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看着挡在她身前、被刀子刺中的我。

她脸上的表情，从极致的惊恐，变成了彻底的呆滞，然后是破碎的、无法形容的震惊。

“囡……囡囡？！”

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。

坏蛋叔叔也愣住了，拔出刀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
我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
妈妈像是终于反应过来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，猛地跪倒在地，手忙脚乱地想要捂住我不断流血的伤口。

“囡囡！囡囡！你怎么会救我？来人，快来人救命啊！！！”

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我的脸上，和我的血混在一起。

好痛啊，

比电击惩罚的时候还要痛。

但是，妈妈怎么又哭了呢？

囡囡，不想看妈妈哭。

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看向妈妈头顶。

那行如同诅咒般缠绕了我这么久，让我害怕、难过的血红色数字，此刻正在剧烈地闪烁、抖动。

【-8000……错误……-5000……-4000……错误……】

数字疯狂地跳动着，最后，在一片刺眼的光芒中，停在了个位数。

【0】

妈妈，不恨囡囡了吗？

这个念头，像一丝微弱的暖风，吹过我逐渐冰冷的身体。

真好。

我努力想对妈妈露出一个笑容，像以前那样，告诉她“囡囡不疼”。

可是，黑暗瞬间淹没了我。

我闭上眼睛，最后的意识里，只感觉到妈妈滚烫的眼泪，和紧紧抱住我的，颤抖的怀抱。

“别动！警察！”

就在那个坏蛋叔叔拔出刀，惊慌失措地想逃跑时，楼梯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威严的怒喝。

爸爸带着警察叔叔来了！

爸爸的额头上还贴着纱布，脸色苍白，却在江屿琦哥哥的搀扶下，跑了过来！

“放下武器！”警察叔叔举着枪，对准了那个坏蛋。

坏蛋叔叔吓得手一抖，“哐当”一声，带血的刀子掉在了地上。

他刚想转身，就被迅猛冲上前的警察叔叔死死按在了地上，戴上了冰冷的手铐。

“囡囡！玉凤！”爸爸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我，和抱着我浑身是血的妈妈。

他脸色骤变，踉跄着扑了过来。

“快！叫救护车！快啊！”

爸爸的声音嘶哑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
他和妈妈一起，用颤抖的手想捂住我不断流血的伤口，那鲜红的颜色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
“囡囡……我的囡囡……”

***眼神空洞，只会机械地重复着我的名字，眼泪混着血水，滴落在我的脸上。

很快，救护车呼啸而来。

我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，爸爸和妈妈一左一右紧紧跟着，他们的手都死死握着我的手，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。

在医院紧急处理室外，闻讯赶来的晓丽阿姨也到了。

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，看着失魂落魄、满身血污的妈妈，再看看强撑着的爸爸，晓丽阿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

她知道，那个秘密，再也藏不住了。

妈妈瘫坐在长椅上，双手捂着脸，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涌出。

她终于抬起头，看向爸爸。

“南川……我有件事瞒了你很久……囡囡她其实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