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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将他推到你面前时,你正在剥葡萄。紫红的汁水染了你一手,像未干的血迹。

皇帝捏着你的下巴,“朕把景明过继给你可好?”你看向跪在地上的孩子。

左脸戴着金制面具,露出的右脸精致如画。你知道面具下是什么,五皇子萧景明,

宫中人人避之不及的“鬼面皇子”。你喉头发紧,却不敢拒绝。他跪得笔直,

面具边缘渗出细汗,你终究没去扶他。“臣妾...遵旨。”你垂下眼帘,

葡萄汁从指缝滴落,在白玉地砖上绽开一朵暗紫色的花。皇帝满意地松开手,

明黄龙袍拂过你颤抖的指尖,“既如此,景明便交与贵妃抚养。贵妃温良贤德,

定能好生教导。”殿内熏香袅袅,你看着地上那个瘦小的身影,心中泛起寒意。

谁不知五皇子因那半张鬼面,自出生便为皇上所厌,生母早逝,宫中无人愿沾惹这不祥之子。

如今塞给你,不过因你母家势大,皇帝既要倚仗,又心生忌惮。“儿臣...拜见母妃。

”孩童的声音清冷平静,叩首行礼,规矩丝毫不差。那面具在宫灯下泛着冷光,

你看不清他的眼神。“起来吧。”你淡淡应道,拿过宫婢递上的丝帕,

慢慢擦拭手上的葡萄汁液。这便是开端。——你很快后悔接下这个烫手山芋。每次宫宴,

当其他妃嫔炫耀皇子们的才学时,你只能沉默。德妃的二皇子能诗善画,

贤妃的三皇子箭术超群,就连地位卑微的刘美人所生的七皇子,

也因一副好相貌和伶俐口齿备受称赞。而你座旁的萧景明,永远安静地戴着那张面具,

不言不语。“贵妃姐姐怎不让五皇子展示些什么?”德妃掩口轻笑,眼角眉梢尽是得意,

“听闻太傅夸他文采出众,莫不是姐姐藏私,不肯让我等开眼?”你捏紧酒杯,

面上却笑得雍容:“景明近日感了风寒,不宜劳神。更何况孩子们尚小,何须急于一时。

”席间窃窃私语如蚊蝇嗡嗡。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——鬼面皇子,能有什么出息?

贵妃真是倒了大霉,摊上这么个儿子。你斜眼瞥向身侧的萧景明。他坐得笔直,

面具遮挡了他所有表情,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一丝情绪。你转过头,饮尽杯中酒液。

那之后,你开始刻意避开他。他每日晨昏定省,你总找借口不见。他送的功课诗文,

你随手搁置一旁。他若在宫道相遇行礼,你颔首即过,从不驻足。一个秋日下午,

你在***偶遇七皇子萧景玉。那孩子刚满七岁,玉雪可爱,见了你立刻规规矩矩行礼,

声音甜润:“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。”你忍不住停下脚步,与他多说几句。他对答如流,

眉眼弯弯,着实讨人喜欢。“娘娘,”待七皇子离去,

贴身宫女轻声道:“若您当初收养的是七皇子...”你心头一动,随即压下这危险的念头,

“休得胡言。”却忍不住想,若真是景玉,或许就不会如现在这般,

在六宫面前永远抬不起头。——初雪来得突然。你从皇后宫中请安归来,天色已暗。

雪花纷纷扬扬,宫灯在雪幕中晕开一团团昏黄。经过御书房时,你瞥见雪地里跪着个人影。

走近了才认出是萧景明。他只着单衣,肩头积了层薄雪,金面具上凝结着冰晶。

你蹙眉问随行太监:“这是怎的?”太监低声回禀:“五皇子殿下答不出太傅提问,

被太傅罚跪两个时辰。”你心头一刺。太傅素来严苛,但对皇子如此重罚实属罕见,

无非是看人下菜碟。他跪得笔直,雪花落满肩头,面具下的唇瓣冻得发紫。你看他身形微颤,

想起他不过十岁孩童。鬼使神差地,你解下身上狐裘,走上前扔在他身上。“别丢本宫的脸。

”你声音冷硬,旋即转身离去。走出几步,你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。他正紧紧抱住那件狐裘,

将脸埋进柔软的毛皮中。当你看见他抬眼望来时的那道目光,

不禁怔住了——那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疯长,炽热得与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。你匆匆转身,

