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岑宁,一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。至少在我那个操碎了心的弟弟眼里是这样。
他觉得我活得艰难,挣得不多,长得还行,再不找个长期饭票就要砸手里了。于是,
我的家成了各路“精英男士”的面试现场。有开着二手跑车,
坚信能用钱砸开我心扉的精神小伙。有打着青梅竹马旗号,
企图用道德和回忆绑架我下半生的“深情”邻居。还有一个最麻烦的,
自称是我家恩人的儿子,每天琢磨着怎么让我“报恩”,报酬就是我这个人。
他们个个演技精湛,深情款款,仿佛我是那个不懂好歹的灰姑娘。可惜了,我这个人,
没什么优点,就是脑子特别清醒。我不玩感情拉扯,也不信画饼充饥。
所有试图用感情、金钱、道德绑架我的行为,在我眼里,都是需要被精准清除的逻辑漏洞。
他们以为这是一场爱情攻坚战。对我来说,
这只是一场大型、连续、且有点搞笑的人类行为观察实验。而我,是唯一的裁判。
1我弟岑安,又带了个男的回来。这是这个月的第三个。我刚下班,高跟鞋还没换,
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。头发用发蜡抓得很高,像个避雷针。穿着紧身恤,
胳膊上的肌肉绷得油亮,手腕上晃着一块明晃晃的大金表。“姐,回来了?
”岑安一脸“快看我多为你着想”的表情,从厨房端出两杯速溶咖啡。我点点头,
把包扔在玄关柜上。那个男人立刻站起来,对我露出一个他自认为很迷人的微笑,牙齿很白。
“你就是宁宁吧?经常听小安提起你,今天一见,果然……不错。”他上下打量我的眼神,
让我想起菜市场挑猪肉的大妈。我没理他,径直走到冰箱前,拿了瓶冰水。“姐,
”岑安给我使眼色,压低声音,“高明,我朋友,自己开了家公司,年入七位数呢。
”我拧开瓶盖,喝了一大口。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,总算把一天工作的疲惫压下去一点。
“哦。”我应了一声。高明显然对我的冷淡很不满,但他维持着风度,
清了清嗓子说:“宁宁是在哪高就啊?小安说你在一家小公司当文员,挺辛苦的吧?没关系,
以后有我呢。”他把手里的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放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。一个三叉戟的标志。
“这车,开着上下班方便点。”他说。岑安眼睛都直了,一个劲地用胳膊肘***。
我看着那把钥匙,没动。“高先生,”我开口,声音很平,“这车,
二手市场价大概三十五万。首付百分之三十,也就是十万五千。月供三年,每个月大概七千。
你刚才说你年入七位数,我们就按一百万算,税后大概七十五万,月薪六万出头。
”高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岑安也愣了。我继续说:“你开的公司,
我刚用手机查了下工商信息。注册资本十万,实缴零。成立三个月,两个股东,一个是你,
一个是你妈。公司地址,是你家小区的单元楼。高先生,你每个月六万的收入,
是给我画的饼吗?”高明的脸,从白到红,再从红到紫。“你……你调查我?
”“你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,浪费我的时间,我花三十秒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况,
这叫尽职调查。”我把水瓶放在桌上,“另外,你这块表,是假的。
真正的江诗丹顿传承系列,表盘的麦芽纹路比这个精细。你这个,高仿,市价三千。还有,
你的恤是去年夏天打折款,六十九块钱包邮。你用来抓头发的发蜡,是我弟弟桌上那罐,
二十块钱。”客厅里死一般寂静。岑安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高明的额头开始冒汗,
那头避雷针一样的头发都好像蔫了下去。“我……”他想说什么,但说不出来。“高先生,
想用物质来打动一个女性,首先,你的物质得是真的。”我看着他,“其次,你得搞清楚,
对方是不是缺你这点东西。”我拿起我的包,准备回房间。“车钥匙拿走,出门左转是电梯。
我弟没脑子,容易被人骗,我不一样。”我关上房门前,
听见高明结结巴巴地对岑安说:“你姐……她……她到底是干嘛的?
”岑安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我也不知道啊……她不就是个普通文员吗?”我躺在床上,
叹了口气。有个总觉得你需要被拯救的弟弟,真是件麻烦事。很快,手机响了,
是岑安发来的微信。“姐,你太过分了!高明怎么了?人家也是一番好意!
