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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死,但我不能活。葬礼上哭声震天,顾沉的声音最大,也最刺耳。他抱着我的“遗照”,

哭得撕心裂肺,肩膀一耸一耸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。

那张我精心挑选的、笑得最灿烂的“遗照”,成了他表演深情的最佳道具。

“苒苒……我的苒苒啊!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!没有你,我怎么活!”他捶打着胸口,

声音嘶哑,好像下一秒就要随我而去。宾客们抹着眼泪,

交头接耳:“顾总真是长情啊……”“太可怜了,听说冷小姐是车祸……”“这么好的夫妻,

老天没眼!”我裹着清洁工的灰色工装,戴着大口罩和鸭舌帽,

缩在灵堂角落巨大的盆栽后面,手里拿着块抹布,假装擦着那永远擦不完的灰。

心口像被冰锥捅穿了,又冷又痛。顾沉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扎进我耳朵里。

葬礼前一天,就是在这个别墅,我亲耳听见他和他那个好“表妹”苏晚在书房里的对话。

“沉哥,都安排好了,明天那辆货车会准时出现在那个路口。”苏晚的声音又甜又腻,
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。“嗯。”顾沉的声音低沉冷静,

完全不像现在这个哭得快要断气的样子,“确保万无一失。冷苒的车,刹车油管老化,

出现意外很正常。”“放心吧沉哥,”苏晚轻笑,“等冷苒一‘走’,

你就能光明正大接手她爸留给她的那些股份和基金了。我们……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

后面是布料摩擦的暧昧声响。我当时浑身冰凉,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。我爸,

冷氏集团那个精明了一辈子最后却栽在女婿手里的老头,

临死前把名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和一笔巨额信托基金留给了我,遗嘱写明了,

顾沉只有在我离世且无子女的情况下,才能代管。我那时刚流产不久,

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和对顾沉日渐冷漠的失望里,根本没防备枕边人早已张开血盆大口。

顾沉等不及了。我冲出书房,跌跌撞撞跑回卧室,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。手机就在床头,

我想报警,想打给任何人求救。就在这时,门被推开了,顾沉站在门口,脸上没什么表情,

眼神却冷得像毒蛇。“苒苒,这么晚了,去哪?”他语气平淡。“我……我口渴,下去倒水。

”我声音都在抖。他一步步走过来,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。“是吗?

”他拿起我的手机,随意地划开屏幕,“想打电话给谁?

”我看着他熟练地输入我的手机密码——那个密码,是我流产那天,

他第一次对我露出心疼表情的日子。他说要记住那天,以后加倍对我好。讽刺。“顾沉!

你……”我话没说完,后颈猛地一痛,眼前彻底黑了下去。再醒来,

是在一间狭小的旅馆房间里,头痛欲裂。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男人,戴着眼镜,神情严肃。

他是父亲生前私下委托调查顾沉财务问题的***,叫老林。他告诉我,

我昏迷了一天一夜。而外面的世界,已经铺天盖地是我“车祸身亡”的消息。老林说,

我逃走后,顾沉立刻伪造了车祸现场,用的是另一辆同型号的车和我提前准备好的身份证明。

他甚至“及时”赶到,抱着烧毁的“遗体”哭晕过去。“冷小姐,你现在是‘死人’了。

”老林推了推眼镜,“顾沉下手狠,动作快。你现在出去,就是自投罗网。”所以,

我只能“死”。葬礼上,我听着顾沉哭诉我们的“恩爱”,听着他如何“痛不欲生”,

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。当牧师念悼词,说到“愿冷苒小姐安息,在天堂再无痛苦”时,

我死死抠住抹布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顾沉,苏晚,你们等着。我的“安息”,

会变成你们的地狱。三年。整整三年,我像阴沟里的老鼠,

活在“冷苒”这个名字的阴影之下。我用老林帮我弄的新身份——林然,

一个从南方小城来的、父母双亡的普通打工妹。这三年,

顾沉靠着“深情鳏夫”的人设和我爸留下的***,加上他本身的手腕,

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。他收购了几家濒临破产的公司,整合资源,

借着“亡妻在天之灵保佑”的悲情牌,

硬是把一个中型企业做成了如今声名显赫的“顾氏集团”,

他自己也一跃成为身家百亿的首富。媒体把他塑造成一个完美、深情、又有能力的男人,

无数人同情他、敬佩他。而我,躲在城市的角落里,看着新闻里他意气风发的脸,

看着他身边偶尔出现的、打扮得越来越精致像贵妇的苏晚,心里的恨意如同藤蔓,疯狂滋长。

我换了工作,在一家小型广告公司做文案策划。日子过得紧巴巴,但也算安稳。

我刻意避开所有可能接触到顾沉和苏晚的场合。直到那天,

公司接了个大单子——为顾氏集团旗下一个新开的奢侈品商场做开业推广方案。

老板兴奋得红光满面,拍着桌子说:“林然!这个案子你主笔!做漂亮点!拿下顾氏,

咱们公司就翻身了!”我脑子嗡的一声,下意识就想拒绝:“老板,我……”“别推!

