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唐珈音,留美五年,刚回国,就被继母扣上了一顶“命硬克亲”的帽子。她说我一回来,
家里的狗都拉稀,公司股价都下跌。为了把我赶出家门,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铺路,
她甚至请来了“得道高人”在家中作法。家族会议上,所有人都逼我滚。我爸沉默,
亲戚附和,继母和她弟弟庄诚的脸上,是藏不住的得意。他们以为,这是封建大家长的审判。
他们不知道,我带回来的,不是行李,是华尔街的行事准则。我不信鬼神,我信数据。所以,
当那位“大师”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“万恶之源”时。我只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,
把公司近三年的财务报表,投到了幕布上。“大师,您既然能算天命,
那能不能帮我们算一下。”“采购部这百分之三百的溢价采购,和这百分之三十的不良率,
究竟是触犯了哪路神仙?”今天,我要用现代商业逻辑,给这群活在过去的人,
上一堂最生动的科学课。1.回家的“惊喜”我回来了。唐家老宅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,
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司机把我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提出来,我摆摆手,示意自己来就行。
箱子的轮子压过石子路,咯咯作响。五年了,这里一点没变。草坪修剪得一丝不苟,
喷泉还在敬业地吐着水,连看门的老张头,脸上的褶子都还是那个熟悉的弧度。唯一变的,
是这个家的女主人。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口,脸上挂着完美的笑。庄敏,
我爸的新太太,法律意义上,我的继母。“珈音回来了,快进来,外面热。”她走过来,
很自然地想挽我的胳膊。我侧身,不动声色地避开,自己拖着箱子迈上台阶。
她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,随即又挂上更热情的笑,“哎呀,看我这记性,
你刚下飞机肯定累了。王嫂,快把大**的燕窝粥端出来。”客厅里坐着我爸,唐振国。
他看着手里的报纸,头也没抬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。我知道,这声“嗯”,
就算是欢迎我回家了。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,坐在沙发上,二十出头的样子,
低头玩着手机。他应该就是庄敏带来的儿子,陈睿。他抬眼瞥了我一下,眼神里没什么情绪,
又低下了头。整个客厅的气氛,客气,疏离,像个高级酒店的大堂。庄敏热情地张罗着,
给我介绍:“珈音,这是你陈睿弟弟,以后你们姐弟俩可要好好相处。”我点点头,没说话。
陈睿也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“一路辛苦了,快喝点粥暖暖胃。
”庄敏把一碗温热的燕窝推到我面前。我看着那碗粥,没动。“怎么了?不合胃口?
”庄敏脸上的笑有点僵。“倒不是。”我拿起勺子,轻轻搅动着,“只是有点好奇,
我回国的航班是临时改签的,国内应该只有我爸的助理知道。庄阿姨是怎么提前一晚,
就把这燕窝给炖上的?”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。庄敏的笑容彻底凝固了。我爸手里的报纸,
也终于放下了。他抬起头,目光第一次落在我脸上,带着审视。我迎着他的目光,
平静地把勺子放下。“还是说,庄阿姨在我爸身边,安插了比助理更贴心的人?
”我不是来吵架的。我只是,在陈述一个事实。这个家,从我踏进来的第一秒起,
就已经不是我的家了。它变成了一个需要处处设防的战场。而我的继母,显然还没搞清楚,
她的对手是谁。她以为她面对的,还是五年前那个会哭鼻子的小姑娘。她不知道,
这五年在华尔街,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,就是如何从最完美的报表里,
找出那个最致命的漏洞。而她刚刚那句话,漏洞太大了。
2.谣言的发酵事情是从家里的那条金毛犬开始的。老金毛叫“元宝”,
是我妈还在世的时候养的,养了快十年,一向身体硬朗。我回来的第二天,元宝开始拉稀。
兽医来看过,说是肠胃炎,***病。但到了庄敏嘴里,就变了味。饭桌上,
她一脸担忧地给我爸夹菜,唉声叹气:“老唐,你说也怪了,元宝好端端的,
怎么珈音一回来,它就病了呢?”我爸皱了皱眉,“胡说什么,就是吃坏了肚子。
”“我哪敢胡说啊。”庄敏一脸委屈,“我就是心里不安。你想啊,珈音这孩子,
从小就……哎,不说了不说了,吃饭。”她话说到一半,把最关键的部分咽了回去。
这种话术,比直接说出来更恶毒。它像一根钩子,勾起人心里最深处的猜疑。我低头喝着汤,
没理她。我知道,这只是个开始。果然,没过两天,公司那边传来消息,
一个谈了半年的合作案,黄了。对方给的理由是,市场前景不明朗。这在商业上很正常。
但这个消息,又成了庄敏手里的新弹药。那天晚上,我爸的书房里传出争吵声。
我端着杯水路过,听得一清二楚。“唐振国!你还不信吗?我找人问过了,珈音这命格,硬!