心口莫名悸动。——春去秋来,光阴荏苒。萧景明渐渐长大,面具后的左脸始终是禁忌,

无人敢提。他的才学日益精进,连太傅都不得不公开称赞:“五皇子天资聪颖,勤勉好学,

诸皇子莫能及。”皇帝偶尔也会问起他的功课,却从不直视那张面具。

你在宫中的地位微妙起来。因着景明的出色,其他妃嫔不再公然讥讽,

但皇帝始终未对景明表现出丝毫喜爱。后宫中暗流涌动,德妃贤妃虎视眈眈,

你的家族在朝堂上也屡遭打压。一个雨夜,父亲密信传入宫中:“陛下似有易储之意,

七皇子得宠,德妃贤妃联手,贵妃宜早做打算。”烛火摇曳,你盯着信纸,冷汗涔涔。

当朝太子体弱多病,皇帝早有废储之心。若德妃贤妃之子登上大宝,你与家族必将万劫不复。

唯有扶持自己的皇子这一条路。你看向镜中自己。年华渐逝,圣宠不再,

这些年来全凭家世与手段维系地位。若有一日失势...“娘娘,

”宫女的声音打断你的思绪,“七皇子送来一幅亲手所绘的山水,说是孝敬娘娘的。

”你展开画作,笔墨灵秀,题字工整。七皇子今年方才十二,已有才名,

更难得的是性子温润,深得帝心。若收养的是他...这个念头再次浮现。

你确实曾对景明有养育之恩,但他性子阴郁难测,那双眼睛望过来时,总让你心生寒意。

更何况那半张鬼脸,注定与皇位无缘。七皇子生母卑微,若过继而来,必定将你视若亲母。

且他容貌俊秀,皇上喜爱...“请七皇子明日过来用膳。”你轻声道,心中已有了打算。

——“母妃。”低沉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,你吓得猛然回神,手中茶盏险些跌落。

萧景明不知何时站在你身后,手中端着一盏参茶。他已比你高出许多,身着墨色蟒袍,

金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冷芒。“您累了。”他将参茶放在案上,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
目光扫过你手中的画作,眼神冰凉如蛇。你慌忙收起七皇子的画,心跳如鼓。多年相处,

你始终看不透这个儿子。他对你恭敬有加,甚至可谓孝顺,但那双露出的右眼总是深不见底。

殿内寂静无声,你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。他站在那儿,无形压迫感弥漫开来。

你深吸一口气,试探着开口:“本宫方才见了七皇子,他...”“母妃,”他打断你的话,

面具下传来低笑,“您说过,我是您唯一的依靠。”你怔住了。那是多年前的雪夜,

你给他狐裘后,他曾怯生生问你:“母妃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讨厌景明吗?

”那时你怎么回答的?你说:“既然陛下将你交给本宫,你便是本宫唯一的依靠。

”当时不过是随口安抚,他却记至今。“景明自然是我儿,”你强作镇定,

“只是如今朝堂形势复杂,七皇子他...”话未说完,他突然俯身,

双手撑在你椅子的扶手上,将你困在中间。你们距离极近,

你能清晰看到他面具上精细的纹路,和他右眼中翻涌的暗潮。“母妃,”他声音轻柔得可怕,

“您知道为什么太傅那日罚我跪在雪地里吗?”你屏住呼吸,摇头。“因为他问我,

为何不在您的茶点下毒。”他轻声道,满意地看到你骤然惨白的脸色,“他说,

德妃许诺我前程似锦,只要我帮个小忙。”你浑身冰凉,德妃...竟早已下手!