你就不能给人家留点面子吗?你这样以后谁敢追你?”我没回。过了一会儿,他又发来一条。
“你是不是还想着方谨哥?人家都出国两年了,你别等了!”我看着方谨的名字,
眼睛都没眨一下。方谨,我们大院一起长大的邻居,比我大三岁。
从小就是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所有叔叔阿姨眼里的准女婿。他也一直那么认为。出国前,
他跟我说:“宁宁,等我回来,我们就结婚。”我当时怎么回的?哦,
我说:“你是不是没睡醒?”看来,我这个弟弟,对我有什么天大的误解。
他总觉得我是个为情所困、生活潦倒、需要男人拯救的弱女子。可他从来不知道,我的人生,
不需要任何人插手。2第二天是周六,我难得睡个懒觉。结果一大早,门铃就响个不停。
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,门口站着的是方谨。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,
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,还有我最喜欢的那家店的早饭。两年不见,
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、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。“宁宁,我回来了。”他对我微笑,
眼里的深情满得快要溢出来。我打了个哈欠,让开身子。“进来吧。”岑安听见声音,
从房间里冲出来,看见方谨,激动得差点跳起来。“方谨哥!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
怎么不提前说一声!”“想给你们一个惊喜。”方谨把东西放在餐桌上,
很自然地摸了摸岑安的头,“小安长高了。”然后,他转向我,目光温柔:“宁宁,你瘦了。
工作很辛苦吧?”我没说话,坐下来,打开他买的早餐。是蟹黄小笼包,配一碗小馄饨。
“方谨哥,你可算回来了!我姐她……”岑安刚要说什么,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。
“吃你的早饭。”方谨笑了笑,坐在我对面。“宁我听说了,你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?
累不累?我爸有个朋友,在一家外企当人事总监,我可以帮你打个招呼,换个轻松点的工作。
”这就是方谨。他永远都在用一种“为你好”的姿态,安排你的人生。“不用了,现在挺好。
”我夹起一个小笼包,咬了一口,汤汁鲜美。“宁宁,你别逞强。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,
带着一丝心疼,“女孩子,不用那么拼。我已经跟叔叔阿姨说过了,这次回来,我就不走了。
我们先把婚事定下来……”“咳咳咳!”我被一口汤呛到。岑安赶紧给我拍背。我喝了口水,
顺了顺气,看着方谨那张写满“我为你付出了一切”的脸,觉得有点好笑。“方谨,
”我放下筷子,认真地看着他,“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结婚?”方谨愣住了。
“我们不是从小就……”“从小一起玩泥巴,不代表就要一起进坟墓。”我打断他,
“那是你和你爸妈,还有我爸妈的约定,不是我的。”“宁宁,你怎么能这么说?
”他的脸色有点难看,“我为了我们的未来,在国外拼了两年,难道还不够吗?
”“你的未来是你自己的,别把我也算进去。”我说,“我的人生规划里,
从来没有‘结婚’这个必选项,更没有‘和你结婚’这个选项。”“姐!”岑安急了,
“方谨哥对你多好啊!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“我在想,我的生活,为什么要由别人来安排?
”我看向方谨,“两年前我拒绝过你,现在我的答案也一样。方谨,谢谢你的早饭,很好吃。
但我们之间,也仅限于此了。”方谨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。他放在桌上的手,
慢慢握成了拳头。“是因为我走了两年,你身边有了别人?”他问。“跟别人没关系。
”“那是因为什么?因为我没钱?宁宁,我现在是GK资本的投资经理,年薪……”“停。
”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,“方谨,你最大的问题,就是太想证明你自己了。你做的一切,
不是为了我,是为了满足你那个‘完美人生’的剧本。你需要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,
来让你的履历更光彩。而我,恰好是那个人选。”我站起身,“我不是你剧本里的NPC。
我有自己的思想。”方谨死死地盯着我,眼睛里有不甘,有愤怒,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偏执。
“我不会放弃的。”他说,“宁宁,你迟早会明白,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。”说完,
他站起身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岑安追了出去,又很快垂头丧气地回来。“姐,
你为什么非要把话说得那么绝?方谨哥哪里不好了?”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很累。“小安,
你觉得他好,那你嫁给他好了。”“我是男的!”“哦,”我点点头,“那正好,
你不用担心你姐我跟你抢了。”岑安被我噎得说不出话,气呼呼地回了自己房间。
