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政局门口，红色的离婚证刺眼。
“许念，别说我没给你机会。”王建明整理着阿玛尼西装的袖口，满脸讥讽，“现在跪下来求我，说你离不开我，或许我妈一高兴，还能让你继续当保姆。”
他身边的刘茵茵娇笑着靠在他怀里，名牌包上的LOGO闪着光：“建明，别这么说嘛。姐姐好歹也伺候了你家三年，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呀。”
许念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。
三年。
为了王建明一句“我妈不喜欢女强人”，她放弃了国外刚起步的事业，收起所有锋芒，藏起所有学历，在这个家里当了三年卑微的保姆。
她伺候他全家老小，换来的就是他一句“你这种黄脸婆，带出去都嫌丢人”。
“王建明。”许念的声音很平静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“你看清楚，这是离婚证。我们，结束了。”
“结束？”王建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许念，你是不是脑子坏了？你一个三十岁的女人，没工作没积蓄，被我妈搓磨了三年，早跟社会脱节了。你离了我，怎么活？去天桥底下要饭吗？”
刘茵茵捂着嘴：“姐姐，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，来我们公司当个清洁工也行。看在建明的面子上，我每个月多给你开五百。”
羞辱。
赤裸裸的羞辱。
许念捏紧了手里的离婚证，指甲陷进掌心。她没看刘茵茵，只盯着王建明。
“王建明，你现在是‘腾飞集团’的市场部经理，对吧？”
王建明一愣，随即挺起胸膛：“怎么？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？怕了？我告诉你，晚了！我马上就要升总监了！”
“哦，是吗。”许念的嘴角，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
她掏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电话接通，她开了免提。一个恭敬又苍老的声音传来：“小姐，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。”
王建明和刘茵茵的嘲笑僵在脸上。
“陈伯。”许念淡淡开口，“通知‘腾飞集团’董事会，明天上午九点，召开全体高层会议。新任总裁，准时到场。”
“是，小姐。”
电话挂断。
王建明和刘茵茵面面相觑，足足三秒。
“哈哈哈哈！”王建明爆发出夸张的笑声，“许念，你演什么呢？新任总裁？你吗？你还当自己是三年前那个许家大小姐？你家早破产了！”
刘茵茵也笑得花枝乱颤：“姐姐，你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？要不要我帮你叫个救护车？”
许念看着他们，像在看两个跳梁小丑。
她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：“王建明，我许家是破产了。但是，我没告诉你吗？”
她上前一步，凑到王建明耳边，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，轻声说：
“我爸当年给我留的，不止一个‘腾飞集团’。他只是让我来你家……体验生活。”
王建明的笑声，戛然而止。
“哦，对了。”许念退后一步，晃了晃手里的离婚证，“净身出户，是你自己选的。你那套***买的房子，还有你妈的养老钱，都跟我没关系了。”
她转身，拦下了一辆出租车。
拉开车门的前一刻，她回头，扔下最后一句话。
“王建明，明天九点，腾飞集团会议室。记得准时参会，我的……前夫。”
车门关上，绝尘而去。
王建明站在原地，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。他抓着刘茵茵的手臂，力气大得吓人：“她……她刚才说什么？腾飞集团？”
刘茵茵也慌了：“她……她肯定是吓唬我们的！对！一定是！”
王建明的手，开始发抖。
他忽然想起，三年前，许念刚嫁给他时，他妈嫌她带过来的行李太多，骂骂咧咧地扔掉了一个破旧的公文包。
他当时好像瞥了一眼，包里掉出来的文件上，印着“腾飞集团股权转让”几个字。
他当时以为，那是什么诈骗文件。
现在，冷汗，湿透了他的后背。
第二天，腾飞集团。
王建明一夜没睡，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工位上，心神不宁。
刘茵茵给他端来咖啡：“建明，别自己吓自己了。那个黄脸婆就是在虚张声势！她要真是总裁，会忍气吞声给你家当三年保姆？她有病啊？”
王建明灌了一口苦涩的咖啡，觉得刘茵茵说得有道理。
对，许念一定是在骗他。她就是不甘心离婚，想用这种方式吓唬他，让他后悔！
想到这里，他松了口气，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。
“说得对。一个破产的丧家犬，还想翻天？”他冷哼一声，搂过刘茵茵，“等会儿开完会，我就去申请总监的位置。到时候，你就是总监夫人了。”
“讨厌！”刘茵茵娇嗔着，两人腻歪在一起。
八点五十五分。
集团所有高层都聚集在顶层会议室，交头接耳。
“听说了吗？今天空降一个新总裁，据说是总部那边派来的。”
“什么来头？这么神秘？”
王建明作为市场部经理，也坐在末席。他整理着领带，心里盘算着怎么在新总裁面前好好表现。
