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高峰地铁挤得我快喘不上气。我盯着前排空位，猛得冲过去坐下。

掌心一暖——椅面还留着前人的余温。旁边老人突然递来张皱纸条：“这座位别久坐，

你妈妈上次坐这说腰不舒服。”我攥紧纸条抬头，老人已经冲下车。布袋缝里露的毛线针，

跟我妈织围巾的一模一样。1我攥着纸条，指节都捏白了。地铁晃得厉害，人挤人，

呼吸都闷得慌。指尖蹭过纸条，摸到点软乎乎的东西——是毛线屑。我捻了捻那绒毛，

心里突然咯噔一下。上次跟妈妈视频，她织围巾时总掉这玩意儿。当时我正烦工作，

她揉着腰说“坐公交累”，我没多问。现在想想，我这心也太粗了。

旁边大姐推了我一下：“姑娘，下站到了，你下不下？”我摇摇头：“不下，再坐两站。

”手不自觉摸向座椅边，硬邦邦的，没一点软和劲儿。妈妈坐椅子必垫小靠垫，说硬椅硌腰。

她上次坐这，连个借力的东西都没有，得多疼啊？我把纸条叠成小方块，塞进口袋又掏出来。

上面的字歪扭扭的，跟妈妈织错时的针脚似的。手机震了下，是领导发的“方案改下”。

我盯着屏幕，突然没心思回。满脑子都是妈妈揉腰的样子，还有纸条上的毛线屑。

前面乘客咳嗽了一声，我吓了一跳，纸条差点掉地上。赶紧捡起来攥紧，手心里全是汗。

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毛线屑，跟妈妈毛衣上掉的一模一样。这事儿，真能是巧合吗？

地铁又晃了晃，我扶着扶手，眼睛盯着车门。心里跟打鼓似的，又慌又乱。

想给妈妈打个电话，手指按到拨号键又缩回来。怕她担心，更怕听到不好的话。

旁边大爷看我不对劲：“姑娘，你没事吧？脸咋这么白？”我勉强笑了笑：“没事大爷，

就是有点挤得慌。”其实我是心里堵得慌。攥着纸条的手越捏越紧，纸边都被我捏皱了。

又想起妈妈上次视频说“最近睡得好”，现在想来，是不是在骗我？她总这样，有事自己扛，

从不跟我说。我咬着下唇，指尖又蹭了蹭纸条上的毛线屑。这毛线，

跟她给我织围巾的浅灰色，好像没差。越想越乱，地铁报站声都没听清。

直到有人碰我：“姑娘，你要到的站到了！”我才猛地回神，赶紧站起来。

口袋里的纸条还攥着，手心的汗把纸都浸湿了点。走下车，风一吹，我打了个哆嗦。

心里还是乱糟糟的，满脑子都是妈妈和那张纸条。2出了地铁站，我赶紧掏手机。

手指飞快划屏幕，想找***消息。翻了半天没找到新消息，倒刷到她昨天发的朋友圈。

点开一看，我顿住了——照片里是个蓝布衫老人。老人蹲在小区里绕毛线，

配文就俩字“热心人”。我盯着照片里的毛线球，眼睛都直了。这浅灰色的毛线，

跟妈妈给我织围巾的，纹路都一样！手不自觉放大照片，能看清老人手里的毛线针。

跟地铁上看到的那款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！手机又震了下，

是同事小莉：“早上的文件别忘了发！”我回了个“好”，眼睛还没离开朋友圈。

又往前翻***朋友圈，还有她跟这老人的合照。两人手里都拿着毛线，笑得挺开心。

我捏着手机，手指有点抖。妈妈从没跟我说过这个老人啊，她们啥时候这么熟了？

突然想起地铁上的纸条，还有那毛线屑。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，跟一团乱毛线似的。

