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国公府世子顾长渊的贴身丫环,也是他养了十年的秘密药人。我怀上他孩子那天,
他正为我描眉,动作温柔。我问他,我们会有以后吗?他却捏着我的下巴,
笑着说:「你的用处,就是生下这个孩子。他的心头血,是我唯一的解药。」几日后,
他与昭阳公主大婚的消息传遍京城。我连夜逃离,他疯了般全城搜捕。却不想,
在我嫁与新帝那日,他浑身是血闯入大殿,扼住我的手腕,双目猩红:「沈月浅!
你敢带着我的种,嫁给别人!」1跟在顾长渊身边第十年,我有了喜脉。我是他的贴身丫环,
也是他藏在暗处的女人。我母亲是罪臣之女,而我是百年难遇的药人,天生血脉特殊,
能解百毒。十年前,顾家将我从掖庭的死牢里捞出来,只为给身中奇毒的世子爷顾长渊,
当一个活药引。每个月十五,他寒毒发作,疼得快死过去时,就会饮我一碗心头血。
他会把我紧紧抱在怀里,滚烫的唇贴着我的脖颈,声音沙哑又脆弱,
一遍遍喊我的名字:「月浅,月浅,别离开我。」那时我以为,为他死都值。
可我的血只能压制,不能根除。府医说,根除之法只有一个。要我怀上他的孩子。
等孩子出生,取其心头血做药引,才能一劳永逸。于是,我从药引,变成了他的女人。
他对我很好,好到让我以为,他也爱我。所以,当府医跪在地上,颤着声说出「恭喜世子爷,
沈姑娘有喜了」时,我压下狂喜,小心看向他。他倚在窗边,手里把玩着白玉笛,神色淡淡。
我走到他身边,扯了扯他的衣袖,轻声问:「公子,你会……娶我吗?」他抬眼,
桃花眼里全是笑。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,下巴抵在我发顶,声音温柔。「月浅,
你想要一个名分?」我心中一喜,在他怀里用力点头:「想!」他笑了,笑声低沉,
胸膛微微震动。下一秒,他捏住我的下巴,逼我抬头。目光依旧温和,话却淬了冰。「别闹,
认清你的身份。」「一个奴才,一个药人,你的用处就是生下这个孩子。」
他欣赏着我惨白的脸,慢悠悠补上最后一刀:「他的心头血,是我唯一的解药。而你,
永远别想进我顾家的门。」原来,从始至-终,都是我自作多情。他对我的所有好,
不过是让我心甘情愿为他生下一个孩子,然后……亲手杀了那个孩子,
用至亲的骨血给自己续命。我浑身冰冷,如坠冰窟。我死死看着他,
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。没有。他的眼神平静无波,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我腹中的,也是他的骨肉啊。虎毒尚不食子,他怎么能这么残忍?「顾长渊,」
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「那是你的孩子!」「所以呢?」他松开我,
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,语气淡漠,「一个工具而已。月浅,你最好乖乖听话,
别动不该有的心思。」他走近一步,俯身在我耳边,
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「否则,我不介意让你亲眼看看,什么叫生不如死。」
我踉跄后退,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,才没倒下。心,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撕开。我十年的陪伴,
十年的爱,在他眼里,不过是一场骗局。我和我未出世的孩子,都只是他续命的工具。
2没几天,宫里传来旨意。皇帝赐婚,将最受宠的昭阳公主,许配给英国公世子顾长渊。
京城一夜间张灯结彩,人人都在说这场婚事是天作之合。而我,这个躲在阴暗角落,
怀着他孩子的药人,成了最多余的那一个。昭阳公主早就喜欢顾长渊,也早就看我不顺眼。
赐婚旨意下来的第二天,她就带着人闯进了顾长渊的院子。那时,我正跪在地上,
擦顾长渊心爱的古琴。昭阳公主一脚踹翻水盆,污水泼了我一身。
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:「你就是顾长渊养的那个贱婢?」我低着头,没说话。
在这些贵人面前,我连呼吸都是错的。昭阳公主见我不语,火气更旺,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。
「本宫问你话,你聋了?」火辣辣的疼从脸颊传来。我咬着唇,不说话。「一个下贱胚子,
也敢给本宫脸色看!」昭阳公主被我的沉默激怒,她抬起脚,竟直直朝我肚子踹过来。
我吓坏了,想躲,身体却僵得动不了,只能下意识抱住肚子。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一个声音。
「公主殿下,大驾光临,有何贵干?」是顾长渊。他的声音很冷,带着一丝不悦。
昭阳公主立刻收回脚,脸上瞬间换上娇俏的笑,提着裙摆迎上去。「长渊哥哥,
我听说你府里有个不长眼的奴才,特地过来帮你调教。」她说着,还挑衅地回头看我一眼。
我跪在地上,浑身湿透,脸颊红肿,狼狈不堪。我抬头看向顾长渊,眼里全是乞求。
我希望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看在我肚里孩子的份上,为我说一句话。哪怕只是一句。
可他只淡淡瞥了我一眼,那眼神,像在看一个死物。然后,他对昭阳公主笑了笑。
「区区一个奴才,弄脏了公主的手,是她的不是。」他走过来,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,
