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阴暗、潮湿的地下室被关了一天一夜。
只有一扇透不进光的小窗。
脱臼的手臂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,我的嘴唇干裂出血,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之间徘徊。
周牧沉终于出现了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我。
“苏清清受了惊吓,高烧不退,现在还在医院躺着。”
“都是你干的好事。”
我想笑,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。
“哦,那真是太可惜了。”
“怎么没直接吓死?”
他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。
他走过来,蹲下身,伸手就要碰我脱臼的手臂。
“闹够了就起来,我给你接骨。”
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缩,躲开他的触碰。
“别碰我,脏。”
我的抗拒彻底激怒了他。
他眼里的耐心消失殆尽,粗暴地攥住我的胳膊。
“林晚,你非要闹到什么地步?”
“清清不像你,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,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!”
白纸?
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无比可笑。
他像扔垃圾一样,将一份文件扔在我脸上。
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,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。
“这是你弟弟最新的体检报告,他的病情恶化了,需要军区医院最好的资源,最好的药。”
“林晚,你该知道怎么做。”
他又用我唯一的软肋来威胁我。
我相依为命的弟弟,他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支撑。
我撑着墙,艰难地站起来,身体摇摇欲坠。
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,是我早就准备好的。
我冷冷地把它推到他面前。
“离婚,我什么都不要,周家的财产,周夫人的名号,我统统还给你。”
“只要你放我们姐弟走。”
周牧沉看到那份离婚协议,怒极反笑。
“林晚,你以为这个家是你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的?”
他一把抓过协议,当着我的面,撕了个粉碎。
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,像一场为我的人生下的悲哀的雪。
他一脚踩在那些碎片上,碾了碾。
“没了周夫人的身份,你和你那个病秧子弟弟,都得从军区大院滚出去!”
“你猜,离了我,还有哪家医院敢收他?”
“病秧子”。
他不仅侮辱我,还侮辱我相依为命的弟弟!
我猛地抬起头,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。
我冲他嘶吼:
“我爸的科研笔记呢?我放在书房保险柜里的那套笔记不见了!”
那是我爸留下的遗物,是他毕生心血的结晶!
周牧沉一脸漠然:“什么笔记?我不知道。”
他顿了顿,轻描淡写地补充道。
“倒是清清说她最近排练新舞没灵感,我让她去你书房找了些书看,或许是她拿走了吧。”
“她一个跳舞的,看得懂什么科研笔记?估计就是随便翻翻。”
他轻描淡写的话,却让我如坠冰窟。
苏清清!
那套笔记是我父亲最重要的研究成果的最后一份备份,里面涉及的技术领先世界至少十年!
如果那份笔记落入苏清清,或者她背后的人手中,后果不堪设想!
我发疯似的想冲出去,想去抢回那份笔记。
“还给我!周牧沉,你让她把笔记还给我!”
他却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,我整个人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墙上,喉头一甜,吐出一口血。
他丢下一个医药箱,像是在施舍。
“安分做好你的周夫人,给你弟弟积点德。”
“否则,我不敢保证他的药,会不会断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开,锁死了地下室的门,毫不留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