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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婚三周年纪念日,我穿着旧T恤冲进米其林餐厅。 丈夫和闺蜜正用我挑的香槟杯接吻。

“她这种黄脸婆,碰我都嫌脏。”闺蜜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来。

我笑着点了一瓶全场最贵的红酒。 “这杯酒,敬你们这对狗男女的葬礼。” 水晶灯下,

我慢慢举起酒杯。 鲜红的酒液泼向那对惊慌失措的男女。 转身离开时,

整个餐厅死一般寂静。 而我的复仇,才刚刚开始。市中心,“云顶”餐厅。

这名字像个轻飘飘的笑话,此刻却沉沉压在我心口。我,苏晚,就站在它的入口,

像个走错了片场的临时演员。

巨大的落地玻璃映出我此刻的狼狈:身上这件洗得发白、领口微微松垮的旧T恤,

还是陆明远大学时买的情侣款。牛仔裤膝盖处磨得有些发白,

脚上蹬着一双干净却绝对廉价的帆布鞋。我的头发随意地拢在脑后,

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。三周年纪念日。陆明远昨晚在电话里,

声音隔着电波也温柔得能掐出水:“晚晚,晚上七点,‘云顶’,位子订好了,

穿漂亮点等我,有惊喜。” 我当时握着电话,指尖冰凉,胃里却像揣了一块烧红的炭,

灼痛感一直蔓延到喉咙口。手机屏幕还亮着,

停留在几分钟前收到的一张照片上——林薇薇发来的。照片里,陆明远低头,

正温柔地给一个女人戴项链。那女人笑得明媚张扬,天鹅颈优雅地扬起,

赫然就是林薇薇本人。背景,正是“云顶”标志性的、缀满水晶的穹顶吊灯。

发送时间是下午四点。附带一行字:【晚晚,明远说要给我个惊喜,你看这条项链衬我吗?

】 那语气,轻快得像在分享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秘密。我深吸一口气,

那昂贵的、混合着冷气、香氛和食物气息的空气钻进肺里,带着一种冰冷的奢华感,

呛得人难受。旋转门无声地滑开,冷气扑面而来,

激得我裸露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。侍应生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,

目光像精准的扫描仪,瞬间落在我格格不入的穿着上。他脸上职业化的微笑纹丝不动,

只是那眼神深处,掠过一丝极淡的、不易察觉的轻慢。“女士您好,”他的声音平平无波,

听不出情绪,“请问您找人吗?”找人?是啊,是我的丈夫,

和我认识了十年、掏心掏肺的闺蜜。我的目光像失控的探照灯,

猛地扫过光线柔和、布置奢华的大厅。水晶吊灯的光芒碎钻般洒落,

映照着银质餐具冰冷的光泽,空气里流淌着低沉的爵士乐和窃窃私语。然后,

它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目标。在餐厅深处,

最靠近那面巨大落地窗、能俯瞰半个城市璀璨夜景的绝佳位置上。

陆明远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,头发精心打理过,一丝不苟。他微微倾身,

一手端着细长的香槟杯——那杯子我认识,是我们结婚第一年,我跑遍了大半个城市,

在一家古董店里淘到的水晶杯,特意买来一对,说好只在最重要的纪念日使用。另一只手,

正极其自然地、带着一种熟稔的亲昵,轻轻拂开林薇薇颊边的一缕卷发。

林薇薇穿着一条耀眼的水红色吊带长裙,精心描绘过的眉眼在柔光下顾盼生辉。

她涂着艳色口红的唇边,挂着毫不掩饰的甜蜜笑意。她微微仰头,陆明远便俯身凑近,

嘴唇轻轻印在她的侧脸上。一触即分,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眼底。

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。耳边爵士乐的低音鼓点,周围客人的低语,

刀叉碰撞的轻响……一切声音都潮水般褪去,只剩下血液在太阳***疯狂冲撞的轰鸣。

胃里那块烧红的炭猛地爆开,滚烫的岩浆瞬间流遍四肢百骸,又在下一秒被冻结成冰。

指尖冷得发麻,几乎要握不住那个被我死死攥在手心、几乎要嵌进皮肉里的旧手机。“女士?

