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十七分。林枫站在七号公寓704室门前,深吸了一口气。
霉味和灰尘的气息钻入鼻腔,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感。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灭,
在他脚边投下摇摆不定的阴影。“小雅,测试一下信号。
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产生轻微的回音,显得格外突兀。
耳机里传来女孩清脆的回应:“信号稳定,枫哥。直播间已经开了,现在进来了三百多人,
还在增加。”林枫点了点头,将手机固定在自拍杆上,调整了一下额顶的照明灯。
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,胸前挂着一个小巧的摄像头,
背包里装满了各种设备:运动相机、EMF***、夜视仪、备用电源,
还有几件动过手脚的“道具”。“各位晚上好,我是你们不怕死的探灵主播林枫。
”他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,尽管此刻并没有多少笑意能抵达眼底。
“今天咱们来到的是赫赫有名的七号公寓,704室。老粉丝们应该都知道,
这个地方在灵异圈里是什么分量。”他侧身让镜头对准房门。那扇漆皮剥落的暗红色木门上,
隐约可见七道深浅不一的抓痕,最深处几乎能塞进一枚硬币。
“七号公寓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,原本是棉纺厂的职工宿舍。厂子倒闭后,
这里就逐渐荒废了。”林枫的声音压低,营造出应有的氛围,“三十年间,
这栋楼里发生了至少二十起非正常死亡事件,而其中最邪门的,就是我们面前的704室。
”他伸手推开门,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“传闻中,有七个人在这里自杀或横死。
最早的是1989年棉纺厂会计张建明,在这屋里上吊自杀;然后是1998年,
一名叫李艳的女工在房中割腕;2005年,租客王志涛触电身亡;2009年,
大学生赵倩意外坠楼;2014年,老人刘淑芬突发心脏病去世;最近的是2019年,
网红主播罗小菲在这里直播时意外猝死。”林枫步入室内,手中的灯光扫过房间。
这是一个一居室的老式结构,客厅和卧室相连,角落里是个狭小的厨房和卫生间。
家具都被蒙上了白布,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。墙壁上有几块深色的污渍,形状诡异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那个老式挂钟,指针静止在三点四十五分。“据说每个死在704的人,
临终前都声称在深夜听到过七次敲门声。前六次还算‘正常’,
但第七次...”林枫适时地停顿,让直播间的观众自己想象,“据说第七次敲门的东西,
进来后就再也不会离开。”弹幕开始滚动起来。【又来了又来了,枫哥flag立起来!
】【科学探灵,实事求是!】【上次在废弃医院差点被保安逮到,这次又来?】【赌五毛,
今晚设备肯定要‘失灵’】林枫瞥了一眼弹幕,轻笑一声:“老规矩,咱们用科学仪器说话。
世上哪有鬼?都是自己吓自己。今晚我就睡这了,要是真有第七个敲门声,我直播倒立洗头!
”他一边说,一边布置设备。在房间四个角落放置运动相机,将EMF***放在茶几上,
颈挂式摄像头调整到最佳角度。整个过程娴熟流畅,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直播。
但只有林枫自己知道,这次不一样。他需要钱,急需一大笔钱。
妹妹林薇的肾病已经到了必须换肾的地步,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用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。
过气网红的那点收入,连维持基本治疗都不够。一周前,
一个自称“七号公寓房东”的人联系到他,承诺如果他能在这里成功度过一夜,
就支付他二十万现金。对方甚至提前付了五千定金,直接打到了他的账户上。
林枫不相信超自然现象,但他相信人性的贪婪。这很可能是个圈套,
也许有人想借他的直播间炒作,或者更糟——但他别无选择。“小雅,外面情况怎么样?
