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老夫人将手中的画卷狠狠摔在他面前，“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！薛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！”

薛绍扫了一眼地上的画。

“苏棠还真是不知羞耻，这种东西都往您跟前送……”

不等他说完，老夫人已命人上前，将他反剪着手押往祠堂。

临走前，他还不忘回头瞪我，眼神里满是怨怼。

林晚晚站在一旁，眼圈泛红，却不敢再作声。

薛老夫人转过身，对着我满脸歉意。

“阿棠，委屈你了。明日我就让他上门给你赔罪，以后我定会看好他，绝不让他再冒犯你。”

我轻轻摇了摇头。

一粥之恩，一百零八幅画，够了。

薛绍的命数，从他一次次为林晚晚羞辱我时，就早已偏离了正轨。

回到自己的小院，我将薛绍这些年送的东西全翻了出来。

大到金银首饰，小到稀奇玩意儿。

每一件，都是林晚晚挑剩的。

薛绍却总摆出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，仿佛给了我多大的恩惠。

我拿起成色黯淡的玉镯，随手丢进窗外荷花池中。

门被“吱呀”推开，薛绍端着碗走进来，碗里的***雪梨汤还冒着热气。

他脸上带着几分不情不愿，递到我面前：“祖母让我来给你道歉，这汤是我亲手熬的，你尝尝。”

我瞥了眼碗里的汤，雪梨切得大小均匀，汤汁清亮，一眼就瞧出是老夫人身边张嬷嬷的手艺。

他待我素来不上心，我没有揭穿，只是淡淡道：“放下吧。”

薛绍的脸色好看了些，以为我消了气，紧接着说。

“三日后的春日宴，你跟我一起去。到时候京中名士都会去，你正好露一手，给薛家撑撑面子。”

我想起答应薛老夫人留三日的承诺，点了点头。

薛绍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痛快，愣了一下，随即哼了一声，转身走了。

看着他的背影，我冷笑一声。

以前他每次惹了我，都会被老夫人逼着来道歉。

每次都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再犯，可没过多久，就会想出新的法子羞辱我。

上上回，他让人打断我的手骨，命我以舌为笔，肆无忌惮地取笑我。

“怕是勾栏里的花魁也没你这般灵活的舌，苏棠，你就是个下贱坯子！”

上回，他说林晚晚想看我“情动作画”，竟让人把我绑在椅子上，给我喂下春药，看着我的汗水浸透纸背。

我忍着屈辱画完，他却抱着林晚晚笑作一团。

“画得好不好我不知道，但这墨汁是真润！”

若不是看在对老夫人的承诺，我绝不会逆来顺受。

三日后，春日宴如期举行。

我刚要出门赴宴，林晚晚带着两个婢女来了，手里捧着一件粉色衣裙。

“苏姐姐，阿绍特意让我给你选了件好看的衣裙，你快换上吧。”

林晚晚笑得一脸无辜。

可我扫了眼，那衣裙领口极低，裙摆开叉到大腿，布料薄得几乎透明，分明是妓子接客时穿的衣服。

我皱了皱眉：“不必了，我有自己的衣服。”

“姐姐这是嫌弃我吗？”

“你们帮苏姐姐换上，别让她扫了大家的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