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堂死寂。
针落可闻。
主人都被苏青鸢这番惊天动地的操作震傻了。
休夫?
自古只有男子休妻,何时轮到一名女子,还是在定亲宴上,当众“休”一位皇子?
这简直是疯了!
萧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那根断簪的碎片划过他的脸颊,留下了大概的血痕。
屈辱,外面的屈辱。
他堂堂皇子,居然被一个女人当众退婚羞辱!
“苏青鸢!你好大的胆子!”萧澈气得浑身发抖,“你竟敢……”
“我为何不敢?”苏青鸢冷笑着打断他,“是你先宠妾灭妻,是非不分。我苏家乃镇国公府,世代忠良,我苏青鸢乃嫡出大小姐,岂能容你与一介庶女当众羞辱?”
她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苏威:“父亲,女儿不孝,但今日之事,关乎国公府百年清誉。是女儿眼瞎,错付了人,这门亲事,女儿宁死不嫁!”
苏威的脸色难见了极点。
他一方面震惊于女儿的刚烈,另一方面又忌惮皇家的威严。
二母柳氏见状,立刻扑倒在地,哭天抢地:“老爷!这可怎么办啊!青鸢她不是中邪了?这却欺君之罪啊!”
苏涟月也反应过来,爬到萧澈脚边,哭得梨花带雨:“殿下,你别怪姐姐,她只是一时糊涂……都是月儿的错,月儿不该出现在这里……”
她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,越发衬得苏青鸢像个嚣张跋扈的妒妇。
萧澈心中的怒火稍稍平复,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不幸。
他就知道,苏青鸢就是这般心胸狭。
“苏青鸢,本王念你初犯,只要你现在跪下给月儿道歉,再……”
“道歉?”苏青鸢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萧澈,你还没睡醒吗?我说过,这门亲事,作废了。”
“你!”萧澈彻底被激怒,“好、好一个苏青鸢!你以为这门亲事是你说作废就作废的吗?这是父皇御赐的!你苏家是想抗旨不遵吗?”
一顶“抗指令”的大帽子扣下来,苏威的腿都软了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,苏家骑虎难下之际。
一根慵懒的竹竿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,从草坪里响了起来。
“哎呀,真是好大一出戏。七弟,你这选妃的眼光,可真不怎么样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。
只见大厅的十字,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人,正慢悠悠地端着酒杯,他的额头上加了一张狰狞的银色面具,遮住了半张脸,只穿了修长锐利的凤眼。
端坐,也能见其身形高大,浑身沐浴着一股生人,勿近的血腥气。
“三……三哥?”萧澈看到来人,瞳孔一缩,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满堂更是噤若寒蝉。
是他!
那个被称为“疯批”的男人,西南圣上的第三子,常年镇守边关,杀人如麻的战王——萧衡!
传闻他三年前在战场上被敌军暗算,不仅毁了半张脸,性情也变得暴戾乖张,回京休养这半年来,已经活活打死了好几个侍候的下人了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?
苏青鸢的心脏也漏跳一拍。
萧衡!
上一世,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在她死后,试图为镇国公府翻案的人。
可惜,彼时萧澈已登基,大权在握。萧衡独木难支,最后被萧澈以“谋逆”之罪,万箭穿心,死无全尸。
他……为什么要帮助自己?
萧衡不理会众人的惊惧,他站起身来,高大的身影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。
他一步走到苏青鸢面前,那双锐利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。
“小丫头,胆子不小。”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沙哑的笑意,“竟敢当众人休了老七。”
“与你何干。”苏青鸢强压下心中的震撼,冷冷地回道。她不能把这个男人拖下水。
“呵呵。”萧衡轻笑一声,眼神后的眼神越发玩味。
他转向萧澈,慢悠悠地说道:“七弟,既然苏大小姐看不上你,这门亲事,不如虚作罢。”
萧澈脸色一白:“三哥!这是父皇御赐……”
“父皇那里,我自会去说。”萧衡不耐烦地打断他,“就说你德行有亏,配不上镇国公府的嫡女。”
“你!”萧澈气结,却不敢反驳。
萧衡又转向苏威:“镇国公,本王倒觉得,你这个女儿,很有趣。”
苏威冷汗直流:“战王殿下谬赞……”
“本王从不谬赞。”萧衡的眼神重新落回苏青鸢身上,说出了一件让主人魂飞魄散的事情。
“苏大小姐,既然你休了老七,不如……考虑一下本王?”
“本王正缺一个王妃。”
“你,嫁给本王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