”他对着麦克风低声问。耳机里传来助理小雅的声音:“一切正常,枫哥。
我在街对面的车里,设备都运行良好。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两千了,大家都很期待。
”林枫嗯了一声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房门。在那瞬间,他仿佛看到门把手轻轻转动了一下。
他猛地眨眼,再看时,它却纹丝不动。“怎么了枫哥?”小雅问,
显然从监控画面中注意到了他的异常。“没什么,”林枫摇摇头,“眼花了。
”他继续与观众互动,展示房间的细节,时不时故意制造一点小动静引起弹幕的惊呼。
但内心的不安却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,缓缓扩散开来。时间接近午夜。
林枫坐在客厅中央的折叠椅上,面前的小桌上摆着各种仪器。EMF***偶尔跳动一下,
又回归平静——这在老房子里再正常不过,电磁场难免有波动。
“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,”他对着主摄像头说,
“据说敲门声通常出现在午夜到凌晨四点之间。我们就来看看,今晚会不会有什么‘惊喜’。
”他语气轻松,但手心已经微微出汗。不是因为相信鬼怪,
而是那种明知道可能有陷阱却不得不往里跳的紧张感。挂钟的指针依然静止在三点四十五分。
午夜十二点整。就在林枫准备继续说点什么时,
那个早已停摆的挂钟突然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——铛!一声,两声,整整敲了十二下。
林枫猛地转头,盯着那挂钟,心脏几乎停跳一拍。弹幕瞬间爆炸:【卧槽!!!钟响了!!!
】【不是坏了吗?怎么回事?】【特效吧?
枫哥现在下血本了啊】【鸡皮疙瘩起来了】林枫强压下震惊,干笑一声:“有意思,
这钟居然还能响。可能是机械结构卡住了,现在又突然恢复了。”他话音未落,
第一声敲门声响起了。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沉重、缓慢,每一声之间都有精确的三秒间隔。
声音来自房门方向,清晰得不可能是错觉。林枫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瞬间冷却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向门口走去。“各位听到了吗?有意思。”他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,
“让我们看看是谁在恶作剧。”他走到门前,踮脚通过猫眼向外看去——走廊空无一人。
声控灯也没有亮起。咚—咚—咚—第二声敲门接踵而至,比第一次更加响亮,
仿佛敲门者已经不耐烦。林枫猛地拉开门,走廊里空空如也。
只有那盏忽明忽灭的声控灯在远处闪烁。“没人?”他对着镜头耸耸肩,
“看来是我们的‘老朋友’在玩把戏了。”但内心的警报已经拉响。
这不像人为的恶作剧——走廊长达十几米,就算跑步也不可能这么快消失不见。
除非...他关上门,回到房间中央。仪器显示一切正常,
除了EMF***的指针偶尔跳动。第三声敲门响起时,
林枫注意到一个细节:声音似乎不是完全来自门外,而是从房间的各个方向同时传来,
仿佛声源不止一个。他迅速检查四个运动相机的画面,奇怪的是,
每个相机捕捉到的声音音量都一致,没有因为位置不同而产生差异。这不符合声学原理。
“小雅,音频分析做了吗?”他低声问。耳机里传来小雅紧张的声音:“正在做,枫哥。
声音频率很奇怪,不像正常敲门...等等,直播间有个弹幕说你应该听听这个!”很快,
林枫的耳机里传来一段音频——那是第二声敲门声的放大分析,
在普通麦克风无法捕捉的超低频段,隐约夹杂着某种呜咽般的回声,
像是从极高处坠落时的风声。林枫的后颈一阵发凉。他想起第一个死者张建明是上吊自杀的。
第四声敲门声伴随着另一种难以察觉的高频音,
像是电流的嗡嗡声——正是2005年死者王志涛的触电方式。
第五声敲门则带着隐约的水滴声,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1998年割腕自杀的李艳。“枫哥!