往公司走的路上，我一直盯着手机照片看。差点撞到路边的树，赶紧躲开。到了公司，

坐下没两分钟，又掏出手机。点开***微信，想发消息问，又不知道咋说。打了“妈，

你认识个织毛线的阿姨吗？”又删掉。怕她起疑心，更怕她又岔开话题。

小莉过来送文件：“你咋回事啊？魂不守舍的。”我摇摇头：“没事，

就是早上挤地铁有点累。”她撇撇嘴：“谁不挤啊，我今早差点没上去车。”我没接话，

眼睛又瞟向手机。突然想起地铁上老人坐过的位置，好像有东西。当时没在意，现在想来，

是不是毛线？越想越后悔，当时咋没仔细看看。中午吃饭，我扒了两口饭就没胃口。

又掏出手机翻***朋友圈，翻到去年的照片。有张妈妈织围巾的照片，毛线就是浅灰色的。

跟照片里老人手里的，一点差别都没有。我放下筷子，攥着手机，心里更乱了。

妈妈到底有啥事儿瞒着我？那个老人，又为啥要给我递纸条？吃完饭，我走到窗边，

给妈妈打视频。响了半天没人接，提示“对方忙线中”。我叹了口气，挂了电话。

手指又划到那张朋友圈照片，盯着毛线球看。突然发现，照片里的毛线团上，有个小疙瘩。

跟妈妈织错时留的疙瘩，一模一样。我心里一紧，难道这毛线，是妈妈给她的？3下午下班，

我又坐了那趟地铁。特意走到3号车厢，想找找早上的痕迹。人还是那么多，我挤在门边，

眼睛盯着那个空位。终于有人起身，我赶紧走过去。手刚碰到座椅，

就想起早上的余温和纸条。心里一酸，又有点慌。我蹲下来，假装系鞋带，手伸到座位底下。

摸了半天，没摸到啥，正想站起来。指尖突然碰到个软乎乎的东西，一拉，是个布包。

布包不大，摸着挺软，还带着点温乎气。像刚被人揣在怀里，没凉透。

我赶紧把布包攥在手里，站起来往车门走。心跳得飞快，手心里全是汗。到了下一站，

我赶紧下车，找了个没人的角落。手指勾着布包的绳，一扯就开了。里面是半条围巾，

浅灰色的毛线，针脚歪歪扭扭的。我捏着围巾，呼吸一下子紧了。围巾角上，

绣了一半的小太阳。跟我小时候，妈妈缝在毛衣上的图案，完全一样！我盯着那个小太阳，

眼睛突然有点湿。手指戳了戳针脚，跟妈妈织坏的那截围巾，一模一样。这围巾，

肯定是妈妈织的！可它为啥会在座位底下？是那个老人放的？我抓着围巾，

突然想起早上的老人。她肯定知道啥，我得找到她！看了看时间，离末班车还早。

我赶紧往地铁站跑，想坐回去找老人。刚冲进地铁站，就看到那趟地铁进站了。

我飞快跑过去，挤上地铁，眼睛到处扫。没看到那个蓝布衫老人，心里有点急。

地铁每到一站，我都盯着车门看。生怕错过老人的身影。到了早上老人下车的那站，

我赶紧挤到门边。车门一开，我就冲了出去，四处张望。站台人挺多，没看到蓝布衫的影子。

我有点失落，站在原地，攥着围巾。突然听到有人喊：“姑娘，你是不是在找个人？

”我回头，是个保洁阿姨。我赶紧点头：“阿姨，您见过一个穿蓝布衫、拿毛线针的老人吗？

”阿姨想了想：“哦，你说王阿姨啊！她刚走没多久，往出口那边去了。”我心里一喜，

说了声“谢谢”就往出口跑。跑了没几步，就看到个蓝布衫的背影。“阿姨，等一下！

”我大声喊。老人回头看了我一眼，愣了愣，转身就走。我赶紧追上去，

手里的围巾都快攥变形了。“阿姨，您等等，我有事儿问您！”老人没停，走得更快了。

我跑得气喘吁吁，眼看就要追上。突然，路口的红灯亮了，老人过了马路。

我被拦在马路这边，急得直跺脚。绿灯一亮，我赶紧跑过去，可老人已经没影了。

我站在马路边，看着来往的车，心里又急又酸。手里的围巾还带着温乎气，可老人走了。

我低头看着围巾上的小太阳，眼泪终于掉下来。这时，手机响了，是妈妈。我擦了擦眼泪，

接起电话：“妈……”***声音挺温柔：“闺女，下班了吗？吃饭没？”我攥着围巾，

喉咙有点堵：“妈，你是不是……织了条浅灰色的围巾？”电话那头顿了一下，

