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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路蜿蜒,男子背着一位姑娘,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,

嘴中却是不依不饶:“姑娘当日爬树之时可是敏捷得狠,怎得今日不过一条小路便能摔着,

莫不是心悦于我,想要借机占我便宜?”那姑娘气的面色通红,也不知是谁大惊小怪,

一点小伤便偏要背她,而今说的,倒像是她故意一般,想想要还嘴,

瞥见那人比她还要艳丽几分的眉眼,又没了底气。若是说容貌,到当真是她占了人家的便宜。

她是铸剑世家苏家的独女,家族诅咒让她注定活不过16岁。他们不该相遇的。

壹京都有一条长长的街道。那里常年清冷,连三岁的稚童都不敢在此嬉闹。这条街叫王街。

这里居住的,是大周王朝所有的王权贵胄。街中坐落着一处府邸。

它的周遭几里之处没有任何院落。它的屋顶很高。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。

它的屋檐上雕刻着十样脊兽。昭示着它与皇宫一般的至高无上。只一座府门,

便散着厚重的神圣与庄严。这便是护国公府。自大周伊始便在此处,历经百年,经久不衰。

此刻,梁奕便站在这座府门前,这不是他第一次来,只是每一次站在门前,

望着太祖亲赐的护国柱石四个大字,那种肃穆总会让他无比敬畏。他轻轻地推开门,

正值盛夏时节,百花齐放,万物复苏,可是门内却是另一个世界,枯草遍地,

放眼望去一片荒芜,哪里有半分昔日风光……大堂的门紧紧闭着,他轻轻抬手,

门便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扑面而来的灰尘与熏天的酒气呛得他咳了几声。明明是艳阳天,

屋内却是一片漆黑,他摆了摆手,仔细打量着屋内。大堂的中央放着一个软榻,

林苘斜斜倚在榻上,一只手搭在腿上,提着酒壶。突如其来的阳光甚是晃眼,她微微眯眼,

甩手便扔出一个酒壶。梁奕接着,打量着整个屋子,灰尘遍地,

纵横交错的蛛丝如一层薄薄的纱覆满了整个屋子。他看着榻上喝酒的女子,

长长叹了一声: “纵是他不在,你也不该让自己过成这个样子。

”林苘拎着酒壶的手蓦的顿住,冷哼一声,满是不屑。

她慢悠悠的坐起来:“这么一座早已腐朽的空府,我能护着它已着实够是令人作呕了,

难不成还要我去仔细清扫它么?”话里话外恶意满满,梁奕却从中听到了一些无奈,

他摇了摇头,叹息,到底还不是为了他么……林苘见他这般表情,未曾言语,

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无非是些儿女情长的东西,或者说,对于整个大周而言,

她也不过是酒肆茶馆内,人们闲暇热议的迤逦情事中一个可怜的痴心人罢了,她觉得无奈,

又无力辩驳,只能沉默。梁奕坐在桌旁,神情复杂的看着她,踌躇了几分,

仰头猛的灌了一口酒,

这才攒足了勇气:“顾余他……现在在渭城……”“渭城……”林苘的心中闪过各种思绪,

又很快压了下去,喟叹道,

“那儿可真是个好地方啊……”能让护国公府的世子抛到所有不顾一切去追逐的地方,

当然会是个好地方。梁奕没敢说话,他们都明白顾余为何会去那里,

可他不忍戳破这个残酷的现实。半晌儿,他这才看到大堂中央挂着的那柄青铜宝剑,

宝剑之上刻满了复杂的纹路,像是一个古老的字符,充满了神秘的力量。

他这又歪过头正色道:“无论如何,你都不该再用这个东西了!”林苘还是没有说话,

她的思绪已经飘的太远了,早已不在这个空旷的府中,梁奕的话就这样轻轻从耳边滑过,

尽管她不听,他还是认真的讲着那些旧事……百年前,天下动乱,太祖与顾家先祖满腔热血,

意在平定天下,奈何敌军威猛,几次大战均落败,顾家先祖不甘,特求边城一铸剑世家,

铸一把绝世神器,世家欣然应允,取天外之石,耗毕生心血铸一青铜宝剑,拿之可无敌也,

只是宝剑煞气甚重,世家无奈之下只得以自家双生之女精血浇灌,宝剑方成,

然因其杀戮过重,天道难容,往后,世家嫡系女子不过16便早夭,顾家世代单传,

子嗣单薄。“林苘,你自幼便被老国公收养,身世离奇,可这世间能使用这青铜宝剑的,

唯唯独只有苏顾两家后人,老国公虽未曾言明,可你必然是苏家后人,

这宝剑上沾了太多的罪孽,附着多少幽魂!苏顾两家又有多少人是毁在这宝剑之上?