”小雅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响起,带着明显的恐慌,“我查了资料,
前六位死者的死亡方式...敲门声好像在暗示什么!第一次有坠落感,
对应坠楼;第二次有电流声,对应触电;第三次有水声,对应割腕;第四次有窒息的声音,
对应上吊;第五次...”第六声敲门打断了小雅的话。这一次,
门板 visibly 震动了一下,锁舌轻轻颤动,仿佛有人正在门外试图拧动门把。
林枫本能地后退一步,抓起桌上的***对准门口。他的呼吸变得急促,
理性思维正在崩解。这一切已经超出了恶作剧的范畴。那些细微的声音特征,
不可能是人为制造的——至少不是普通人类能制造的。“小雅,你还在吗?”他低声问,
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。没有回应。耳机里只有沙沙的杂音。林枫看了一眼手机,
直播信号依然满格,弹幕滚动的速度令人眼花缭乱,但他的耳机里却听不到小雅的声音了。
就在他试图调整设备时,第七声敲门响起了。与之前的所有声音都不同。
这次的敲门声轻柔、礼貌,甚至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感,
仿佛一位熟悉的访客在友好地提醒主人自己的到来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
这次的声音不是来自门外,而是明确地来自房间内部——就在林枫身后。他猛地转身,
手中的灯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。所有仪器同时发出刺耳的警报,
EMF***的指针疯狂摆动,温度计显示室温在几秒内骤降了五度。
林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。他能感觉到——某种无形的存在已经进入了房间,正与他共处一室。
“谁?”他声音嘶哑地问,知道自己很可能得不到任何回应。出乎意料的是,他得到了回应。
房间另一端的窗帘无风自动,缓缓掀起一角,又落下。桌上的EMF***突然飞起,
撞在墙上,碎片四溅。林枫颈上的摄像头画面开始剧烈晃动,尽管他本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狂:【卧槽卧槽!真的来了!!!】【枫哥快跑啊!
】【特效这么牛逼了吗?】【不像特效!枫哥脸色都白了!】林枫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
强迫自己冷静思考。这一切一定有合理的解释——集体幻觉?次声波?
还是某种高科技恶作剧?但接下来的事情打破了他最后的侥幸心理。
卫生间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,然后又缓缓打开。在水池上方,镜面上正有字迹慢慢浮现,
像是有人用手指在布满水汽的镜面上书写:“我—看—见—你—了”林枫头皮发炸,
几乎要夺门而逃。但就在这时,他脑海中闪过那个“房东”的话:“它讨厌光,更讨厌谎言。
”光?谎言?他猛地意识到什么。所有设备都还在工作,直播仍在继续。
光...直播需要光,灯光、屏幕光、设备指示灯...“各位观众,
”林枫突然对着主摄像头大声说,声音因紧张而嘶哑,“我需要坦白一些事情。
”他深吸一口气,继续道:“我做探灵直播三年了,从来没有真正遇到过超自然现象。
那些灵异事件,大多是我设计的效果——EM***我动过手脚,
温度变化是我用干冰制造的,诡异声音是我提前录制的...”随着他的坦白,
房间里的异常现象似乎减弱了。飞舞的物品缓缓落地,温度计的数字开始回升。
“我来这里直播,也不是为了什么科学探灵,”林枫继续道,声音里带着苦涩,
“我妹妹需要换肾,手术费要四十万。有个自称房东的人说,如果我今晚能在这里过夜,
就给我二十万。我急需用钱,所以就...”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。是小雅。
林枫接通电话,小雅恐慌的声音传来:“枫哥!我找到了!第七个死者!
不是2019年的罗小菲,而是...1947年的记录!七号公寓原址上有个老宅子,
那家的主人林守业死因不明,据说他被冤枉偷了家族传家宝,被关在地下室活活饿死!
他的儿子林国栋后来成了棉纺厂第一任厂长,建了这栋宿舍楼!”林枫如遭雷击。林守业?
林国栋?这些名字为何如此熟悉?就在这时,
他胸前口袋里的一样东西突然变得滚烫——那是他已故父亲留给他的怀表。林枫掏出怀表,
发现表盖不知何时弹开了。怀表内侧嵌着一张小小的老照片,
是林枫从未见过的曾祖父的照片。
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:“给吾儿国栋——父守业”林枫的思维几乎停滞。林国栋是他的祖父?
那么林守业就是他的曾祖父?那个冤死在地下室的第七个死者,竟然是自己的祖先?
“它讨厌谎言...”林枫喃喃自语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这不是随机的灵异事件,
而是冲着他来的。曾祖父的冤魂或许不是要伤害他,
而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什么...就在林枫陷入沉思时,他没有注意到,
房间的阴影正在悄然凝聚,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。那个轮廓缓缓伸出“手”,
向他背后伸来。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爆炸式滚动:【枫哥看你后面!!!】【有什么东西!!!