动作又快又急,没有半分温柔。他看着我,眼神冰冷如霜。「还不快给公主道歉。」
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问:「如果我不呢?」他眼里的温度瞬间结冰,透出杀意。「沈月浅,
别挑战我的耐心。」昭阳公主在一旁煽风点火:「长渊哥哥,你看她,
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!这种人,就该拖出去打死!」顾长渊没说话,只是死死盯着我,
像在看一个死人。我突然笑了。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「顾长渊,你真狠。」我转过身,
对着昭阳公主,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「公主殿下,奴婢错了。」说完,
我直挺挺跪了下去。膝盖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发出「咚」的一声闷响。
我没去看顾长渊的表情。因为我知道,他不会有任何表情。在他心里,我沈月浅,
连他养的一条狗都不如。3那晚之后,我开始夜夜做噩梦。梦里,顾长渊亲手剖开我的肚子,
取出一个血淋淋的婴儿。他笑着对我说:「月浅,你看,我们的孩子,多可爱。」然后,
他当着我的面,用一把匕首,刺进了孩子的心脏。鲜血溅了我一脸。我每次都哭着惊醒,
然后抱着被子,发抖到天亮。我开始剧烈孕吐,吃什么吐什么。府医说是正常反应。
但我知道,是我的身体在替我恐惧,在抗拒这个孩子。顾长渊似乎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。
他开始每天陪着我,亲自监督我吃饭,甚至会像以前一样,在夜里抱着我,温柔地哄我睡。
可我只觉得恶心。他的每一次触碰,都让我想起那个血腥的梦,让我想起他冰冷的话。
我开始抗拒他的一切。他端来饭菜,我打翻碗筷。他想带我散步,我站着不动。他想抱我,
我用尽全力推开他,像只炸毛的猫。终于,他被我激怒了。那晚,他掐着我的脖子,
把我死死按在床上,眼睛红得像要滴血。「沈月浅,你到底想怎么样?」
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,脸涨得通红,却倔强地看着他。「我……我不想生这个孩子……」
我艰难挤出几个字。他闻言,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。「你说什么?有胆子再说一遍!」
我看着他,眼里没有怕,只有一片死寂。「我说,我不想生了。顾长渊,你杀了我吧。」
他愣住了。似乎没想到,一向温顺的我,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。他猛地松开手,
我剧烈咳嗽起来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。他坐在床边,沉默地看着我,眼神很复杂。许久,
他才开口,声音沙哑:「月浅,别这样。只要你乖乖生下孩子,以后你想要什么,
我都可以给你。」他停顿了一下,又冷酷地补充一句:「除了名分。」我笑了,笑得凄凉。
「我想要的,你给不起。」我想要的,是一个家,一个爱我的丈夫,一个能平安长大的孩子。
而这些,他永远给不了我。他再次沉默。良久,他起身,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,
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,递到我嘴边。「把这个吃了。」我看着他手里的药丸,
心里一紧:「这是什么?」「安胎药。」他言简意赅。我怎么可能信他。
这更像是能控制我的毒药。「我不吃。」他眼中闪过不耐:「沈月浅,我没时间跟你耗。」
他捏开我的嘴,就要把药丸塞进来。我拼命挣扎,偏头躲过,药丸掉在地上。他彻底怒了。
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,逼我痛苦地仰起头。「你以为你不吃,我就没办法了吗?」
他冷笑一声,捡起地上的药丸,自己***嘴里,然后……低头狠狠吻住我。我瞪大眼睛,
拼命想推开他,却动弹不得。苦涩的药汁被他渡入我口中,我被迫咽下。他这才松开我,
用拇指擦了擦嘴角,居高临下看着我,眼神冰冷。「记住,我的孩子,
只能由我来决定他的生死。」「你,没有资格。」他转身走了。我趴在床边,吐得天昏地暗,
直到吐出的都是酸水。胃里翻江倒海,心也像被蚂蚁啃噬。我恨。我恨顾长渊,更恨我自己。
为什么要去爱上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。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如此绝境。
我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,泪如雨下。孩子,对不起。娘亲没用,护不住你。不,
我不能放弃。我一定要逃走。4我决定逃跑。我不能让我的孩子,成为别人续命的药。
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,我也要试。可是,国公府守卫森严,我一个弱女子,
怎么逃得出去?就在我一筹莫展时,一个人找到了我。萧无尘。当今圣上的第七子,
也是……三年前因谋逆被废,幽禁在皇家别院的废太子。而我,曾在他最落魄的时候,
