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八。

宜动土，忌嫁娶。

这一天，京城并没有出现柳家预想中的热闹景象。

公主府正门紧闭，连红灯笼都没挂一个，威严得像是一座衙门。

只有西边最偏僻的一个角门，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。

一顶破旧的粉色小轿，晃晃悠悠地停在了门口。

这就是柳如风心心念念的“侧夫人”入府仪式。

没有吹吹打打，没有宾客盈门，甚至连放挂鞭炮都不许。

因为我嫌吵。

柳如风穿着一身常服，站在角门处，一脸的屈辱和心疼。

轿帘掀开，一个身穿浅碧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。

正是柔儿。

她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，眉眼低垂，楚楚可怜，一看就是那朵能在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。

只可惜，今***这身装扮，实在是寒酸。

我不许她穿红，哪怕是粉红也不行。

按我的原话：“妾通买卖，不过是个玩意儿，穿得花红柳绿的，当我是开青楼的吗？”

所以她只能穿碧色、青色这种冷色调。

在这喜庆的日子里，活像个奔丧的。

“柔儿……”柳如风迎上去，握住她的手，眼眶都红了，“委屈你了。”

柔儿眼含热泪，摇摇欲坠：“只要能陪在郎君身边，柔儿不委屈。只是……只是这角门……”

她看了一眼那狭窄低矮的角门，那是平时倒夜香、运泔水的通道。

“这是规矩。”

崔嬷嬷板着脸，像尊门神一样挡在前面。

“姨娘请吧，吉时要过了。”

这一声“姨娘”，喊得柔儿身子一颤。

她咬着嘴唇，满眼委屈地看向柳如风。

柳如风刚想发作，崔嬷嬷便冷冷加了一句：“殿下在正厅等着喝茶呢。若是去晚了，让殿下久等，这罪过，姨娘怕是担不起。”

听到我的名字，柳如风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。

“进去吧，先进去再说。”他低声下气地哄着柔儿。

柔儿绝望地闭了闭眼，只能低头，弯腰，钻进了那个散发着异味的角门。

那一刻，她的“侧夫人”美梦，碎了一地。

而我在正厅，早已备好了一场大戏。

正厅内，地龙烧得滚热，温暖如春。

我端坐在主位之上，身后站着四个手持宫扇的侍女，两旁是八个佩刀的女侍卫。

这排场，比公堂还要森严。

柳老夫人坐在一旁的绣墩上，脸色难看得像吞了苍蝇。

她想坐主位，被崔嬷嬷一句“君臣有别”给怼到了下首。

此时见儿子领着柔儿进来，她刚想开口喊“乖孙”，就被我一个眼神逼了回去。

“跪下。”

我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。

柔儿看了一眼柳如风，见他低着头不敢说话，只能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。

“妾身拜见殿下……”

“错了。”

我打断她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
“签了身契，便是奴。”

“奴婢见主子，该自称‘奴婢’。”

“还有，谁许你抬头的？掌嘴。”

话音刚落，一个粗使嬷嬷便上前，狠狠给了柔儿一巴掌。

“啪！”

清脆悦耳。

柔儿被打得偏过头去，嘴角瞬间渗出血丝，眼泪“唰”地流了下来。

“郎君……”她哭得梨花带雨。

柳如风心如刀绞，刚想求情，我便将那张卖身契扔到了地上。

“签了它。”

“签了，你就是这府里的通房丫头，本宫赏你一口饭吃。”

“不签，现在就滚出去，去大街上讨饭。”

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
柔儿看着那张写满屈辱条款的契约。

生杀予夺，永无出头之日。

她颤抖着手，看向柳如风。

柳如风别过头，不敢看她。

为了儿子，为了柳家的香火，为了他那可笑的面子，他默认了这一切。

柔儿绝望了。

她颤抖着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。

那一刻红色的印泥，像极了她流出的血。

小说《驸马想接外室入府，我让他全家流放》 第4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