狭窄的空间弥漫着恶臭，必须蜷缩起身躯才能堪堪躺下两个人。

柳晴安不敢置信地瞪圆双眼，凄婉地抹起眼泪：

「馒头，你还在怪我们不要你，对不对？」

「你们不止是不要我。」

边牧用锁链捆住他们的脖颈，依旧笑得温柔：

「先前你们也曾把我锁在出租屋，也是这么粗的锁链，也是这么狭窄的房间，我被困在弥漫着恶臭的租房整整三个月。」

「期间你们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，没有给我留下吃的喝的，放任我在屋子里活活饿死。」

边牧看着昔日的爸爸妈妈绝望的神情，缓缓关上这间厕所的门。

「这是你们教我的爱。」

「现在轮到我来好好地爱你们。」

我猜，他永远不会再打开眼前的门了。

【这对情侣我认识，花了大几万买边牧回家，闹分手后，男的女的都不要边牧，就把它锁在租房不管不顾三个月。】

【等房东推开门，狗都成尸骨了，房间后来租都租不出去。】

【没错，我就是那个倒霉透顶的房东。】

【太惨了，为你还有狗狗点蜡。】

【野人分不到房子，她今晚肯定要死。】

【金玉满堂：早知道副本死人这么快，我就该押她死在今晚。】

妈妈在懊悔，为她的钱而不是为我的命。

从她送我进副本的那一刻起，她就没想过我能活着出去。

可我偏要活着，我不光要活下去，我还要让他们通通付出代价。

「半夜是动物进食的时刻，有主人的宠物务必待在房间内过夜。」

「至于没有房间的野人，我只能说自求多福。」

鹦鹉颇具暗示性地看了我一眼。

「毕竟夜晚是 boss 的时间。」

当晚，我躺在楼梯边，暗自握紧了进入副本前就带在身上的罐头。

指针过了十二点，动物明显躁动起来，就在我眨眼的瞬间，有大狗叼起我的衣领就跑。

它呼哧呼哧的热气全扑打在我脸上，兴奋地大叫：

「野人的规矩就是手慢无，哈哈，野人是我的了！」

然后「咚」的一声，它撞上一堵黑墙。

硕大的黑影在墙壁上蔓延，转瞬间将大狗笼罩其中。

触手在阴影间游走，浓烈的杀气甚至让我的身躯都不自觉地发抖。

「她是我的。」

大狗呜咽两声，被迫松开我的衣领。

触手迅速裹住我，层层叠叠地把我缠成大型毛线球。

埋在黑色毛绒间，我闻到了熟悉的花香——是我常用的那款洗衣液的味道。
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闷声道：

「玛瑙？」

「喵。」

缠绕周身的尾巴缓缓松开，眼前是只在梦中出现过的明***房间。

桌面摆着爸妈撕掉的绘本，永远只买给妹妹的生日蛋糕，床头正正方方的相框装着手绘的全家福。

全家福中，我和妹妹抱着玛瑙，依偎在爸爸***怀抱中。

红色的蜡笔特意在我脸上画了大大的笑容，写着：

「思瑜永远爱爸爸妈妈。」

我出神地拿起这张全家福，看着昔日自己稚嫩的字迹，抚过上面的每一张笑脸。

然后我把相框重重砸向墙壁。

「咔嚓。」

相框支离破碎，碎片被玛瑙的尾巴扫过，化为一缕黑烟消散。

「谢谢你愿意为我编织一个梦境。」

我一头栽入玛瑙的绒毛，捏着它收起爪尖的肉垫。

「但我已经看清了。」

看清了这一切都只存在于梦境。

我的爸妈并不爱我。

他们毫不吝啬用我的命来换他们的荣华富贵。

从始至终，我都是家里多余的小孩。

「对我们而言，思瑜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。」

「所有来到动物山庄的人都是为了还债。」

「只有你不一样。」

玛瑙蹭着我的脸，恍惚间又变回了昔日躺在我肚皮上安眠的小黑猫。

「因为我想见你，你才会来到动物山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