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年时间,一晃而过。
我打官司输了,周家有钱有势,请了最好的律师,把我描绘成了一个精神失常、不配为母的疯子。
我彻底失去了悦悦的抚养权。
我靠着起早贪黑,没日没夜攒下的血汗钱,在悦悦小学附近,开了一个小小的早餐摊。
摊子很简陋,只有一辆三轮车,一口锅,一个炉子。
但这样,我每天都能看到她背着书包上下学。
哪怕她从来不看我一眼,甚至会刻意绕开我的摊位走,我也心满意足。
我的手艺不错,做的包子和豆浆味道好,价格也实惠。
早餐摊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,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忙碌。
这天早上,正是我最忙碌的时候,摊位前排着长队。
一辆黑色的、擦得锃亮的豪车,嚣张地停在了我的摊位前,堵住了大半条路。
车门打开,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下来。
是周明。
几年不见,他比过去更加意气风发,手腕上的名表在晨光下闪着刺眼的光。
他身边,站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,看样子,是他的新欢。
他看到我,看到我身上沾着油污的围裙,看到我被油烟熏得蜡黄的脸。
眼神里,是那种毫不掩饰的、高高在上的鄙夷和厌恶。
我低下头,假装没看见他,只想快点把他这尊瘟神送走。
可他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我。
“林晚,我不是让你滚远点吗?”
他冰冷的声音响起,像一条毒蛇,钻进我的耳朵。
周围来买早餐的家长和学生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。
下一秒,他猛地抬起他那只穿着昂贵皮鞋的脚,一脚踹在我的早餐摊上!
“哗啦——!”
一整锅滚烫的豆浆、滋滋作响的热油、还有上百个我刚蒸好的包子,全都翻倒在地。
滚烫的豆浆和热油,溅了我一身。
胳膊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,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,皮肤瞬间就红了,起了好几个燎泡。
他从钱夹里掏出厚厚一沓百元大钞,像丢垃圾一样,狠狠砸在我脸上。
“你这种女人,别脏了我女儿的路!”
“拿着钱,滚出这个城市!”
我抬起头,透过模糊的泪眼,看到了他身后的悦悦。
我的女儿,穿着漂亮的校服,扎着清爽的马尾。
她冷漠地看着我,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。
看着滚烫的豆浆溅在我身上。
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,没有一丝心疼,仿佛在看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垃圾。
我的心,在那一刻,被彻底撕碎了,连渣都不剩。
我忍着胳膊上钻心刺骨的烫伤剧痛,蹲下身。
在一片鄙夷、同情、看热闹的目光中,默默地收拾着一地狼藉。
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,在一片狼藉中,捡拾着我早已碎掉的尊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