看了眼时间——约了周国富四点,

现在三点五十。「路上堵车,马上到。」我回复。然后起身,结账,走向另一个战场。

周国富约在一家会员制高尔夫会所。我到的时候,他已经在练习场挥杆了,

动作标准得像专业选手。“小陈来啦!”他收杆,笑着走过来,“怎么样,试试?

”“我不太会。”我老实说。“学嘛!男人,总要会点高雅的运动。

”他让球童又拿来一套球杆,“来,我教你。”接下来的半小时,

他耐心地教我握杆、站姿、挥杆。阳光很好,草皮修剪得整整齐齐,

远处有零星几个客人在打球。一切都那么体面,那么高雅。“项目资料我带来了。”休息时,

周国富递给我一个文件夹,“你看看,绝对稳妥。要不是看你是一家人,

这种机会我根本不会拿出来。”我翻开文件夹。计划书做得精美,

回报率、风险评估、市场分析一应俱全。如果是以前的我,可能会真的心动。

“姑父这么照顾,我真的很感激。”我合上文件夹,“这样,我回去和婉婉商量一下,

尽快给您答复。”“还商量什么!”他拍拍我的肩,“婉儿早就同意了。小陈啊,

不是我说你,男人该决断时要决断。这年头,机会稍纵即逝。”他的手掌很重,

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。我笑了笑:“姑父说得对。那我下周一就给您准信。

”“这就对了!”他满意地笑了,“来,再打两杆。我跟你说,高尔夫啊,

就像人生——要看准目标,稳扎稳打,一击必中。”我握紧球杆,看向远处的球洞。是啊,

要看准目标。我的目标,现在很清晰了。---当晚,我借口加班,又去了老赵那里。

U盘里的数据让他吹了声口哨。“够用了。”他说,“这些加上之前的,

足够让他进去蹲几年了。”“不够。”我看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,

“我要的不只是他坐牢。”老赵抬头看我:“那你要什么?

”“我要他们体会我体会过的一切。”我的声音很平静,“被最信任的人背叛,

在所有人面前被剥光伪装,失去珍视的一切,最后连恨的力气都没有。”包厢里安静了几秒。

“你变了很多。”老赵说。“死过一次的人,都会变。”他点点头,不再多说,

开始规划接下来的步骤。我们一直讨论到凌晨,确定了一个详细的倒计时计划。离开时,

天还没亮。街道空荡荡的,只有清洁工在扫地的声音。我开车回家,

在小区楼下停了好一会儿。七楼的窗户黑着,苏婉和乐乐在熟睡。这个家,

这个我用十年心血建造的巢穴,很快就要被我亲手拆毁。但在此之前,我要先把它变成陷阱。

一个他们自己挖的、深不见底的陷阱。手机亮了一下,

是日历提醒:「距离周年庆还有28天」。二十八天。足够准备一场盛大的葬礼了。

我关掉提醒,上楼,开门,回到那个依然温暖的、充满谎言的巢***。

(第三章完)---【下章预告】陈默开始“积极”参与周国富的投资项目,

签署了一系列看似诱人的合作协议。苏婉沉浸在计划即将得逞的喜悦中,

却不知道所有文件都经过了老赵的精心修改。与此同时,

陈默秘密约见了周国富公司的重要客户,一场针对周国富商业帝国的围剿,

悄然拉开序幕……4双面镜协议是在周国富的公司会议室里签的。一百二十平的房间,

落地窗外是江景,红木长桌光可鉴人。周国富坐在主位,两边是他的律师和财务总监。

我这边只有我一个人——老赵说,人越少,戏越真。“小陈啊,你看看,

这是最终版的合作协议。”周国富把厚厚一沓文件推过来,

封面上烫金大字写着“鑫富新能源项目有限合伙协议”,

下面还有一行小字:“预期年化回报率不低于25%”。我翻开第一页,装作仔细阅读。

条款确实诱人:我以有限合伙人身份投入三百万,不参与日常经营,只享受分红。

周国富的公司作为普通合伙人,负责全部运营。“姑父真是照顾我。

”我翻到出资条款那一页,“三百万这个数额……我手头流动资金可能不太够。

”周国富笑了:“哎呀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你可以分期嘛,首付一百万,

剩下的半年内补足。项目下个月就启动,早投入早受益。”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,

节奏平稳。这个动作我见过很多次——在他胸有成竹的时候。“好。”我合上文件,

“那就听姑父的。不过……”我顿了顿,“我能看看项目的前期尽调报告吗?

还有那些专利证书、批文之类的。”会议室的空气凝滞了一瞬。周国富的笑容没变,

但他旁边的财务总监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。“小陈做事谨慎,好事。”周国富朝总监点点头,

“刘总监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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