碗被重重放在桌上，妈妈眉头紧紧皱起：“我真是欠她的，一大早就扫兴。”

保姆抽噎着替我挑走荷包蛋，放上了我喜欢的肉松。

我猛得顿住张开的双手，一时有些分不清，到底谁是我的妈妈。

妈妈烦躁白了她一眼，打电话叫来搬运工，今天封存着我尸体的雕塑，就要展出了，只要拿到了奖项，爸爸说不定会高兴来见她的。

雕塑被放在展厅的正中央，细腻到一根绒毛都清晰可见。

所有人都夸她鬼斧神工，又完成一幅杰作，妈妈脸上带着光，像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明星。

有人惊呼：“天啊，这雕塑竟然还做了特殊调色处理了，像真人一样白里透红，许老师，您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
“对啊，是什么特殊颜料吗？就是味道不太好闻，是天然染料吗？”

我抬头看了一眼，那粉色，是我的尸体***时，腹内压产生的血水，渗透出石膏的颜色，同时散发出腐臭味。

妈妈像是想起什么，疑惑着正要端详，一个小男孩蹦跳着过来，“阿姨，我能和您合影吗？”

妈妈立马温柔笑着抚摸他的顶发，“当然，求之不得。”

她耐心接连换了几个姿势，配合比心，脸上是我陌生的，只从保姆脸上见过的慈爱。

记得幼儿园亲子运动会，我得了三等奖要和妈妈合照留念，她烦躁推开我，

“有什么意思，非要让你爸爸逼着我来？耽误我完成作品，先走了。”

我以为她讨厌雕塑之外的所有事呢，原来并不是。

这时她的手机响了，是保姆打来的，“太太，我查了监控，年年最后进去的地方，是您的雕塑室，可她再也没出来。”

“你烦不烦啊！她又缠着你合起伙来给我找不痛快是吗？”她压着声音斥责，生怕惊扰怀里的小男孩，“今天不要拿她的事烦我，没什么比拿到奖，挽回她爸爸重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