克亲克财!她一回来,元宝就病,公司就丢单子!这都是征兆!”庄敏的声音尖锐又激动。
“够了!你懂什么商业上的事!”我爸的声音里透着疲惫。“我不懂?我只知道自从她回来,
家里就没顺过!你那个宝贝女儿,就是个扫把星!”我端着水杯,平静地走开了。
谣言这种东西,你越是辩解,别人越觉得你心虚。最好的办法,就是让它自己发酵,
发酵到最荒谬的顶峰,然后,再一巴掌把它拍碎。几天后,
家里的佣人看我的眼神都开始躲躲闪闪。她们聚在厨房里窃窃私语,说我住的那个房间,
以前是我妈的,阴气重。说我半夜不睡觉,是在跟“不干净的东西”对话。陈睿看我的眼神,
也从漠不关心,变成了带着一丝恐惧和厌恶。有一次,他和我迎面走过,
甚至夸张地绕了一个大圈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整个唐家大宅,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。
庄敏很满意这种效果。她开始在各种场合,有意无意地散播这种言论。从麻将桌上的太太圈,
到家族的微信群。“珈音命硬”这件事,渐渐成了一个人尽皆知的“事实”。终于,
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。唐氏集团的股价,连续三天,莫名下跌。虽然跌幅不大,
但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期,足以引起恐慌。那天晚上,庄敏直接冲进了我的房间。她身后,
还跟着一个穿着唐装,留着山羊胡,仙风道骨的“大师”。“唐珈音!你看看你干的好事!
”庄敏指着我,手指都在发抖,“我今天就让黄大师给你看看,
你身上到底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!”我正坐在电脑前看K线图。闻言,我缓缓转过椅子,
看着眼前这场闹剧。我没生气,甚至有点想笑。终于来了。我等的就是这一刻。让暴风雨,
来得更猛烈些吧。3.“大师”的审判这位黄大师,派头很足。他走进我的房间,
先是闭着眼,掐指算了算,然后猛地睁开眼,一脸凝重地绕着我走了一圈。
鼻子还不停地在空气中嗅着,像一只警犬。“嗯……”他拖长了音调,捋着他那撮山羊胡,
“唐**,你这房间,不对劲啊。”庄敏赶紧凑上去,“大师,怎么个不对劲法?”“煞气!
”黄大师斩钉截铁地说,“一股极强的煞气,源头,就在唐**身上。”**在椅子上,
双手抱胸,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表演。“唐**,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心神不宁,夜里多梦?
”黄大师目光如炬地盯着我。“没有。我睡眠质量很好,沾枕头就着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黄大师愣了一下,剧本显然不是这么走的。他清了清嗓子,
继续说:“那……那你是不是觉得,自从你回国,身边的人和事,都变得不顺了?”“嗯,
是有点。”我点点头,很认真地回答,“比如,总有人在我耳边念叨一些违背科学常识的话,
挺不顺耳的。”黄大师的脸,有点绿了。庄敏赶紧出来打圆场:“大师,您别跟她一般见识,
她从小在国外长大,不懂这些。您快给看看,这煞气,要怎么解?”黄大师重新找回了节奏。
他从随身的布包里,掏出了罗盘、桃木剑、黄纸符,开始在我房间里上蹿下跳。
嘴里念念有词,一会儿说我床头朝向不对,一会儿说我窗外有壁刀煞。最后,他手持罗盘,
指针颤巍巍地指向我。“找到了!”他大喝一声,“万煞之源,就在唐**的命格里!