”侍应生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催促的意味,像一根细针,刺破了那令人窒息的真空。

我的脚像生了根,钉在原地。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,折射出无数道迷离破碎的光,

映照着那对璧人旁若无人的亲密。陆明远侧脸的线条依旧是我熟悉的温润,

此刻却只让我感到彻骨的陌生和恶心。林薇薇那身刺目的红裙,像一摊泼洒开的血,

刺得我眼睛生疼。十年。从大学青涩的校园时光,到陆明远创业初期的艰难,

再到他公司渐有起色……我陪他熬过的夜,替他挡过的酒,甚至为了支持他,

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,把自己困在这座城市的方寸之地。我以为那是付出,是爱,是值得。

还有林薇薇,那个曾经抱着我哭诉失恋,说“晚晚,男人靠不住,

只有我们姐妹才是一辈子”的林薇薇。多么讽刺的一辈子。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,

但更汹涌的,是一种冰冷的、几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的愤怒。这股怒火如此狂暴,

反而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,奇异地压住了那灭顶的痛楚。指尖的麻木感退潮,
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尖锐的清醒。我懂了。没有冲向那张桌子,没有歇斯底里。

脚步甚至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平稳,

径直走向离他们最近、但中间恰好被一株高大绿植巧妙隔开的一个空位。那个位置角度刁钻,

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,又巧妙地利用植物的遮挡,让他们很难第一时间注意到我。

侍应生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选择。他犹豫着跟过来。“女士,

这个位置……”他似乎想提醒我什么,也许是位置不够好,也许是别的。“就这里。

”我的声音出口,干涩得厉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却异常清晰,不容置疑。

那声音里的冷意让侍应生下意识地闭了嘴。我拉开沉重的丝绒座椅,坐下。椅背很高,

像一个小小的堡垒。侍者递上烫金的菜单,精美的封皮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我接过来,

指尖拂过光滑的纸面,却没有翻开。视线越过菜单边缘,牢牢锁住前方。

陆明远和林薇薇显然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,对周遭的窥探毫无所觉。

林薇薇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捏着香槟杯的杯脚,那正是我淘来的另一只水晶杯。

她微微晃动着杯中淡金色的液体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和得意。“明远,”她的声音不大,

但在相对安静的就餐环境里,又隔得这样近,断断续续地飘过来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

“你看她,整天就知道围着厨房转,穿得像个保姆……啧,哪有一点女人的样子?

黄脸婆一个,你碰她的时候,不觉得……恶心吗?”陆明远低低地笑了一声,

那笑声像毒蛇的信子舔过我的耳膜。他伸出手,亲昵地捏了捏林薇薇的脸颊:“提她做什么?

扫兴。我对着她,连敷衍都嫌累。” 他抿了一口香槟,姿态优雅得像在拍广告,

“你知道的,我心里只有你。她?不过是占着个名分罢了。”“名分?

”林薇薇娇嗔地哼了一声,身体又往陆明远那边靠了靠,几乎要依偎进他怀里,

“那破名分有什么用?我不管,我就要你快点解决掉她!看着都碍眼!”“快了,宝贝儿。

”陆明远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油腻的安抚,“等她签了那份放弃股权的协议,

拿到她爸那点可怜的遗产……她就没用了。到时候,风风光光娶你进门。”“协议?

”林薇薇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,带着兴奋,“她那个蠢货,真会签?”“她?