】【快跑啊!!!】林枫猛地抬头,
正好通过手机屏幕看到了自己身后的景象——一个半透明的灰色人影正站在他背后,
一只手即将搭上他的肩膀。他霍然转身,***直射向那团阴影。在光线中,
阴影似乎微微退缩,但并未完全消失。“曾祖父?”林枫试探性地问,声音颤抖,“是您吗?
您想告诉我什么?”阴影没有回应,只是缓缓指向房间的一角——那里是卫生间的方向。
林枫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向卫生间。镜子上的字迹已经变化,
现在显示的是:“地—下—室—入—口”他顺着阴影手指的方向看去,
发现浴缸下方的一块地砖似乎与周围不同。他费力地挪开浴缸,撬起那块地砖,
下面果然露出一个狭窄的向下通道,一股陈腐的空气从中涌出。“小雅,报警。
”林枫对着手机说,声音出奇地冷静,“我想我找到了重要的东西。”他没有等待回应,
而是将手机摄像头对准通道,自己则拿起手电,准备向下探索。
直播间的观众数量已经突破十万,弹幕滚动的速度几乎无法阅读。
就在林枫一只脚迈入通道时,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。
备用电源、设备指示灯、甚至手机屏幕都瞬间黑屏。在绝对的黑暗中,
林枫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:“孩子,真相就在下面。但小心,
它也在等待...”然后,灯光恢复了。房间空无一人,只有设备散落一地。
直播信号中断前的最后画面是林枫被拖入地下道的瞬间,以及弹幕上无数的【报警!!!
】和【救命!!!】。凌晨四点整,警笛声划破了七号公寓周围的寂静。
而当警方冲入704室时,他们只发现了一地狼藉的设备,和那个敞开着的地下通道入口。
林枫消失了。只有他那块古老的怀表遗落在洞口旁,表盖内侧的照片上,
林守业的目光似乎正穿越时空,凝视着这个他从未谋面的曾孙。表针不知何时开始走动,
准确指向凌晨四点。第七个敲门声的夜,结束了。但真相的探寻,才刚刚开始。
凌晨四点十七分,七号公寓楼下。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夜的寂静,
红蓝闪烁的灯光将老旧的楼体映照得光怪陆离。数辆警车歪斜地停靠在路边,
拉起的警戒线外,已经聚集了一些被惊醒的附近居民和闻讯赶来的自媒体,议论纷纷,
手机镜头闪烁。一位身着合体警服,神色冷峻的年轻女警钻出车门,快步走向单元门。
她叫陈薇,市刑警支队刑侦技术大队的法医,也是现场勘查的负责人。
尽管眉眼间能看出一丝疲惫,但她的动作干净利落,眼神锐利如刀。“小张,什么情况?
”陈薇一边戴上一次性手套和鞋套,一边问先期到达的辖区***。“陈法医,您来了。
”年轻***小张连忙汇报,“报案的是个女孩,叫苏小雅,是楼上失踪主播林枫的助理。
她说通过直播看到林枫在704室被不明物体拖进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地下通道,
随后信号中断。我们初步查看了704室,里面没人,确实发现一个隐蔽的地道入口,
室内有大量直播设备,部分有损坏痕迹。已经封锁了现场,等技术队来。”陈薇点点头,
目光扫过昏暗的楼道:“报案人呢?”“在楼下我们车里,情绪不太稳定。”“保护好她,
等我问话。技术队马上到,我先上去看看。”陈薇踏上楼梯,老旧的木板发出吱呀声响。
每上一层,空气中的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感就加重一分。704室的门敞开着,
内部灯火通明。现场保护得很好。陈薇站在门口,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房间。
典型的“凶宅”布置,但更吸引她的是那些专业的直播设备。多个相机角度,
EMF***碎片散落在地,一个***掉在客厅中央,手机还固定在自拍杆上,
只是屏幕已经黑了。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卫生间方向。浴缸被挪开,一块地砖被撬起,
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、向下延伸的黑黢黢的洞口。
一股阴冷、带着土腥味的空气从洞口中缓缓渗出。“地下室入口?”陈薇蹙眉。
七号公寓的建筑图纸她来之前快速浏览过,并没有标注这下面有地下室。
技术队的同事很快赶到,现场勘查迅速展开。拍照、取证、测量……一切有条不紊。
“陈法医,你看这个。”一名技术队员将一个小证物袋递给陈薇。里面是一块老旧的怀表,
黄铜表壳已经有些氧化,但依然能看出精致的做工。表盖弹开着,
内侧嵌着一张微小的黑白照片,是一个面容清癯、穿着旧式长衫的老者。
照片背面有一行极细的、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:“给吾儿国栋——父守业”。“林枫遗落的?