她……是天煞孤星之命!亲缘浅薄,所到之处,皆会给亲近之人带来厄运!”这话说得,
掷地有声。庄敏立刻露出一副“我就知道”的悲痛表情,捂着胸口,差点当场昏过去。
“天呐!这可怎么办啊!”她哭喊着,“老唐!我们唐家要完了!”我爸一直站在门口,
脸色铁青,一言不发。我知道,他心里也动摇了。生意人,多少都信点这个。
尤其是在生意不顺的时候。黄大师看着火候差不多了,给出了解决方案。“解铃还须系铃人。
要解此煞,唐**必须立刻搬出唐家大宅,去清净之地,斋戒祈福,至少三年!期间,
不得与家人见面,否则,煞气复发,后果不堪设noth!”图穷匕见了。
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,最终的目的,就是把我赶出家门。“大师。”我终于开口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我站起来,走到黄大师面前,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。
“您刚才说,我克亲克财,对吗?”“正是!”黄大师一脸傲然。“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,
我的存在,会对唐氏集团的财务状况,产生直接的负面影响?”我问。“……可以这么说。
”黄大师犹豫了一下,还是点了点头。“好。”我转过身,从书桌上拿起我的笔记本电脑,
“既然我的命格能影响股价,那想必,也一定能体现在公司的财务报表上。”我打开电脑,
调出一个文件夹。“我爸一直说,家里不许谈公事。但今天情况特殊,
为了化解我的‘煞气’,看来我们不得不破例一次了。”我看着庄敏和黄大师,笑意更深了。
“明天上午十点,家族会议。我会亲自向各位叔伯解释,我这股‘煞气’,
究竟是怎么影响公司业绩的。”“届时,还请黄大师务必赏光出席。”“毕竟,
能把玄学和财务报表结合起来分析,这种跨界研讨的机会,可不多见。”黄大师的脸,
彻底白了。他可能算过很多人的命。但他绝对没算到,今天会踢到一块会跟他聊财报的铁板。
4.家族会议的前夜那一晚,唐家大宅,暗流涌动。
庄敏大概是没想到我敢主动要求开家族会议,而且还要请黄大师对峙。她的第一反应是慌乱,
然后是愤怒。我爸的书房里又传来了争吵声。“让她开!我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!
在所有长辈面前,当场戳穿她这个扫把星!”这是庄敏的声音。我爸沉默了很久,
最后只说了一句:“明天,让庄诚也过来。”庄诚,庄敏的亲弟弟,我的“亲舅舅”。
我听到这个名字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很好,主要人物,终于要登场了。我关上房门,
没有去听他们后续的争吵。我打开电脑,屏幕的光照亮了我的脸。桌面上,
是一个加密的文件夹,名字叫“TANG'SGROUPAUDIT”(唐氏集团审计)。
我花了五年时间,修完了斯坦福的金融和数据科学。很多人以为,我是为了一个光鲜的文凭。
他们不知道,我真正的目的,是获得一种能力。一种能穿透所有谎言和迷雾,
直达问题核心的能力。数据,就是我的武器。我连接上唐氏集团的内部服务器。
作为唐振国的女儿,唐氏集团的合法继承人之一,我有这个权限。屏幕上,
一行行代码飞速滚动。很快,我进入了公司的财务系统。近三年的所有数据,
采购、销售、库存、应收账款、现金流……像一条条奔涌的河流,汇入我的电脑。
我没有去看那些被粉饰过的季度财报和年报。我要看的,是最原始、最**的交易记录。
每一笔采购订单,每一张出库单,每一个合同的利润率。这比看任何一部悬疑小说都**。
因为数字,是不会说谎的。如果公司真的有问题,那么在这些看似枯燥的数据背后,
一定隐藏着那个导致腐烂的源头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窗外的天色,从深蓝,变成鱼肚白。
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找到了。我看着屏幕上那个清晰的,
像秃鹫一样盘踞在账本上的巨大黑洞,笑了。庄敏,黄大师。你们用玄学,给我布了一个局。
那明天,我就用科学,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。我把所有的关键数据,做成了一份PPT。
风格简洁,直观,充满了逻辑的美感。PPT的最后一页,我只放了一张照片。一个男人,
在某个豪华会所里,左拥右抱,笑得春风得意。照片的右下角,有一个小小的日期戳。
那正是公司股价开始下跌的第一天。我合上电脑,走到窗边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,刺破云层,
