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燕九往主峰走。

路上，但凡遇见凌家的弟子，看见我都跟见了鬼一样。

先是震惊，然后是恐惧，最后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。

没人上来行礼。

他们只是远远地站着，对着我指指点点，窃窃私语。

“那不是凌珏吗？她居然没死？”

“嘘……小声点，她现在可是魔头，家族的耻辱。”

“看她身边那个，不是燕九吗？那条老狗，居然还敢跟着她。”

“有好戏看了，凌飞少爷刚得了她那座洞府，她这时候回来，不是找死吗？”

这些话，一字不落地传进我耳朵里。

我面无表情。

燕九跟在我身后，头埋得很低，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。

“**，对不起……”

“对不起什么？”我问。

“我……我给您丢脸了。”

“你没给我丢脸。”我脚步没停，“是凌家，丢了我的脸。”

很快，我们就到了主峰脚下。

戒律堂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。

为首的，是一个中年男人，鹰钩鼻，法令纹很深，看着就一脸刻薄。

他就是凌浩的爹，凌泉。

他看见我，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慌，但很快就被狠厉取代。

在他旁边，躺着担架上的凌浩，脸肿得跟猪头一样，正恶毒地瞪着我。

“凌珏！”

凌泉往前一步，声色俱厉。

“你好大的胆子！身为家族罪人，不找个地方苟且偷生，竟敢潜回家族，还打伤内门弟子！”

“来人！把这个魔头给我拿下，打入水牢！”

他一声令下，十几个戒律堂的弟子立刻围了上来，个个手持法器，灵力涌动。

燕九紧张地挡在我身前。

“凌执事！大**她……”

“闭嘴！你这条老狗！”

凌泉根本不听，一挥手，“你身为罪仆，与魔头为伍，罪加一等！一起拿下！”

那些弟子逼了上来。

我把燕九拉到身后。

然后，我往前走了一步。

就一步。

一股无形的杀气，以我为中心，猛地扩散开来。

那不是灵力，也不是威压。

是纯粹的，凝练到极致的，杀意。

是修罗道第九重，自带的领域。

“噗通！噗通！”

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弟子，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砸中胸口，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，就口喷鲜血，倒飞了出去。

后面的人，脸色瞬间惨白，双腿一软，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
他们手里的法器叮当作响，掉了一地。

不是他们想跪。

是他们的身体，在我的杀气领域里，根本站不住。

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，仿佛面对天敌，除了臣服，没有第二个选择。

凌泉的脸色也变了。

他好歹也是个金丹后期的修士，比这些弟子强得多。

他强撑着没有跪下，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，身体抖得像筛糠。

“你……你这是什么妖术！”

他惊恐地看着我。

我没回答他。

我走到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
“我问你。”

“我的洞府，谁准你们动的？”

凌泉嘴唇哆嗦着，说不出话。

“我的人，谁准你们碰的？”

我的声音不大，但每一个字，都像一把锤子，砸在他的心口。

“你……你别得意！”

凌泉色厉内荏地吼道，“你修炼魔功，人人得而诛之！代家主已经下令，见你……格杀勿论！”

“代家主？”

我笑了。

“凌沧？他也配？”

我抬起手。

凌泉以为我要杀他，吓得闭上了眼睛。

我的手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，轻轻拍了拍。

“回去告诉你主子。”

“我凌珏，今天心情还不错，不想杀人。”

“让他，还有那个叫凌飞的小崽子，洗干净脖子，到议事大殿等我。”

“我有些旧账，想跟他们算一算。”

说完，我收回了手，不再看他。

杀气领域，瞬间消散。

那些跪在地上的弟子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瘫软在地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
我带着燕九，旁若无人地从他们中间穿过，一步一步，走上通往主峰的台阶。

身后，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
良久，才传来凌泉气急败坏的咆哮。

“快！快去通知代家主！通知凌飞少爷！就说……就说那女魔头杀上山了！”

燕九跟在我身后，腰杆挺得笔直。

一百年了。

他从未像今天这样，扬眉吐气过。

“**……”他轻声说，“您……真的练成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……那他们说的魔功……”

“魔？”

我嗤笑一声。

“他们懂什么叫魔。”

“很快，我就会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