我知道你文字功底好!”老板不容置疑,“方案下周一就要初稿,顾总亲自过目!好好干,

奖金翻倍!”“顾总……亲自过目?”我感觉喉咙发干。“是啊!顾总对亡妻情深义重,

听说这次商场的主打概念就是‘永恒的爱’,要贴合他的故事!你好好琢磨!

”老板说完就急匆匆走了。永恒的爱?我几乎要冷笑出声。顾沉,

你真是把无耻玩出了新高度。我坐在电脑前,一个字也打不出来。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。

顾沉的脸,苏晚得意的笑,三年前书房里冰冷的对话,

葬礼上虚伪的哭声……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把我撕裂。去,还是不去?去,

意味着要直面那个恶魔,风险太大。不去?我躲了三年,像个懦夫。父亲的产业被他侵占,

我的“死亡”被他利用得淋漓尽致,甚至成了他敛财扬富的垫脚石!凭什么?

恨意像野草一样燎原。我不能永远躲下去。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,

我要撕下他那张虚伪的人皮!我深吸一口气,手指重重敲在键盘上。屏幕亮起,

文档标题被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:《“挚爱永恒”——顾氏新光商场情感营销全案》。

方案交上去的第三天,老板把我叫进办公室,激动得语无伦次:“林然!成了!

顾氏那边……顾总亲自点名要见你!说要和你面谈方案细节!天大的机会啊!

”我的心猛地一沉,随即又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兴奋攫住。终于,要见面了。

顾沉的办公室在顾氏集团大厦顶层。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半个城市,奢华而冰冷。

秘书带我进去时,他正背对着门,站在窗前打电话。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,背影挺拔,

透着成功人士的掌控感。我屏住呼吸,站在办公室中央,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。

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古龙水味,和三年前他惯用的牌子一样。“嗯,晚晚,

我知道了……晚上陪你去……乖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温柔,带着一丝宠溺,

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。晚晚。苏晚。心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,钝痛蔓延开。这三年,

他们果然一直在一起。他挂了电话,转过身。那张脸,比我记忆中更加成熟,也更具侵略性。

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我,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审视。“林小姐?

”他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,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“请坐。”我强迫自己迈开脚步,坐下。

手心里全是冷汗。三年不见,他好像没什么太大变化,只是眼神更深,更难以捉摸。

“你的方案,我看过了。”他开门见山,拿起桌上的文件夹随意翻着,“切入点很特别。

用我和我亡妻的故事做情感内核,打造‘永恒的爱’这个主题,打动人心。”他抬眼,

目光落在我脸上,带着探究,“尤其是那句‘爱一个人,

就是让她在时光尽头也依然光芒万丈’,很打动我。”他语气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欣赏。

但我的胃却在剧烈抽搐。他怎么能如此平静地谈论“亡妻”?

谈论那个被他亲手设计害死的“亡妻”?还说什么“永恒的爱”?“谢谢顾总。”我低下头,

声音刻意压得平稳,带着一丝南方口音的软糯,“我只是……觉得顾总和您太太的感情,

真的很让人感动。”“是啊。”他向后靠进真皮椅背,眼神似乎飘向了窗外某个虚空的地方,

透出几分“恰到好处”的黯然神伤,“苒苒她……是个很好的女人。”他顿了顿,

声音低了几分,“可惜,天妒红颜。

”我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痛骂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

疼痛让我保持着一丝清醒。我抬起头,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带着些许同情:“顾总,

节哀。我相信冷小姐在天之灵,看到您如今事业有成,把她的那份爱也延续下来,

一定会很欣慰。”他收回目光,重新聚焦在我脸上,那点黯然瞬间消失,

又恢复了商人的精明:“你的方案整体不错,但细节还需要打磨。特别是那个故事线,

不够饱满。我需要更真实、更能引起共鸣的细节。”他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带着压力,

“林小姐,你似乎对我的故事很了解?从哪里知道的?”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糟了,