“你怎么回答的?”你声音干涩。他低笑,伸手替你理了理鬓角碎发,指尖冰凉如雪。

“我说,”他慢条斯理道,“我的命是母妃给的。那日雪地里,母妃是唯一给我温暖的人。

”你怔怔望着他,忽然意识到,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孩子早已不复存在。

眼前的男子心思深沉,手段难测。“所以母妃,”他凑近你耳边,气息拂过你颈侧,

“不要再考虑七皇子了。您只有我,我也只有您。这深宫中,我们母子...本该相依为命。

”他起身,彬彬有礼地行礼:“儿臣不打扰母妃休息了。”走到殿门处,

他忽然驻足回首:“对了,德妃娘娘近日身体不适,怕是旧疾复发。

母妃记得远离德妃宫中人,以免染病。”三日后,德妃突发恶疾暴毙的消息传遍宫廷。

你捧着茶盏的手不住颤抖,终于明白了他的警告和能力。

——德妃之死成了宫廷斗争的转折点。贤妃突然失宠,被揭发与巫蛊之事有涉,打入冷宫。

七皇子生母刘美人请旨离宫修行,七皇子一夜之间失了倚仗。皇帝愈发倚重你的家族,

却也对萧景明越发忌惮。“贵妃不觉得,景明那面具像极了那个人吗?”一夜温存后,

皇帝忽然问道,语气莫名。你知道他说的“那个人”——废太子萧景宸,皇帝的长兄,

因谋逆被诛。传说萧景宸半张脸被火烧毁,常戴金面具示人。你心中骇然,

面上却轻笑:“陛下说笑了,景明是您的骨血,怎会像叛臣?”皇帝默然片刻,

淡淡道:“但愿如此。”危机感扼住你的咽喉。你深知皇帝多疑,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,

迟早会酿成大祸。你召来萧景明,将皇帝的疑虑告知。他静默听着,面具遮掩所有表情。

“母妃害怕吗?”他忽然问。你诚实点头:“天子一怒,伏尸百万。若陛下真起疑心,

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。”他轻笑:“那若是我登上那个位置呢?”你猛地抬头,

四周宫人早已被他遣退。殿内唯有你们母子,烛火噼啪作响。“此话不可乱说!”你厉声道,

心跳却如擂鼓。“太子病弱,德妃贤妃皆除,七皇子失势,三皇子庸碌,四皇子莽撞。

”他缓缓道,“母妃,那个位置除了我,还有谁更适合?”你看着他面具下那双灼人的眼睛,

忽然明白,他早已布好棋局。“你要如何做?”你声音干涩。“母妃只需做一件事,

”他俯身轻声道,“让父皇摘下我的面具。”——宫宴之上,酒过三巡。皇帝心情颇佳,

称赞了一番萧景明的政见。近来边关告急,景明提出的策略被证明行之有效。

“景明不愧是朕的儿子,”皇帝笑道,“只可惜总是戴着这面具,

连父皇都记不清你的模样了。”席间霎时安静。这是宫中大忌,无人敢提。

你适时轻笑:“陛下说得是。臣妾抚养景明多年,都快忘了他儿时的模样了。

不如今日让景明摘下面具,全当给陛下助兴?”话一出口,满座皆惊。连皇帝都愣了一下,

显然没料到你会提出这般要求。萧景明起身行礼:“儿臣面容丑陋,恐惊圣驾。

”你摆手笑道:“在场都是自家人,有何忌讳?陛下都说想看看你了。”皇帝被架在高处,

只得点头:“贵妃说的是,景明就不必拘礼了。”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张金面具上。

萧景明沉默片刻,抬手缓缓解开脑后绳结。面具落下那刻,抽气声四起。

你手中的酒杯跌落在案。那左脸并无传闻中的狰狞可怖,只有淡淡的疤痕,宛如天边云霞,

非但不丑,反添几分神秘美感。更令人震惊的是,他的容貌与皇帝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!

“这、这...”皇帝怔怔起身,眼中满是震惊,

“不是说...”“儿臣出生时左脸确有胎记,但随年岁增长渐褪,只剩些许疤痕。

”萧景明平静道,“只因幼时受人嘲笑,才戴面具遮掩。

”你适时接口:“臣妾也是前不久才知此事。想着给陛下一个惊喜,故一直未曾说明。

”皇帝快步走下御座,亲手抚摸萧景明的左脸,眼中情绪复杂:“好、好!朕差点误信谣言,

委屈皇儿多年!”席间众人面面相觑,旋即纷纷贺喜:“五皇子龙姿凤章,实乃陛下之福!

”你在喧闹中与萧景明对视一眼,心中明了:第一步棋,走成了。——那夜之后,

萧景明圣宠日隆。皇帝对他几乎有求必应,甚至让他参与朝政,权势日渐壮大。

你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,六宫无不敬畏。然而皇帝的多疑并未消失,反而转向他处。

一个深夜,皇帝突然驾临你宫中,屏退左右。“贵妃,”他眼神锐利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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