”陆明远嗤笑一声,充满了鄙夷,“她爸病得快死了,她六神无主,我说什么她信什么。

那份协议,早就准备好了,哄哄她,签个字而已。她爸那点棺材本,还有她那点可怜的积蓄,

不榨干怎么行?就当是……她浪费我三年青春的补偿吧。”“补偿?”林薇薇咯咯地笑起来,

声音清脆又刺耳,“我看是精神损失费才对!对着她那张脸三年,

想想我都替你委屈……”胃里翻江倒海,喉咙口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味,被我死死压住。
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那点尖锐的疼痛是此刻唯一能提醒我保持清醒的锚点。放弃股权?

榨干积蓄?我爸的遗产?原来如此。原来他所谓的周年纪念日“惊喜”,

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告别宴!一场以我的天真和信任为祭品的掠夺盛宴!

我缓缓地、深深吸了一口气。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,像无数细小的冰晶,

暂时冻结了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,只留下一种淬炼过的、近乎冷酷的清明。

手伸进随身的旧帆布包里,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、金属质感的圆柱体。那是我很久以前,

为了记录一些工作灵感买的便携录音笔,后来几乎遗忘在角落。今天出门前,鬼使神差地,

我把它塞进了包里。此刻,那小小的录音笔,正安静地躺在包内衬的角落里。我摸索着,

指尖精准地按下了那个小小的、凸起的录音键。没有指示灯,没有声音,

它像一个沉默的猎人,悄然张开了耳朵。绿植的另一边,那对男女的对话还在继续,

每一个字,每一个轻蔑的笑声,都清晰地被捕捉、封存。

陆明远在描绘着如何用伪造的债务证明逼我放弃股权,

林薇薇则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拿到钱后去哪个海岛度假。他们的声音,像毒液一样汩汩流出,

汇入录音笔冰冷的存储空间。够了。这些,足够了。我松开了紧握菜单的手,掌心一片湿冷。

目光扫过酒水单上那些令人咋舌的数字,最终,定格在最顶端那一行。

一个冗长的、带着异国风情的名字,后面跟着一串足以让普通人咋舌的零。“服务生。

”我的声音响起,不大,却异常清晰,穿透了餐厅背景的爵士乐,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。

一直站在不远处、带着职业性疏离的侍应生立刻走了过来,

脸上依旧是那副训练有素的平静表情:“女士,您需要点餐了吗?”我没有看菜单,

指尖直接点在那个令人眩晕的价格上。“这个,”我说,语气平淡得像在点一杯白开水,

“一瓶。”侍应生顺着我的手指看去,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。

他脸上的平静第一次出现了裂痕,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飞快掠过。“女士,您确定吗?

这瓶罗曼尼康帝……”“确定。”我打断他,抬起头,目光第一次真正地看向他。

那里面没有犹豫,没有炫耀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“现在。开。

”侍应生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。这瓶酒的价值,几乎抵得上他大半年的薪水。

他再次打量了我一眼,目光在我那身洗旧的T恤和帆布鞋上短暂停留,

又对上我那双毫无波澜、却让他莫名感到一阵心悸的眼睛。职业素养最终压倒了疑虑。

“好的,女士。请您稍等。”他微微欠身,转身快步走向吧台的方向,

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。就在侍应生转身离开的瞬间,我放在桌下的手,

再次伸进帆布包。这一次,目标不是录音笔。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外壳,

落在了手机冰冷的屏幕上。解锁,点开相机。动作流畅而隐秘。我微微侧身,

调整了一下坐姿,仿佛只是坐久了有些不舒服。

手机镜头悄无声息地从帆布包的边缘探出一点点,对准了绿植后那对浑然不觉的男女。

手指轻点屏幕。咔嚓。咔嚓。咔嚓。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快门声被餐厅的背景音完美掩盖。

屏幕里,陆明远正握着林薇薇的手,深情款款地说着什么。林薇薇则笑得花枝乱颤,

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了陆明远的胳膊上。还有一张,

清晰地拍到了桌上那两只我无比熟悉的水晶香槟杯——那是“纪念日”的物证,

此刻却成了他们偷情的酒杯。够了。这些无声的画面,将是撕破他们伪善面皮最有力的匕首。

侍应生很快回来了。他身后跟着餐厅的经理,一个穿着更为考究、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。

