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***!你又想编什么故事来骗我!”
哥哥愣了一瞬,随即厉声斥责,“死人怎么可能会复活?你要编也编个像样的理由!”
“柔柔查到了你当年预订出境的航班信息,还有机场的监控!你明明这些年在国外过得风生水起,怎么,现在回来是钱花完了?”
我扯了扯嘴角。
想笑,却比哭还难看。
我确实订了机票。
但在前往机场的路上,那座跨江大桥索缆突然断裂。
我连人带车,坠入江心,尸骨无寻。
再睁眼,便是这死后的第十年。
于他们,是十年的漫长愈合与新的开始。
于我,不过是大梦一场,物是人非。
看着手腕下仅剩的两颗佛珠,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哥,是我错了。你就让我……最后陪爸妈两天,好吗?”
哥哥还未回应,林柔柔先看到了我。
“苏穗……”她惊呼一声。
然后慌乱地从顾砚琛身边挪开。
动作太大,碰倒了床头的水杯。
玻璃碎裂,水渍蜿蜒。
顾砚琛几乎是下意识地抽出手帕,按住她不小心被玻璃划伤的手指,动作熟稔。
林柔柔抬头看了一眼,耳根微红。
我移开目光,盯着自己干净的指尖,鼻腔涌上酸涩。
顾砚琛有严重的触碰障碍。
当年我不小心碰到他的私人物品,他都会冷脸许久。
如今却能如此自然地处理别人的伤口,甚至血迹。
“囡囡,小心点呀,别动了伤口。”
听到这熟悉的昵称,我猛地抬头。
却见母亲正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柔柔躺好,语气里满是心疼。
而我,像个误入的陌生人,僵立在门口。
“苏穗,你坐啊,你这十年去哪了?我们可是闺蜜,你不和别人联系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,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?”
林柔柔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。
可无名指上的钻戒光芒太过刺眼。
我眼眶发热。
那是顾家传给长媳的翡翠戒指,周围镶着一圈碎钻。
二十岁那年。
顾砚琛在我生日那晚,笨拙地在我家楼下等到凌晨。
只为第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。
“穗穗,这辈子,我只想娶你。以后每年都生日,我都想亲口对你说!”
二十五岁那年,我们激烈争吵。
我将戒指褪下扔还给他。
顾砚琛眼眶通红,声音嘶哑:“苏穗,除了你,我不会把它给任何人。”
他食言了。
但……
我不怪他。
真的。
我默默走到角落的椅子坐下。
顾砚琛忽然开口,声音冷冽:“苏穗,你就不想解释一下,这十年究竟在哪里?做了什么?”
父母和哥哥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不想让他们知晓我已亡故的真相,徒增伤悲。
便随口编造了一段在偏远小镇隐居的谎言。
谎言拙劣。
父亲听完,冷哼一声:“既然选择了离开,又何必回来?不如永远待在外面清净!”
一语成谶。
我确实……
再也回不来了。
眼泪终于忍不住,大颗滚落。
耳边传来父亲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透过朦胧泪眼,我看见他递过来一瓣剥好的柚子。
心跳骤然加速,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。
一只手却先我一步接过。
林柔柔轻轻咬了一口,甜笑道:“谢谢叔叔,好甜。”
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。
过了许久,才低声喃喃:“是啊……好甜。”
注视着这一切的顾砚琛眸色深沉,忽然开口:“叔叔阿姨,我和柔柔的婚礼取消。你们知道的,我一直把柔柔当作妹妹。”
林柔柔咀嚼的动作僵住,脸上血色尽褪。
父亲勃然大怒,重重一拍桌子:“胡闹!柔柔等了你这么多年!你不娶她,还有没有良心!我不管,无论如何,后天婚礼照常举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