偷偷给他送过几次饭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,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。
他站在我面前,依旧温润如玉,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。「你想离开这里吗?」
他开门见山。我警惕地看着他:「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……」「我是谁不重要。」他打断我,
「重要的是,我能带你走。」我看着他,心里犹豫。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。毕竟,
他是皇家的人,而顾长渊,是未来的驸马。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,轻笑一声:「你放心,
我与顾长渊,不是一路人。」他的眼中,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恨意。我心中一动,
想起了三年前的旧事。据说,当年废太子谋逆案,背后就有顾长渊的影子,
是他递交了最关键的证据。如果是这样,那他帮我,就说得通了。「我凭什么相信你?」
我还是不放心。他从怀里拿出一块雕着祥云的玉佩递给我:「这是我的信物。三日后,
上元节,京城有灯会,顾长渊会陪昭阳公主去看灯。我会安排人,在城南的安济桥下等你。」
「你拿着这块玉佩,他们自会带你离开。」我接过玉佩,入手温润。上面刻着一个「尘」字。
「你为什么要帮我?」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,「就因为那几顿饭吗?」他看着我,
眼中闪过一丝复杂:「***曾对我有恩。我不忍心看你落到这个地步。」
我的母亲……我心中巨震,还想再问,他却已转身离去,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
我握着手中的玉佩,心中百感交集。这或许,是我唯一的机会。我必须赌一把。
为了我腹中的孩子。接下来的三天,我过得心惊胆战。我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,
每天按时吃饭,按时喝下他送来的“安胎药”,表现得无比顺从。顾长渊似乎也放下了戒心,
不再时时-刻刻盯着我。上元节那天,他果然一大早就出了门。走之前,他还特意来我房里,
摸了摸我的肚子。「乖乖等我回来。」他的声音很温柔,可我只觉得毛骨悚然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心中冷笑。顾长渊,你等着吧。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我的孩子。入夜,
京城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我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,将头发盘成最简单的发髻。
然后,我用准备好的迷药,迷晕了门口的两个守卫,悄悄溜出了院子。国公府很大,
我凭着记忆,一路躲藏,终于摸到了后门的狗洞。我不敢犹豫,俯身钻了出去。外面的空气,
是自由的味道。我不敢停留,一路朝城南的安济桥跑去。我的心跳得很快,
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。我怕被人发现,更怕……萧无尘骗我。
当我气喘吁吁跑到安济桥下时,果然看到一艘乌篷船,静静停在岸边。船头站着一个黑衣人。
我连忙拿出玉佩。黑衣人看了一眼,对我做了个「请」的手势。我心中一喜,连忙上了船。
船很快驶离岸边,汇入漆黑的河道。我回头,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灯火,心中五味杂陈。
这里,有我十年的爱,也有我十年的恨。如今,我终于要离开了。顾长渊,永别了。
5船行了一夜,我们在一个偏僻的渡口靠岸。萧无尘早已等在那里。他依旧一身白衣,
纤尘不染。「一路辛苦了。」他对我笑了笑。我摇了摇头,
对他行了一礼:「多谢七殿下救命之恩。」他扶起我:「以后不必叫我殿下,叫我无尘便可。
」我点了点头。「我们现在去哪儿?」「去江南。」他说,「那里山清水秀,适合养胎。
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,他找不到的。」我没有意见。只要能离开京城,去哪里都好。
我们换乘了一辆马车,一路南下。萧无尘很照顾我。他怕我路上颠簸,
特意在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。他怕我吃不惯外面的东西,便亲自下厨为我做饭。
在他的精心照料下,我的孕吐反应竟然慢慢消失了,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。只是,我的心,
依旧悬着。我太了解顾长渊了。我是他唯一的「解药」,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。
萧无尘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,安慰我:「你放心,我已经抹去所有痕迹。他想找到我们,
无异***捞针。」我点了点头,但心里还是不踏实。顾长渊的势力遍布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