经理亲自捧着一个深色的、散发着岁月气息的木质酒盒,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桌边。

另一位侍酒师戴着白手套,表情庄重地托着醒酒器和水晶杯。“女士,

您点的罗曼尼康帝1990。”经理的声音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恭敬,

显然那瓶酒的分量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女人。他示意侍酒师开瓶。

开瓶器旋入木塞,发出轻微的“啵”的一声。

深宝石红色的酒液被极其小心地倒入宽大的醒酒器中,在灯光下流转出醉人的光泽,

散发出复杂而醇厚的果香与橡木气息。整个动作肃穆而富有仪式感,

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祭祀。这突如其来的、价值不菲的点酒仪式,

以及餐厅经理和侍酒师郑重其事的姿态,不可避免地吸引了周围几桌客人的注意。

低语声和探究的目光开始向这边汇聚。绿植后的那张桌子,自然也受到了影响。

林薇薇率先侧过头,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好奇,目光越过那丛枝叶,朝我这边扫来。

她的目光,先是掠过侍酒师手中那瓶价值连城的酒,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羡慕和嫉妒。接着,

她的视线落到了捧着醒酒器、神情专注的餐厅经理身上,最后,

才漫不经心地移到了我的脸上。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、凝固。

林薇薇脸上那点不耐烦的艳羡,像被瞬间冻结的湖面。她的眼睛猛地瞪大,瞳孔急剧收缩,

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平静无波的脸。那表情,如同白日见鬼,混杂着极度的震惊、难以置信,

还有一丝猝不及防被扒光的恐慌。她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微张着,似乎想尖叫,

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坐在她对面的陆明远,正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,

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异样。直到林薇薇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住,

他才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抬起头,顺着林薇薇惊恐的视线望过来。

当他的目光撞上我的那一刻,他手中那把精致的银质餐刀“当啷”一声,

掉在了洁白的骨瓷餐盘上,发出刺耳的清响。他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,

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。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,动作却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木偶,

膝盖撞到了桌子边缘,震得桌上的杯盘一阵晃动。整个餐厅,

似乎都因为这边的变故而安静了几分。探究的目光更加密集地投来。侍酒师正将醒好的酒液,

小心翼翼地注入我面前那只宽大的水晶杯。深红色的酒液在剔透的杯壁内回旋,

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,折射出如同凝固血液般深沉、华丽又危险的光芒。

我没有理会那两道几乎要将我洞穿的惊恐目光。只是专注地看着那酒液缓缓注入杯中,

直至杯沿。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,餐厅里爵士乐的慵懒低音成了遥远的背景。

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,无声地聚焦在我身上,又在那对脸色煞白的男女之间来回扫射。

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酒香、食物的气息,以及一种无声的、令人窒息的紧绷。

陆明远的手死死抓住桌沿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身体微微前倾,似乎想说什么,

嘴唇却哆嗦着,一个字也挤不出来。林薇薇则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,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,

最后死死地、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惊恐,钉在我脸上。我缓缓站起身。动作并不快,

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从容。帆布鞋踩在厚软的地毯上,几乎没有发出声音。

我端起桌上那只盛满了昂贵酒液的水晶杯。杯壁冰凉,沉甸甸的,像握着一块凝结的血玉。

没有看任何人,我的目光越过绿植的顶端,

笔直地落在陆明远那张写满惊惧和难以置信的脸上。嘴角,一点点向上弯起,

勾勒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。“结婚三周年快乐,陆明远。”我的声音不高,

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诡异的寂静,像一把薄薄的冰刃划过空气,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气,

“这份惊喜,还喜欢吗?”陆明远的身体猛地一颤,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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