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林先生,您妹妹林玥是昨天下午三点,被您爱人苏晴接走的。」
疗养院护工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,扎进我的耳膜。
我手里还捏着给妹妹带的、她最爱吃的栗子糕,热气已经散尽。
「不可能。」我几乎是立刻反驳,「我太太昨天下午在做一个重要的策展访谈,全程直播,她不可能有时间去接人。」
护工愣了一下,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本:「可是……来访人登记的就是苏晴,身份证号码和您的家庭住址都核对无误。而且,她说您知道这件事,是您让她来接的。」
我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一种熟悉的、被冰冷潮水包裹的窒息感,从我早已尘封的记忆深处涌了上来。
我挂了电话,立刻拨给苏晴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背景里是优雅的古典音乐,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,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。
「老公,怎么了?我刚午睡。」
我捏着手机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声音却努力保持平稳:「阿晴,你昨天下午,去疗养院接小玥了吗?」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。
这五秒钟,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「没有啊。」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无辜,「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,一整天都在美术馆忙,晚上回来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。小玥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」
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破绽,担忧和关切都恰到好处。
如果换做是以前,我一定会相信她。
我们会一起焦急地报警,然后她会握着我的手,用她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我,安慰我别担心。
但现在,那五秒钟的沉默,像一块巨石,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。
苏晴从不说谎,这是她自己说的。
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,在回答一个简单的是非题时,为什么需要五秒钟的思考?
「没什么,疗养院那边可能搞错了。」我听见自己用一种陌生的平静语气说道,「你再睡会儿吧,我出去一趟。」
「真的没事吗?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。」
「真的没事。」
我挂断了电话,没有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。
我站在客厅中央,环顾着这个我和苏晴一手布置起来的家。墙上挂着她拍的艺术照,照片里的她笑得明媚动人,仿佛不染一丝尘埃。
我们结婚三年,所有人都羡慕我娶到了苏晴这样的完美妻子。她漂亮、优雅、事业有成,是国内最年轻有为的策展人之一。而我,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市立图书馆管理员。
我们的结合,在别人眼中,是我高攀了。
我也曾以为,是我三生有幸。
直到现在。
我走进书房,打开最底层一个上了锁的抽屉。里面没有尘封的信件,也没有什么定情信物,只有一个黑色的、巴掌大的硬壳箱。
输入密码,箱子无声弹开。
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部看起来十分老旧的军用级加密手机,和一个小小的U盘。
我已经五年没有碰过它们了。
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需要它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