”陈薇若有所思。她小心地收起证物袋。在对洞口周边进行初步检查和气体检测后,
确认没有立即危险,陈薇决定亲自下去看看。她戴上头灯,配好执法记录仪,
在同事的协助下,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通道。通道狭窄而陡峭,是粗糙的水泥结构,
壁上布满苔藓,湿滑冰冷。向下爬了约两三米,脚终于触到了实地。头灯的光束划破黑暗,
照亮了一个逼仄的空间——一个真正的地下室,面积不大,约莫十平米左右,层低矮,
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空气混浊,尘土弥漫。地下室里堆放着一些早已腐朽的木箱和杂物,
但最引人注目的,是角落里的一样东西。一具骸骨。骸骨半倚在墙角,
身上的衣物早已烂成碎片,但从残存的布料看,似乎是几十年前的款式。颅骨低垂,
双臂骨骼交叉在胸前,姿态透着一种绝望的蜷缩感。在骸骨旁边的地上,
放着一个样式古朴、布满铜绿的小铁盒,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,似乎被人擦拭过。
陈薇的心猛地一沉。失踪案,可能变成了命案勘查。她没有贸然靠近,
而是迅速用执法记录仪记录下现场原始状态,然后通知上面的同事准备下来进行详细勘查。
“发现一具人类遗骸,死亡时间极长。通知队里,需要支援和更专业的古尸检专家。
”她对着对讲机冷静地说道,但内心的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。林枫的直播她略有耳闻,
那个关于“第七个死者”和“敲门声”的传说……难道并非空穴来风?这具骸骨,
会是林枫在直播中提到的、那个1947年冤死的曾祖父林守业吗?如果是,
是谁把他埋在这里?为什么几十年后才以这种诡异的方式重现于世?林枫的失踪,
和这具骸骨又有什么关系?那个小铁盒里,又装着什么?楼下警车里,
苏小雅裹着警察给的毯子,依然止不住地发抖。她脸色苍白,眼睛哭得红肿,
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,屏幕上还停留在林枫直播间已变黑的界面,
满屏都是粉丝焦急的询问和报警记录。陈薇坐进车里,递给她一杯热水,
语气尽量温和:“苏小姐,我是市局刑警队的陈薇。能冷静一下,
再把你知道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遍吗?从你们为什么来这里直播开始。”小雅吸了吸鼻子,
备的异常、那七次诡异的敲门声及其与死者方式的对应、林枫最后的坦白……“...然后,
第七次敲门声后,枫哥就好像变了个人,他对着镜头承认了一切,
然后...然后他就发现了那个洞...他让我报警...接着,
好像有什么东西...拉了他一下...镜头就黑了...”小雅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后怕,
“陈警官,枫哥他...他不会真的被...”“我们正在全力搜寻,目前还没有定论。
”陈薇冷静地打断她的可怕猜想,避免她情绪再次崩溃,“你说有个神秘房东联系他?
有联系方式吗?”“有,有一个电话号码,但...但枫哥之前打过去是空号。
定金是直接银行转账的,账户名好像是个...是个皮包公司?”小雅努力回忆着。
陈薇记下这些信息,又问:“林枫最后提到他曾祖父,还有一块怀表,你知道吗?
”小雅摇摇头:“枫哥很少提家里以前的事。我只知道他爷爷以前是棉纺厂的干部,
好像姓林...怀表我见过一次,是他爸爸留下的遗物,他很珍惜,一直带在身边。
”陈薇若有所思。林国栋,棉纺厂第一任厂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