照了进来。新的一天,开始了。是时候,去参加那场为我精心准备的“审判”了。
5.审判日唐家的会议室,更应该叫祠堂。正中央挂着我爷爷奶奶的画像,
下面是一张巨大的红木长桌,能坐下三十多个人。平时只有在过年祭祖的时候,
这里才会坐满。今天,却座无虚席。唐家的叔伯旁支,凡是有点股份的,都被请来了。
我爸唐振国坐在主位,脸色阴沉。庄敏坐在他旁边,一身素净的旗袍,眼眶红红的,
扮演着一个为家族未来忧心忡忡的完美主母。她的儿子陈睿,坐在她身后,低着头玩手机。
我的“舅舅”庄诚,也来了。他大马金刀地坐着,一身名牌,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闪闪发光,
和他采购部经理的身份,倒是很“相配”。而那个黄大师,则被奉为上宾,
坐在我爸的另一边,闭目养神,派头十足。我就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,
一个人坐在长桌的末尾。我来的时候,他们已经聊了一阵子了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又荒谬的气氛。“振国啊,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迷信。
”一个白发苍苍的叔公,敲了敲桌子,“但有些事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啊。
公司最近不顺,大家有目共睹。”“是啊是啊,”另一个堂叔附和道,“家和万事兴,
家里要是不宁,生意怎么能好?”他们的目光,或明或暗地,都飘向我。
庄敏适时地拿出帕子,擦了擦眼角,“都是我不好,没能照顾好珈音,也没能为老唐分忧。
现在闹成这样,我真是……愧对唐家的列祖列宗啊。”她这话说得,以退为进,滴水不漏。
我爸的脸色更难看了。他看了我一眼,眼神复杂。“珈音,你有什么想说的?
”他终于开口问我。我站了起来。整个会议室,瞬间安静下来。所有人都看着我,
等着我辩解,或者哭闹。我没有。我只是平静地走到会议室前方,那里有一块投影幕布。
我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,连接上投影仪。“各位叔叔伯伯,我知道大家今天来,
是关心公司的未来。”我的声音不大,但很清晰。“既然是关心公司,
那我们就用公司的方式来谈。”我按下了开机键。明亮的投影光,打在幕布上,
也打在每个人错愕的脸上。“庄阿姨说我命硬,克财。黄大师也说,我的命格,
会直接影响公司的财务状况。”我转过身,看着黄大师,微微一笑。“那么今天,
我们就来看一看,我的‘煞气’,在财务报表上,究竟是怎么体现的。”幕布上,
出现了PPT的标题页。蓝底白字,硕大的标题。
《关于唐氏集团近期业绩波动的归因分析及风险预警报告》底下,是我的名字。唐珈音。
整个会议室,鸦雀无声。所有人都被我这套操作搞懵了。他们以为今天是一场玄学批判大会。
没想到,我直接把它升级成了商业分析会。黄大师的眼角,开始不受控制地***。
他大概这辈子,都没见过这么硬核的“煞气”。6.我的PPT“在开始之前,
我想先请教一下黄大师。”我拿起激光笔,指向幕布。“您认为,一个公司的业绩下滑,
在玄学上,通常表现为什么?是五行失调,还是风水不对?
”黄大师显然没料到我会第一个向他开炮。他愣了一下,随即清了清嗓子,
摆出高人姿态:“非也非也。万事万物,皆由气场所定。公司业绩,关乎财运。
若是有破财之相的人在,气场便会紊乱,财运自然流失。”“哦,气场紊乱。”我点点头,
按下了翻页键。幕布上,出现了一张清晰的曲线图。“这是唐氏集团近三年的股价走势图。
我们可以看到,从两年前的第三季度开始,股价就进入了一个缓慢的下行通道。
而最近三个月,出现了三次断崖式下跌。”我用激光笔,在三个下跌点上,画了三个圈。
“那么问题来了,大师。我是一个月前回国的。如果说我的‘破财之相’是主因,
那如何解释前两年半的持续下跌?难道我的煞气,还能跨越太平洋,进行远程精准打击?
”“这……”黄大师被我问住了,额头上渗出了细汗,“气……气场的影响,是潜移默化的,
你一回来,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!”“说得好!”我赞许地点点头,
“最后一根稻草。那么我们就来看看,压垮骆驼的,究竟是哪些‘稻草’。
”我又按了一下翻页键。幕布上,出现了第二张图表,一张饼图。
“这是公司近三年的成本构成分析。大家请看,营销成本、人力成本,基本稳定。但有一项,
原材料采购成本,像发了疯的胖子一样,在疯狂增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