我恨意驱使下,在方案里加入了一些只有我和顾沉才知道的、非常私人的小细节,

比如我讨厌百合花却喜欢雏菊,

比如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一个雨天的小咖啡馆……我以为时过境迁,他未必记得那么清楚,

或者会以为我是从媒体上扒来的。“我……我做过很多功课。”我稳住心神,迎着他的目光,

“网上关于您和您太太的报道很多,一些慈善晚宴的采访您也提到过一些生活片段。我觉得,

真实的东西最能打动人。”我努力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合理。顾沉盯着我看了好几秒,

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。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就在我后背的冷汗几乎要浸透衣服时,他突然笑了,

那种很淡、带着点玩味的笑:“你很用心。很好。”他合上文件夹,“这个项目,

就由你负责到底。以后你直接向我汇报。我需要一个……懂这个故事的人。”他站起身,

伸出手:“合作愉快,林小姐。”我看着他伸过来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,就是这只手,

曾经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,也曾冰冷地按下杀机。胃里一阵翻涌。我强忍着恶心,伸出手,

和他轻轻一握。他的手很凉。“合作愉快,顾总。”走出那间冰冷奢华的办公室,

我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,大口喘着气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。恐惧和恨意交织,

但更多的是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:我进来了!我终于,站到了他的面前!复仇的第一步,

踏出去了。直接向顾沉汇报意味着频繁地出入顾氏顶层。我像一个幽灵,

游荡在这个曾经属于我父亲、如今却被仇人占据的王国里。

我小心地扮演着“林然”——一个有点才华、有点内向、工作认真负责的普通职员。

顾沉对我,似乎比对其他项目负责人更“关注”一些。这种关注让我如芒在背。

他会在我汇报方案时,突然问一些很私人的问题。“林小姐老家是哪里的?”“南城。

”“南城……是个好地方。”他若有所思,“我太太……她外婆家就在南城附近,

她小时候常去。”我心头一跳,面上不动声色:“是吗?那挺巧的。”他看着我,

眼神很深:“是啊,挺巧的。”语气平淡,却让我有种被看穿的错觉。

方案需要更多“感人的细节”,他让我去顾家别墅取一些“亡妻”的旧物作为灵感。

站在那扇熟悉的雕花大门前,我几乎窒息。这里的一切都没变,

花园里我亲手种下的玫瑰开得正艳,刺痛了我的眼。开门的是张妈,老宅的佣人。她看到我,

愣了一下:“你是?”“张妈,我是顾氏广告部的林然,顾总让我来取些东西。

”我挤出一个笑。张妈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,

她喃喃自语:“像……真像……特别是眼睛……”她摇摇头,“唉,

人死不能复生……林小姐,你跟我来吧。”她把我带到我曾经的房间。推开门,

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房间保持着原样,甚至梳妆台上的香水瓶位置都没变,

仿佛主人只是短暂离开。顾沉居然把这里弄成了一个“纪念室”?真是讽刺!“顾总吩咐了,

太太的东西不能乱动,你看看就行,需要拍照或者记录什么跟我说。”张妈站在门口,

叹了口气,“太太是个好人啊……命苦……”她絮絮叨叨地说起一些往事。

我强忍着翻涌的情绪,目光扫过房间。梳妆台上,一个相框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
那是我流产前拍的孕妇照,肚子微微隆起,笑容灿烂幸福。照片旁边,

还放着一个粉蓝色的小袜子,那是我给孩子准备的。心像被狠狠剜了一刀。

孩子……我那未出世的孩子……我的痛苦,却成了顾沉博取同情的工具!我拿起那个小袜子,

指尖冰凉。“这个……可以借我用一下吗?”我声音有些发颤,“很……很打动人。

眼圈红了:“拿去吧拿去吧……顾总也总看着这些发呆……作孽啊……”我攥紧那只小袜子,

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。工作关系,我不可避免地要接触苏晚。她现在俨然是顾氏的女主人,

挂着“总裁特别助理”的头衔,颐指气使。她看到我时,

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敌意。一次在顶楼茶水间,我进去时,苏晚正对着镜子补妆。

她透过镜子看到我,嗤笑一声:“哟,这不是我们的大才女林然吗?方案做得不错啊,

把顾总哄得团团转。”我低头接水,没理她。她转过身,抱着手臂,

高定套裙包裹着她曲线玲珑的身材,下巴抬得高高的:“不过,我劝你,

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。顾沉心里只有他死去的太太,谁也替代不了。

你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,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。”我抬起头,

平静地看着她:“苏助理想多了。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。”“最好如此。”她走近两步,

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,压低了声音,带着恶意的警告,“有些人,死了比活着有用。懂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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