此等阴邪之物有违天和,从前只是迫不得已,往后,你万万不可再用了!”林苘叹了口气,

如今陛下对国公府虎视眈眈,顾余又拂袖离去,她既应下了那人,就该替她好好护着这府,

不用此剑,仅凭她自己,她很难做到啊……她忽的又想起那个嚣张而高傲的男子,

想到那人狂妄而自信的言语。这世间,只要是我所想要的,便定会得到,无论是什么,

都会如此,区区一柄剑,从来不是我所在意的,更不会是我所依仗的!她苦笑,

她到底不是他,这样苦撑着,真的累及了啊……“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吧。”梁奕有些惊讶,

他见林苘闭着眼,神态倦怠,几番踌躇,这才开口。许是梁奕讲故事的能力着实不错,

不知怎的,林苘的眼前清晰的出现了他们在一起的画面,青山,绿水,俊逸的少年,

灵动的少女,最好的时光,最美的相遇。贰渭城,地处西南,此中渭山是扪参历井,

道阻且崎。令无数文人墨客望而却步。彼时的顾余与梁奕正是年少,不多思量便相约而往。

几番波折倒也是终于登上了渭山,山上笼着一层水雾,似是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,

金黄的阳光洒下来,树叶在微风的抚摸下欢快的哼着小调。两人驻足,

静静的欣赏着此刻的风光,正在此时,顾余的眼神忽的凝住,梁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

却见不远处的树枝上隐隐约约透着一个人影,二人目光一沉,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宝剑,

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什么,原本晃动的影子顿了顿,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
很快便从树上爬了下来,见他们二人,长舒了一口气,

女子不慌不忙的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,微微俯了俯身,神色淡然,

便是京中贵女也不及她的仪态端庄,像是刚刚从树上爬下的那人不是她一般。梁奕甚是震惊,

他从未见过会有这样一个女子,端着名家闺秀的举止,却是做些不合礼数之事,

他很好奇她在树上做些什么。女子听了他的问话,浅浅一笑:“听闻渭山风景独好,

即然来此,自然想看最好的,这树上的风景更是极好,小女子也不过是想多见些罢了。

”女子说的甚是淡然,仿佛她刚刚攀上的不是一棵虬枝峥嵘的大树,

而是自家檐下一节台阶般,倒是称的梁奕二***惊小怪了。梁奕甚是无语,他张张嘴,

欲要挽回一些颜面,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。这时,

身旁一直沉默的顾余浅浅笑了一声:“姑娘如此身手,当真是女中豪杰。

”女子这才仔细打量着顾余,只见他眉眼带笑,长眉若柳,身如玉树,他就这么站在那处,

却觉得身后的山都变得黯淡无光,女子正欲说些什么,却见刹那之间,大雨倾盆而至,

女子慢悠悠的从身后的背篓中取出一柄伞,见对面的二人浑身湿透,想了想,

便又从中取出一柄,递给二人:“山中气候无常,而今又值雨季,伞自是不能落下。

”她想了想,又道:“这雨怕是一时停不了,不如去我的屋子歇息歇息。

”“姑娘……”女子回过头,油纸伞下的笑容格外灿烂,她打断顾余的话:“唤我阿苘吧。

”像是天意般,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许久,久到回过神来时,梁奕二人已经在此待了三天,

