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车,我跟在阮思语后面。
还没进门,就撞上刚到的林星野。
阮思语声音欣喜,“星野不今天不是在忙收购公司的事吗,怎么有时间来这里的。”
林星野声音磁性。
“叔叔阿姨和乐乐好不容易回国,我怎么可能不来?”
他看见了一旁孤立站着的我,声音不平不淡。
“他出狱了。”
提到我阮思语刚才欣喜的声音立马变的冷冰冰。
“刚接回来,本来我都忘了的,是乐乐一个劲吵着要找爸爸,我爸妈也念叨说他怎么不在。”声音分外嫌弃。
阮思语解释完,又对我开口。
“程迟让,你别恨我,当年的事归根结底都怨你,要不是你不救星野,他的手也不会烧伤。”
“正好他在这里,你跟他道个歉吧,以前的事过去我们就不提了。”
三年前医生说林星野的手伤到了神经,以后再也不能再弹琴了。
将这一切都怪罪到我头上的阮思语愤怒冲到我的病房,不顾我重伤让人把我拖进了林星野病房。
她把我踹倒在地按着我的头让我跪下道歉。
那时我看不见,紧紧攥着拳头,委屈混着眼泪往嗓子眼里咽,固执到被她打晕依旧没有吐出一句对不起。
可如今我已经不爱阮思语了,她的话再也激不起我心里的一丝涟漪。
如果一声道歉,就能免去所有麻烦的话。
那我愿意说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声音不大不小。
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,阮思语沉默了一瞬,眼瞎了我看不见她的表情。
只听见她轻微的叹息声,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。”
凭借敏锐的听觉我跟在阮思语和林星野身后进了别墅,扶着墙刚迈过门槛没走两步。
突然小腿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绊。
我整个人往前扑去,膝盖先着地,钝痛顺着骨头往上窜。
乐乐焦急的呼喊声和阮思语尖锐的叫声一同响起。
“爸爸!”
“程迟让,你还有有完没完了!”
我摸索着地上的瓷砖挣扎着想要起来,脸上却挨了阮思语重重的一巴掌。
这一巴掌她几乎用了全力。
“程迟让,当着爸妈和儿子的面你非要演这场戏是吧。”
“三年前,你就是嫉妒我和星野故意不去救他,没想到监狱里面关了三年你依旧还是这么有心机。”
“刚才你该不会把这一切都怪在星野身上,说是星野把你绊倒的吧。”
“你tm没长眼睛吗,装什么瞎?”
事到如今,阮思语依旧觉得我在装瞎。
我***嘴角苦笑了一下。
一个不爱你的人,大约你死了,她都会觉得你在装睡。
手心传来柔弱的触感,乐乐在拉我起来。
“爸爸,快起来,疼不疼呀?”
关进监狱三年,被打断几根肋骨,我从未掉过一滴眼泪。
可乐乐一声爸爸,让我这个大男人像个孩子眼泪直流。
分开三年,他依旧…依旧认得我这个爸爸。
“爸爸…不疼,爸爸没事。”我声音沙哑着安慰他,眼前一片黑暗,我只能伸手去摸乐乐的脸。
从头发到眉眼,再到鼻子。
原来都长这么大了,我将乐乐抱在怀里几乎泣不成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