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,慢慢地吃完了剩下的小笼包。真可惜,以后可能吃不到了。那家店,
是方谨家开的。手机震了一下,是我的助理小李发来的信息。【岑总,GK资本的方谨,
刚刚动用权限,在系统里查询了您的持股信息。】我勾了勾嘴角。
【回复:给他开放最低级别的权限,让他查。但把他加入黑名单,禁止他进行任何交易操作。
】【小李:明白。】方谨,你以为你在第二层,我在第一层。你不知道的是,
我们根本不在一个游戏里。你玩的,是爱情养成。我玩的,是商业战争。
3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天。周一下午,我正在办公室看项目报告,前台打内线电话进来。
“岑小姐,楼下有位姓陆的先生找您,说是您的朋友。”我这个公司,规模不大,
总共二十几号人,是我为了方便打理一些国内的***,随便开的。
员工都以为我是个家里有点小钱的挂名老板。姓陆?我脑子里过了一圈,没这个人。
“让他上来吧。”几分钟后,一个穿着高定西装,长相英俊,
但气质却十分嚣张的男人走了进来。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。我的助理小李把他拦在门口。
“你就是岑宁?”男人推开小李,径直走到我办公桌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我抬起头,
合上文件。“是我。有事?”“我叫陆哲。”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,双腿交叠,
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态,“我爸,陆天雄。”陆天雄。这个名字我当然记得。十几年前,
我爸生意失败,资金链断裂,就是陆天雄出手,借了一笔钱给我们家,才渡过难关。所以,
这是债主上门了。“原来是陆叔叔的儿子,你好。”我点了点头,态度不卑不亢。
陆哲似乎很满意我的“识时务”,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。“看来你还记得我爸的恩情。
那就好办了。”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,推到我面前,“这里是五百万。给你,
离开方谨。”我愣了一下。这情节发展有点出乎我的意料。“我和方谨,没什么关系。
”我说的是实话。“没关系?”陆哲冷笑一声,“整个圈子谁不知道方谨为了你,
拒绝了我们陆家的联姻?岑宁,你一个普通小白领,耍手段的本事倒是不小。”我明白了。
原来是情敌。不,连情敌都算不上。我跟方谨压根就没关系。“陆先生,你误会了。
我和方谨,只是邻居。”“我不管你们是什么。现在,立刻,从他身边消失。
”陆哲的语气不容置喙,“拿着这笔钱,你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。别不识抬举。
”我看着那张支票,觉得有些讽刺。上一个想用钱打发我的,是个装大款的骗子。这一个,
倒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。可惜,他们都搞错了一件事。我,岑宁,最不缺的,就是钱。
“陆先生,我想你没搞清楚状况。”我把支票推了回去,“第一,我对方谨没兴趣。第二,
就算有兴趣,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。”陆哲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
“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?”“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喝酒。”我站起身,走到落地窗前,
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。“陆先生,如果你是来叙旧的,我欢迎。如果你是来找茬的,
门在那边。”“岑宁!”他猛地站起来,走到我身边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
“你别给脸不要脸!你以为方谨是真的喜欢你?他不过是图个新鲜!像你这种女人,
我见得多了!”他的力气很大,捏得我手腕生疼。小李见状,立刻就要叫保安。
我抬手阻止了她。我看着陆哲,眼神很冷。“松手。”“要是我不松呢?”他挑衅地看着我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“后悔?我陆哲这辈子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!”他逼近一步,
呼吸都喷在了我脸上,“岑宁,我爸对你们家有恩。现在,我给你两条路。一,拿着钱滚蛋。
二,既然你这么想攀高枝,不如跟了我。我保证,比方谨能给你的多得多。
”他以为这是恩赐,眼神里充满了施舍。我突然笑了。“陆哲,”我一字一句地说,
“你知道你脚下这栋写字楼,是谁的产业吗?”他愣住了。“你知道你爸的公司,
‘天雄集团’,最大的个人股东是谁吗?”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惊疑不定。“你再猜猜,
当初陆天雄借给我爸的那笔钱,是用什么做抵押的?”陆哲的瞳孔猛地一缩。我用力,
挣开他的手。“那笔钱,是用天雄集团百分之十的原始股份做抵押的。而那份合同,
现在就在我的保险柜里。”我回到办公桌后坐下,拿起电话。“喂,张律师吗?