这三天里,他们知道了这位阿苘姑娘应和族中长辈产生分歧,一气之下便搬到了这渭山,

只愿图个清静。不知怎的,他们便在这屋中一直住了下去,日子简单纯粹,

而顾余与阿苘也出于意料的走在了一起。若是一直这样过着,也许一辈子也就这样走完了,

可命运总是如此——顾余不是那个游走山川的学子,阿苘亦不是那个山中孤女,他们二人,

一个是当今护国公府的世子爷,一个是铸剑世家苏家的独女,横亘在二人中间的那道天堑,

是命定的死别!苏家女子必然活不过16,而阿苘,正是16岁……顾余做了许多努力,

可是阿苘的身子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,直至那一日,周帝派人暗杀顾余,而阿苘,

用她残败的身躯拼死为他挡下了那一剑!林苘静静听着,然后不由地笑出了声:“阿苘,

我与她竟是同一个名字……”她叹了口气,伸了个懒腰:“故事已经讲完了,你也可以走了。

”梁奕张了张嘴,见她神色疲怠,便摇头退了下去,他站在院内,后头望了望漆黑的大堂,

想着线人递上的密报,若她知晓,顾余身子怕是大不如前……梁奕长长叹了一声,

缓缓走出了国公府。遥远的小镇中,树下静静坐着一位男子,石桌上摆放着一盘棋,

黑白两子纵横交错,男子手执一枚黑子,细细摩挲着,树叶郁郁葱葱,将他的身形遮住大半,

隐约间只见一边银白衣角,男子的唇慢慢勾起,他将黑子放在了棋盘的一处,

原本胶着着的两方瞬间分出胜负。棋子已然落下,是时候该收棋了。

叁林苘做了一个冗长的梦。梦中的山花开的如火如荼,红的似烈火般灼眼,山路蜿蜒,

男子背着一位姑娘,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,动作小心谨慎,

嘴中却是不依不饶:“姑娘当日爬树之时可是敏捷得狠,怎得今日不过一条小路便能摔着,

莫不是心悦于我,想要借机占我便宜?”那姑娘气的面色通红,也不知是谁大惊小怪,

一点小伤便偏要背她,而今说的,倒像是她故意一般,想想要还嘴,

瞥见那人比她还要艳丽几分的眉眼,又没了底气。若是说容貌,到当真是她占了人家的便宜。

屋外猛地响起一声惊雷,伴着闪电似要将天劈开一般,林苘打了一个寒颤,

梦中的景色却是骤然大变,如火般的山花变成了鲜血,满目赤红,血泊中的人不断变换,

声音却是一个接着一个。“姐姐,你要替我好好活着!”“阿苘,往后只能靠你一个人了!

”……林苘被困于这个可怕的梦魇当中,无法醒来,眼睁睁看着血液一点点将她淹没,

惊乱见她仿佛抓住了什么,好像有个人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,安***她,

林苘的情绪慢慢平稳,呼吸也变得平和。第二日清晨,林苘醒来时,床边落了一片花瓣,

仔细闻闻空气中仿佛有股不一样的味道,很是清冽,莫名有些熟悉,林苘拿着花瓣,呆呆的,

不知想起了什么,回过神来时,却见屋内的窗子不知何时开了。林苘站在窗前,

手中拿着那片花瓣,想起那时候,梦魇时她也是有人陪着的。也有人坐在她床旁,

语气是惯有的嚣张。不管你梦中梦到了什么,你且要记着,有我在,那些魑魅魍魉躲都不及!

你又有什么可怕的!林苘长长叹了口气,那些事情明明就在不久之前,而今忆起,

竟是恍若隔世般。梁奕来时,林苘正与白鹿一同商议军事,她虽不爱管这些,

可是国公府上军符在手,而今军权虽已被皇帝收回大半,手下到底也有不少人,

故此每日里琐事亦是诸多。梁奕见她如此繁忙,也不多停留,见她满地狼藉,

便俯身替她将地上的纸张收好,便匆匆告辞。林苘无暇与他寒暄,未曾在意。那日以后,

梁奕再未来过,少个人来也安静些,林苘每日足不出户,与酒为伴,过得倒也十分自在。

这日,白鹿陪她喝酒,正是兴起之时,却见门外有人传报,林苘唤他进来,那人先是行了礼,

接着便说道:“禀将军,世子爷……于七日前病逝了!”“砰——”白鹿担忧的看向林苘,

林苘手中的酒壶倒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——此处截断——她跟着林苘的日子不长,

可是却也听闻过街头小巷中关于林苘痴恋她的义兄的传言,初初听闻只觉荒谬,

可是后来却也深觉到那人于林苘的不同。此刻的林苘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,她面无表情,

看起来极其冷静,只是攥紧了手中酒壶的碎片,血一滴一滴的滴答着。密报中说,顾余死时,

形容枯槁,林苘却是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人形销骨立的模样,她的思绪极为混乱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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