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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一点十七分,天澜集团23楼的灯光,只剩下一盏还亮着。李燕忠揉了揉干涩的眼睛,

将最后一份客户反馈表录入系统。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办公区回荡,

像极了某种古老经文的节拍。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,叹了口气,把文件夹归档,

起身准备关灯。“还没走?”一道冷声从走廊传来。王承于穿着笔挺的西装,领带却松了,

手里拎着半瓶红酒,显然是刚从应酬回来。他眯眼扫了扫李燕忠的工位:“又加班?

你这人就是不懂变通。业绩上不去,加再多班也没用。”李燕忠低下头:“王经理,

B区三个客户反馈产品交付延迟,我整理了问题清单,明天晨会可以……”“晨会?

”王承于冷笑,“你当晨会是你的个人汇报会?你那组上季度业绩倒数第三,

拖了整个部门后腿。我还得替你向总监解释,说你‘很努力’?努力能当饭吃?”他走近,

一把抽走李燕忠刚打印好的报告,看也不看就撕成两半,扔进垃圾桶:“别整这些虚的。

客户要的是结果,不是你的‘努力证明’。”李燕忠站在原地,手指微微发颤。他没说话,

只是弯腰把碎纸捡了起来。“对了,”王承于转身要走,又回头,“明天客户拜访,

你替小陈去跑一趟郊区那个老客户。他难缠得很,你去最合适——反正你脸皮厚,不怕被骂。

”说完,他笑着走了,皮鞋声在走廊渐行渐远。办公室重归寂静。李燕忠坐在工位上,

盯着电脑屏幕的屏保——一张黄河壶口瀑布的照片。他母亲曾说:“燕忠,

你名字里的‘燕’是家燕,‘忠’是忠心。燕子再小,也知归巢;人再苦,也不能失了忠义。

”他闭上眼,疲惫如潮水般涌来。忽然,耳边响起水流声。不是空调的嗡鸣,

也不是饮水机的滴答,而是……奔涌的河声。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灰***的大河边。

河水浑浊,浪涛翻滚,河面漂浮着破碎的木板与锈迹斑斑的锁链。河中央,

一尊巨大的石像沉在水底,只露出半截残破的铠甲与一柄断裂的月牙铲。“这是……流沙河?

”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,低沉而古老:“卷帘大将,你因失手打碎琉璃盏,被贬凡间,

受七世轮回之苦。今世,你仍执迷于‘勤’而忘‘智’,执迷于‘忠’而忘‘势’。

你何时才能渡河?”李燕忠猛地惊醒。办公室依旧,窗外夜色如墨。他额上满是冷汗,

手心冰凉。他打开抽屉,取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,封面上写着四个字:燕忠手记。

翻开第一页,是他用钢笔写下的字迹:“今日签单0,拜访客户3,被拒2次。

王经理说我不够灵活。可我觉得,只要客户需要,跑十趟也值得。”他轻轻摩挲着纸页,

低声说:“我不是为了签单才跑的。我是怕,怕客户觉得,没人真正在乎他们。

”他合上笔记本,关掉灯,走出办公室。电梯下降时,他透过玻璃幕墙望向城市夜景。

灯火如星,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那条河。他不知道,自己正站在命运的渡口。而那条流沙河,

才刚刚开始翻涌。第二章:琉璃盏碎了清晨六点,城市还在沉睡,

李燕忠已经站在了母亲租住的老旧小区楼下。他手里提着一袋热腾腾的豆浆油条,

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晨雾。这栋六层的老楼没有电梯,楼梯间贴满了小广告,墙皮剥落,

露出斑驳的水泥。他熟门熟路地爬上四楼,掏出钥匙开门。“妈,我来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
屋里很静,只有氧气机发出轻微的“嘶嘶”声。母亲躺在窄小的床上,脸色苍白,呼吸微弱。

她患的是慢性肺阻塞,已经三年了。李燕忠每月工资七千八,三千五用来付房租和护工费,

剩下的全买了药。“燕忠啊……”母亲睁开眼,声音沙哑,“又熬夜了吧?黑眼圈这么重。

”“没事儿,昨晚收尾得晚。”他笑着把早餐摆好,扶她坐起来,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

”“老样子,死不了。”她苦笑,“你别总为我耗着,该结婚了,该为自己活一活了。

”李燕忠低头给她剥鸡蛋,没说话。他想起小时候,家里穷,父亲早逝,

母亲靠在菜市场卖菜养他。冬天手冻裂了,她就用胶布缠着继续称重。

有一次他发烧到39度,母亲背着他走三公里去医院,半路下起了雪,

她把唯一的棉袄裹在他身上,自己冻得嘴唇发紫。“妈,你还记得我小时候,

你总说我是‘天上的孩子’吗?”他忽然问。母亲一愣,笑了:“怎么想起这个?

