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默，或者说现在的陆星辰，对着镜子足足表演了五分钟的“表情包模仿秀”，从惊恐到茫然，从愤怒到绝望，最后定格在一种“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怎么办”的哲学思考状。

“冷静，李默，冷静！”他对着镜子里那张帅脸低声咆哮，“你可是能在千万人喷战中杀个七进七出的‘暗夜判官’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？不就是……换了个地图，换了个皮肤吗？”

话虽这么说，但当他目光再次扫过地上那些散落的白色药瓶时，心脏还是猛地一沉。

这场景，这配置……太经典了。

原主陆星辰，那个在他笔下“除了脸一无是处”、“心理素质极差，全靠资本硬捧”的花瓶，看来是真的承受不住压力，走了极端。

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。有点像是……愧疚？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绑上贼船的***感。

“大哥，陆哥，星辰大佬！”他对着空气，试图和可能还没完全散去的原主灵魂沟通，“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，我黑你纯粹是工作需要，属于技术交流，不带私人恩怨的啊！你这甩手掌柜当得也太彻底了吧？直接把烂摊子塞给我了？”

空气中只有浴室水滴落的滴答声，以及门外手机持续不断的、催命符一样的震动。

李默叹了口气，认命地走过去，捡起那个还在疯狂“蹦迪”的手机。屏幕上“王扒皮”三个字闪烁着不祥的光芒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回忆着陆星辰平时接电话时那种软绵绵、没什么底气的语调，按下了接听键。

“喂，王哥……”

他话音未落，听筒里就炸开了一道尖锐暴躁的男高音，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：

“陆星辰！***死了吗？！这么久才接电话？！你看看网上都闹成什么样子了？！‘陆星辰 舞台划水’、‘陆星辰 假唱’、‘陆星辰 滚出娱乐圈’！三条热搜！三条！公司花多少钱才把你塞进那个综艺，你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？！”

李默被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弄得有点懵，下意识地就想用“暗夜判官”的祖安语录回敬过去。但他忍住了，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。

他学着陆星辰可能有的反应，小声辩解：“王哥，我……我昨晚不太舒服……”

“不舒服？你哪天舒服过？！”王经纪人声音更尖利了，“我告诉你陆星辰，别给我耍花样！公司能把你捧起来，就能把你踩下去！合同白纸黑字写着呢，违约金把你卖十次都赔不起！”

李默一边听着，一边快速走到客厅，打开了原主那台价格不菲的笔记本电脑。登陆微博小号（他习惯性先用小号探路），都不用搜，热搜榜上前五条，有三条都带着“陆星辰”的大名，后面跟着鲜红的“爆”或“沸”字。

点开词条，简直是一场网络暴力的狂欢盛宴。

【陆星辰昨晚舞台是梦游去了吗？动作慢半拍，表情管理彻底失控！】

【实锤！陆星辰全开麦演唱车祸现场，高音破音堪比杀猪！[视频链接]】

【陆星辰滚出娱乐圈 资本强推之耻，求求你别污染观众眼睛了！】

评论区和私信更是不堪入目，各种污言秽语、人身攻击、P遗照……比他当键盘侠时见过的阵仗还要大，还要恶毒。

李默看着这些，手指微微发抖。以前他是隔着屏幕输出火力，现在他是站在火力的正中心。这感觉……真他娘的酸爽。

电话那头，王经纪人还在咆哮：“……听着！公司已经给你安排好了，下午三点，召开新闻发布会！稿子已经发你邮箱了，你给我背熟！到时候老老实实道歉，承认自己状态不佳，辜负了粉丝期待，以后一定努力！听到没有？！”

新闻发布会？道歉？

李默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按照他多年吃瓜和带节奏的经验，这种套路式的道歉，除了让黑粉***，让路人觉得虚伪，根本屁用没有。纯粹是资本为了快速平息事端，把艺人推出去祭天的标准操作。

他正想找个借口推脱，突然，一阵强烈的心悸袭来！

不是比喻，是物理意义上的心悸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，又酸又胀，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、绝望和疲惫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。

眼前甚至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：黑暗的舞台角落，闪烁的相机闪光灯，还有一张张冷漠或嘲讽的脸……

这不是他的情绪！

是陆星辰！是这具身体原主残留的意识！

“我……我知道了，王哥。”李默捂着胸口，脸色发白，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我会准备的。”

他几乎是仓促地挂断了电话，瘫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，大口喘着气。

“哥们，至于吗？”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，无奈地苦笑，“不就是被骂几句吗？我以前天天被人追着骂祖宗十八代，不也活得好好的？”

那股心塞的感觉更明显了，还带着点抗议的意味。

李默：“……”

得，这位主儿还是个玻璃心，说不得。

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，开始冷静分析现状。

身份：他，李默，灵魂穿成了顶级流量陆星辰。

处境：全网黑，口碑崩塌，公司压迫，疑似有自杀倾向的原主灵魂还在体内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感。

目标：未知。但目前看来，活下去，并且不被公司雪藏或逼死，是首要任务。

“暗夜判官”的职业病犯了。他开始飞速在脑中罗列“洗白方案A/B/C”，以及“如何与吸血鬼公司周旋的N种策略”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冰冷的、毫无感情的电子音，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：

【检测到灵魂异常波动……系统绑定中……】

【灵魂共生系统已激活！】

【当前宿主：陆星辰（身体）/李默（主导灵魂）】

【警告：检测到原主灵魂执念过深，负面情绪即将超标！】

【强制任务发布：逆转公众形象，提升“洗白值”。】

【当前洗白值：-50%（全网黑状态）。】

【任务目标：30天内，将洗白值提升至0%（中立状态）。】

【任务失败惩罚：灵魂能量不足以支撑双意识存在，宿主与原主灵魂将共同湮灭。】

李默：“……”

他面无表情地听完，然后抬手，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。

很疼。

不是做梦。

他沉默了三秒钟，然后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，对着天花板竖起了中指：

“贼老天！你不仅让我穿越成对家，还给我绑定了个催命系统？！共同湮灭？！这他妈是强制组队下副本啊！还是地狱难度的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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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末小剧场：

李默（内心OS）：以前当键盘侠，最多封号。现在当明星，玩不好直接封号（物理意义上的）加删档……这游戏体验也太差了吧！能申请退款吗？在线等，挺急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