帮我准备一下,我要启动对天雄集团的资产清算程序。对,就现在。
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:“好的,岑总。”陆哲的脸,瞬间血色尽失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!这不可能!”他冲到我桌前,声音都在发抖,
“我爸不可能……”“你爸当然不会告诉你,他当年所谓的‘仗义出手’,
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豪赌。他赌我爸翻不了身,他就能用一笔小钱,
吞掉我们家所有的产业。可惜,他赌输了。”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,
继续说:“我爸不仅翻身了,还做得比以前更大。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,经过十几年的增值,
现在,足以买下你整个陆家。”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“所以,陆先生,”我站起来,
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就像他刚才看我一样,“现在,我给你两条路。一,带着你的人,
从我的地盘上滚出去。二,我让我的保镖,把你扔出去。”他嘴唇哆嗦着,
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最终,他选择了第一条。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,
小李崇拜地看着我:“岑总,您太帅了!”我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,没什么表情。
“通知下去,终止和天雄集团的一切合作。另外,把陆天雄当年那份合同的复印件,
给他寄一份过去。”“好的。”我坐回椅子上,看着窗外。总有人以为,捏住了别人的过去,
就能掌控别人的未来。他们不知道,对于一个清醒的人来说,过去,只是垫脚石而已。
我本来没想这么快就动陆家。是你儿子,自己送上门来的。4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,
不知道从哪听说了陆哲来找我的事。周末,他把我堵在家里,一脸凝重。“姐,
你跟陆哲到底怎么回事?还有方谨哥,他这几天一直找我打听你的事。
你是不是在外面惹麻烦了?”我正在看一部老电影,头也没抬。“你的想象力,
可以去写小说了。”“姐!我跟你说正经的!”岑安抢过我的平板,“今天晚上,
妈让我们回家吃饭。她说……方谨哥和陆哲都会去。”我终于抬起眼皮,看了他一眼。
“鸿门宴?”“妈说是为了感谢陆叔叔当年的帮助,顺便给方谨哥接风洗尘。
”岑安的表情很纠结,“姐,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,但妈的面子……”“知道了,
晚上我会回去。”我答应得这么痛快,岑安反而愣住了。“你……你真去啊?你不想想办法?
”“为什么要“想办法”?”我反问,“一顿饭而已。”他可能觉得,
我会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,要么找个假男友去撑场面,要么就干脆逃跑。我偏不。
越是他们精心布置的舞台,我越要去看看。我倒想知道,他们到底想唱哪一出。晚上七点,
我准时到了爸妈家。一进门,就闻到一股火药味。方谨和陆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
一个西装革履,一个休闲精英,泾渭分明,眼神在空中交战。我妈在厨房忙活,
我爸在旁边打下手。岑安坐在两个男人中间,如坐针毡。看见我,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。
“宁宁。”方谨先开口,笑容依旧温柔,但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“岑宁。
”陆哲的声音则冷硬得多,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。上次在我办公室丢了那么大的人,
他显然还没缓过来。“姐!”岑安像是看到了救星。我点点头,脱下外套,走到我妈身边。
“妈,我来帮忙。”“不用不用,你陪客人坐。”我妈把我推出去,
笑容满面地对那两个男人说,“小谨,小哲,你们别客气,就当自己家一样。
”我被按在单人沙发上,正好能同时看到他们俩。一场无声的战争,就此拉开序幕。“宁宁,
这是我从法国给你带的香水,你最喜欢的白茶味。”方谨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在我面前。
陆哲立刻从旁边拿出一个更大的盒子,直接扔在茶几上。“限量款的铂金包,配你的气质。
”岑安的眼睛在香水和包之间来回转动,嘴巴张成了O型。我端起茶杯,吹了吹热气,
没说话。方谨又说:“宁宁,我知道你工作辛苦,我帮你投了简历,下周一,
你去‘盛景集团’总部面试,职位是总裁助理。”‘盛景集团’,是我爸的公司。
陆哲嗤笑一声:“总裁助理?说白了不还是个打杂的?岑宁,来我公司,我给你副总的位置。
”他的公司?天雄集团现在自身都难保了。我喝了口茶,依旧没说话。
他们俩自说自话地攀比着,从工作到房子,从车子到未来的孩子上哪个国际学校,
都替我规划好了。岑安听得一愣一愣的,好像只要我点个头,就能立刻走上人生巅峰。
我爸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,看到这场景,也是一脸尴尬又莫名的欣慰。终于,菜上齐了。
我妈热情地招呼:“来来来,都别坐着了,吃饭,吃饭。”饭桌上,战争升级了。“宁宁,
多吃点鱼,对皮肤好。”方谨给我夹了一块鱼肉,细心地把刺挑干净。“呵,虚伪。
”陆哲直接把一盘清蒸螃蟹推到我面前,“吃这个,补补脑子,省得被人骗。
”两个人你来我往,我面前的盘子很快堆成了小山。我爸妈和岑安看得目瞪口呆。
我终于放下了筷子。“都说完了吗?”我问。客厅瞬间安静下来。
我看着方谨:“盛景集团的总裁助理?你知道我爸给我留的职位是什么吗?是董事长。
你让我去给他儿子当助理?”方谨的脸白了。我又看向陆哲:“你的公司副总?陆先生,
在你许诺一个职位之前,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你自家公司的股价?据我所知,
天雄集团的股票,从昨天开始,已经连续两个跌停了。”陆哲的脸黑了。最后,我看向我妈,
我爸,还有我那个傻弟弟。“你们觉得,我需要他们给的这些东西吗?”一家人,鸦雀无声。
“我的人生,我自己会走。我吃的饭,我自己能买单。我想要的东西,我自己会去挣。
”我站起来,“这顿鸿门宴,谢谢款待。但我吃饱了。”我拿起外套,准备走人。“等等!