然后传来***声音：“没有啊，我最近没织东西。”我心里一沉，她又在骗我。

手里的围巾还在，针脚和小太阳都不会骗人。挂了电话，我抱着围巾，坐在路边的长椅上。

风吹过来，有点冷。可围巾还带着点温，像***手，轻轻裹着我。

我摸了摸围巾上的小太阳，心里琢磨：妈妈到底为啥要瞒着我？那个王阿姨，

又为啥要帮妈妈？还有这半条围巾，妈妈是想织给我的吗？4我揣着围巾往家走，

风灌进衣领，有点冷。脚步比平时沉，脑子里全是妈妈电话里的话。到了楼下，

我抬头看家里的灯，亮着，心里踏实点。摸钥匙开门，手却有点抖，钥匙插了两次才进去。

推开门，妈妈正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攥着东西往身后藏。“妈，我回来了。”我换鞋时，

眼角瞟着她。“哎，今天咋这么晚？”***声音有点飘，起身要去厨房。

我赶紧把围巾放茶几上：“路上碰到点事，你看这围巾。”***目光扫过围巾，

手指蜷了蜷，又松开。“这啥呀？哪来的围巾，还没织完。”她端起水杯抿了口。

“在地铁座位底下捡的，浅灰色，还绣了小太阳。”我盯着她。妈妈手一抖，

水杯里的水洒了点在裤子上。她赶紧拿纸擦，头低着：“哦，那可能是别人丢的。

”“可这针脚，跟你以前织坏的那截一模一样。”我往前凑了凑。妈妈擦水的手顿了顿，

抬头笑了笑：“你这孩子，净瞎认。”“还有，我碰到个王阿姨，穿蓝布衫，

拿跟你一样的毛线针。”妈妈端水杯的手紧了紧，“没印象，可能是你认错人了。

”“她还说你坐那座位腰不舒服，让我别久坐。”我追问。妈妈突然起身：“饿了吧？

我给你热了排骨，快吃。”她转身时，我看到她扶了下腰，脚步慢了半拍。我没动，

盯着她的背影：“妈，你腰是不是又疼了？”妈妈没回头，声音从厨房传出来：“没有，

***病了，不碍事。”我走到厨房门口，看到橱柜上放着个毛线团——浅灰色的。“妈，

那毛线是咋回事？你不是说没织东西吗？”妈妈赶紧把毛线团塞进抽屉：“以前剩下的，

没用了。”我没再问，坐下吃饭，筷子夹了口排骨，没尝出味。妈妈坐在对面，

也没怎么动筷子，眼睛总瞟我。吃到一半，我突然说：“上次视频你说坐公交累，

是不是腰疼得厉害？”妈妈夹菜的手顿了顿，又继续：“没有，就是人老了，没力气。

”“我明天陪你去医院看看吧，医生说啥咱听啥。”妈妈放下筷子：“不用，我自己去过了，

没事。”“那报告呢？我看看。”我伸手要。妈妈往身后躲了躲：“放单位了，下次给你看。

”我看着她躲闪的眼神，心里沉了沉，没再追问。晚上，我把围巾放枕头边，

摸着上面的小太阳，睡不着。听见妈妈在客厅打电话，声音很小，我凑到门口听。

“……她好像发现了……围巾在她那儿……”然后挂了电话，脚步声往我房间来，

我赶紧躺好。门开了条缝，***影子在门口站了会儿，又轻轻关上。我攥着围巾，

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：妈妈到底在瞒啥？5第二天周末，妈妈说要去买菜，让我在家待着。

她换鞋时，我盯着她的包，没看到毛线针，心里松了点。“妈，买点苹果，上次的吃完了。

”我靠在门边说。“知道了，你在家别乱翻我东西啊。”妈妈回头叮嘱。我点头：“放心吧，

我看电视。”门关上的瞬间，我赶紧走到妈妈房间门口。手放在抽屉把手上，

有点犹豫——翻妈妈东西不好。可一想到围巾和***话，还是深吸一口气，拉开了抽屉。

最底层有个铁盒子，锈了点边，看着放了挺久。我打开盒子，里面一叠纸条，

还有几缕浅灰毛线。拿起纸条，上面的字歪扭扭的，跟地铁上的纸条一模一样！

第一张写着：“早高峰8点那趟地铁，3号车厢座位别让闺女久坐。”旁边压着一小缕毛线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