那时候你总做怪梦,说梦见自己在天上挑担子,跟着一个和尚走路。

我说你肯定是看了《西游记》。”“不是梦。”李燕忠低声说,“我梦见自己站在流沙河边,

河水是黄的,天上没有太阳,只有一盏琉璃灯,亮得刺眼。然后‘啪’的一声,灯碎了,

我掉进河里,一直沉,一直沉……”母亲沉默了。良久,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:“燕忠,

人这一生,就像那盏灯,碎了就碎了。可只要心还亮着,就能再点起来。”李燕忠眼眶一热。

他忽然明白,为什么自己总在梦里听见那句:“你因失手打碎琉璃盏,被贬凡间。

”那不是惩罚,是提醒——提醒他曾经是谁,又为何而来。他不是来争权夺利的,

他是来渡人的。可现在,他连母亲都渡不了。他攥紧了拳头。手机响了,是工作群的消息。

王承于发了一条语音,语气严厉:“李燕忠,今天上午十点客户会议,

你负责的客户临时说要加人,你没提前报备!现在对方领导要来,你怎么办?!

”李燕忠深吸一口气,回复:“我马上联系客户确认需求,重新准备材料。”“别找借口!

”王承于又发,“要是搞砸了,这个月绩效清零!”他放下手机,

母亲看着他:“工作不顺心?”“没事。”他挤出笑容,“就是一点小问题,我能解决。

”他不是不能解决,而是从不被允许“解决得好”。在销售部,王承于只重用会拍马屁的人。

谁请他吃饭,谁陪他应酬,谁就在项目分配上占便宜。李燕忠不会这些,他只会埋头做事,

客户投诉他去沟通,合同出错他去补漏,可功劳永远是别人的。就像昨晚,

他熬夜做的客户分级方案,今天早上就被王承于当成自己的成果,

在部门晨会上讲得头头是道。没人知道那是李燕忠写的。也没人关心。他吃过早饭,

安顿好母亲,打车赶往公司。路上,他翻开那个旧笔记本,写下:他决定,

不再等别人给他机会。他要自己,点亮那盏灯。第三章:老周的话那天下午,

李燕忠在茶水间煮咖啡,看见保洁员老周蹲在墙角修饮水机。“老周,我来吧。

”他放下杯子,走过去。“不用不用,你们上班的,忙去。”老周摆手,手却不停,

熟练地拆开机器,清理滤芯。李燕忠没走,蹲下帮忙:“您懂这个?”“干了二十年保洁,

啥不会?”老周笑了,脸上皱纹像河床的裂痕,“这机器跟我一样,老了,但还能用。

只要不放弃,总能修好。”李燕忠心头一震。他忽然觉得,老周不像个普通人。“老周,

您说……一个老实人,一辈子勤勤恳恳,可总被欺负,总没出头之日,他该怎么办?

”老周停下动作,抬头看他,眼神忽然变得深邃。“你见过沙子吗?”老周问。“见过。

”“沙子不值钱,风吹就散。可你把沙子压紧了,加点水泥,它就能变成地砖,能承重,

能铺路。”他顿了顿,“沙僧挑了一路的担子,从没喊过累。他不争功,可取经成功,

他也在。”李燕忠怔住。“你不是不会赢,”老周看着他,声音低却有力,

“是你还不敢信自己值得赢。”说完,老周站起身,拍了拍他的肩:“去吧,你的河,

还没渡完。”李燕忠站在原地,久久未动。他忽然明白,老周不是在说沙僧,是在说他。

他掏出笔记本,写下:第四章:沙僧的笔记本从那天起,李燕忠开始做一件“傻事”。

他把每一个客户的信息,手写记录在那个旧笔记本上。不是系统里的标准字段,

而是:● 客户孩子几岁,在读小学还是中学?● 客户母亲是否患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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