”陆哲忽然叫住我,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,“岑宁,你别得意!
你以为你赢了?我告诉你,我爸手里,还有一张王牌!”我停下脚步,回头看他。“哦?
说来听听。”“我爸当年,救过你爸一命!”他吼道,“不只是钱!是真正的救命之恩!
这份恩情,你这辈子都还不完!”这话一出,我爸妈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5救命之恩。
这四个字像一块巨石,压在客厅里,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。我爸的嘴唇动了动,
最终还是低下了头。我妈的眼圈红了。岑安一脸震惊,看看我爸,又看看陆哲,
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陆哲看到我爸妈的反应,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。
他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我的命门。“岑宁,听到了吗?”他向前一步,咄咄逼人,
“金钱的债务可以清算,但救命的恩情,你怎么还?你爸妈都是重情重义的人,
他们不会赖账。现在,我爸只有一个要求,让你嫁给我,两家联姻,以前的事,一笔勾销。
”这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。用上一辈的恩情,来锁死我的人生。方谨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,
他没想到陆家还有这样的底牌。但他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我,似乎在等我的反应。
我看着陆哲那张势在必得的脸,忽然觉得很可笑。“说完了?”我问。“岑宁,
这不是跟你开玩笑!”陆哲的声音很大,“你今天不答应,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!
让所有人都看看,你们岑家是怎么忘恩负义的!”“好啊。”我说,“你现在就去说。
”所有人都愣住了,包括陆哲。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“你说什么?”“我说,
你去说。最好是开个记者招待会,把所有媒体都请来。我免费给你提供场地,
就在盛景集团的发布厅,够不够气派?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,“到时候,我也会到场。
我会把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,当着所有人的面,说清楚。”我的语气太冷静,太笃定,
反而让陆哲心里发毛。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?你想耍赖?”“我从不耍赖。”我转向我爸,
“爸,当年那件事,你真的还要继续瞒下去吗?”我爸的身体猛地一震,抬起头,
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“宁宁,你……你怎么会……”“我怎么会知道?”我替他说完,“爸,
你忘了,你书房里那个带锁的抽屉,我从小就会开吗?你写的那些日记,我早就看过了。
”我爸的脸,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。我妈捂住了嘴,眼泪流了下来。
“到底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岑安终于忍不住问。我没理他,继续看着我爸:“十六年前,
你带着最新的研发成果去参加一个技术交流会,回来的路上,刹车失灵,
连人带车冲下了盘山公路。对吗?”我爸艰难地点了点头。“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。
但你醒来后,第一时间发现,你带去的,存着所有核心数据的U盘,不见了。
而‘恰好’路过,救了你的陆天雄,一个月后,就成立了天雄集团,发布的第一款产品,
跟你的研发成果,几乎一模一样。对吗?”“别说了!”我爸低吼一声,双手抱住了头。
客厅里,落针可闻。陆哲的脸,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。他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,
整个人都懵了。“不……这不是真的……我爸他是……”“你爸是救了人,
也顺便偷走了别人的一切。”我冷冷地看着他,“一场自导自演的‘救命之恩’,
让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,一跃成为行业新贵。而我爸,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技术,
加上车祸的打击,一蹶不振,差点真的破产。”我走到陆哲面前。“所以,陆先生,
你现在还觉得,这是恩情吗?”“这是……这是污蔑!”陆哲的声音都在发颤,
“你有证据吗?”“证据?”我笑了,“你以为我这十几年,都在做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