他看了一眼门口，许念那个贱人，根本没来。
果然是吹牛。
九点整。
会议室的门被推开。
一个穿着黑色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。是陈伯。
陈伯身后，跟着一个人。
高跟鞋踩在地板上，发出清脆的“哒、哒”声。
王建明不耐烦地抬起头。
下一秒，他脸上的表情，凝固了。
许念。
她换下了那身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，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高定套装，衬得她身姿挺拔。头发挽起，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天鹅颈。脸上是精致的淡妆，眼神冰冷，气场全开。
这……这还是那个在他家唯唯诺诺、满身油烟味的黄脸婆吗？
所有高层都站了起来，窃窃私语。这个女人是谁？太年轻了。
陈伯拉开主位的椅子，恭敬地弯腰：“小姐，请。”
许念看都没看目瞪口呆的王建明，径直走到主位，坐下。
她扫视全场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：“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叫许念。从今天起，担任腾飞集团执行总裁。”
“轰——”
会议室炸开了锅。
王建明的脑子一片空白，耳鸣声盖过了一切。
他身边的刘茵茵，更是吓得脸色惨白，手里的咖啡杯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，摔得粉碎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。
许念的目光，也终于落在了王建明身上。
她没有愤怒，没有嘲讽，只是一种看死人般的平静。
“王经理。”她开口。
王建明浑身一抖，猛地站起来，椅子被带翻在地。“许……许总……”
“你的咖啡，洒了。”许念淡淡地说，“是太激动，还是太……心虚？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王建明语无伦次。
“好了，我们继续开会。”许念移开目光，不再看他。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，对王建明来说，是地狱般的煎熬。
许念没有看稿子，从集团的财务状况，到市场布局，再到未来的战略规划，她侃侃而谈，数据信手拈来，逻辑清晰，条理分明。
这哪里是那个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的家庭主妇？
她的专业和果决，让在场所有老油条都收起了轻视，开始冒冷汗。
王建明更是汗如雨下。许念说的几个重点项目，全是他负责的。而他为了讨好刘茵茵，挪用了多少预算，做了多少假账，他自己最清楚。
会议结束。
“散会。”许念合上文件，“王经理，你留一下。”
高层们鱼贯而出，经过王建明身边时，都投来同情的目光。
刘茵茵想溜，被陈伯伸手拦住：“这位小姐，许总让你也留下。”
门关上了。
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。
王建明再也撑不住了，双腿一软，差点跪下。“念念……不！许总！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！”
许念靠在椅背上，玩味地看着他。
“机会？我给过你三年。”
“不是的！都是我妈！都是我***我的！还有刘茵茵！是她勾引我的！”王建明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。
“建明，你！”刘茵茵又气又怕。
“闭嘴！你个贱人！”王建明反手就给了刘茵茵一巴掌。
许念冷眼看着这场狗咬狗。
“王建明，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今天来吗？”
王建明一愣。
“因为今天，是你升总监的答辩日。”许念笑了，“我就是想看看，你从云端掉下来的样子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这座城市。
“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假账，我不知道吗？”
王建明浑身剧颤。
“你以为你和刘茵茵，打着出差的名义，在外面开房刷公司卡的事，我不知道吗？”
刘茵茵的脸白得像纸。
“你们……”王建明惊恐地看着她。
“我这三年，虽然在你家当保姆。但我的眼睛，没瞎。”许念转过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王建明，你不是说我离了你活不了吗？”
她走到他面前，低声说：“现在，你告诉我。离了我，你，怎么活？”
就在王建明要崩溃的时候，许念的手机响了。
她接起电话，语气瞬间变得温柔：“喂，妈……嗯，我刚开完会……什么？相亲？……好吧好吧，我马上过去。”
挂了电话，她看都没看瘫在地上的两人，径直往外走。
“对了，王经理。”她走到门口，停下脚步，“明天，你不用来了。”
王建明猛地抬头。
许念笑了：“哦，不对。你今天就可以滚了。连同她一起。”
她指了指刘茵茵。
“腾飞集团，不养废物，更不养垃圾。”
门关上了。
王建明彻底瘫倒在地。
他完了。
一切都完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