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小时后，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苏晚面前。

车窗降下，露出沈亦辰那张冷峻的脸。

“上车。”

苏晚拉开车门，坐了进去。

车内的暖气很足，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。

沈亦辰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做了决定，只是默默地开着车。

车厢里很安静，只有轻微的引擎声。

苏晚靠在椅背上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
几个小时前，她还在为陆舟心痛。

几个小时后，她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。

人生真是荒诞。

“户口本带了吗？”沈亦辰忽然开口。

苏晚愣了一下，摇了摇头。

“在我家。”

她口中的“家”，是她和陆舟同居的那个公寓。

沈亦辰调转车头。

“地址。”

苏晚报了地址，心里有些忐忑。

她不知道陆舟回去了没有。

她不想再看到他。

车子很快到了楼下。

公寓的灯是暗的。

陆舟还没回来。

苏晚松了口气，用钥匙打开门。

房间里一片漆黑，弥漫着一股冷清的气息。

沈亦辰跟在她身后，走了进来。

他没有开灯，只是静静地站在玄关处。

苏晚熟门熟路地走进卧室，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户口本。

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床头柜。

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。

她认得那个牌子，是林青青最喜欢的一个奢侈品品牌。

盒子上还放着一张卡片。

苏晚鬼使神差地走过去，拿起了那张卡片。

上面的字迹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。

“送给我最爱的青青，欢迎回家。”

落款是，陆舟。

最爱的青青。

原来，他不是忘了给她准备礼物。

他只是，给错了人。

苏晚拿着卡片的手，抑制不住地颤抖。
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，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
十年。

她陪了他十年。

从青涩的少年，到成熟的男人。

她以为，他们会是彼此的终点。

到头来，她不过是他感情空窗期的一个替代品。

一个笑话。

手里的卡片被她捏得变了形。

苏晚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再睁开时，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。

她将卡片扔回原处，转身，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。

“走吧。”她对沈亦辰说。

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
沈亦辰看了她一眼，什么都没说，转身跟她一起下楼。

坐回车里，苏晚将户口本递给他。

“明天几点？”

“九点。”沈亦辰接过户口本，“民政局门口见。”

“好。”

车子发动，很快驶离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。

苏晚回头看了一眼。

那个曾经被她视为“家”的窗户，在夜色中，像一个黑洞，吞噬了她最后一点留恋。

从今天起，这里，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。

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，苏晚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。

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，脸上化了淡妆，遮住了眼底的青黑。

沈亦辰已经到了。

他靠在车边，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，身姿挺拔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。

看到苏晚，他掐灭了手里的烟，朝她走过来。

“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两人并肩走进民政局。

流程快得超乎想象。

填表，拍照，宣誓。

不到半小时，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就递到了他们手里。

看着照片上，自己和沈亦辰并肩而立的样子，苏晚还有些恍惚。

她就这么……结婚了？

“后悔了？”沈亦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苏晚回过神，摇了摇头。

“没有。”

开弓没有回头箭。

从她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，她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。

“沈太太。”沈亦辰看着她，忽然叫了一声。

苏晚的身体僵了一下。

这个称呼，太陌生了。

沈亦辰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，淡淡地说：“从今天起，你住我那里。”

“你的东西，我会派人去帮你搬。”

“好。”苏晚点了点头。

她确实不想再回那个公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