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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宫的砖缝里嵌着半块玉佩,是我刚被扔进来那天,摔的。地上真凉,我躺了三天,

没人管我。饿得前胸贴后背,老鼠从脚边跑过去,我都懒得抬眼皮。外面传来脚步声,

又轻又慢。除了送馊饭的老太监,没人会来这种地方。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,

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。“路才人?”声音细细的,带着点试探。不是老太监。

我挣扎着想坐起来,骨头像散了架。门口站着个小宫女,脸生得很,瘦得跟豆芽菜似的,

怀里紧紧抱着个包袱,眼睛红红的。“谁让你来的?”我嗓子干得冒烟。

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下,眼泪啪嗒啪嗒掉:“奴婢小荷,是…是沈婕妤身边的小丫头。才人,

您…您救救我们家婕妤吧!她…她快不行了!”她抖着手解开包袱,里面是个油纸包,

露出一角烧鸡。香气钻进鼻子,肚子立刻咕噜噜叫起来。还有几块干净的糕饼和一壶水。

我盯着那烧鸡,没动。“沈含章?她怎么了?”沈含章,以前在东宫时还算说得上几句话,

后来各走各路。小荷哭得更凶:“婕妤被皇后娘娘罚跪在凤仪宫外,已经…已经两个时辰了!

天这么冷,婕妤身子本来就弱…奴婢偷偷溜出来,实在…实在没办法了才……”皇后?

我心里冷笑。萧皇后,她看谁不顺眼,谁就得倒霉。沈含章性子软,胆子小,能犯什么事?

八成又是皇后寻个由头敲打人,给新入宫的几个美人看。“我?一个冷宫的废人,

能救你家婕妤?”我扯了扯嘴角,声音沙哑。小荷猛地抬头,眼睛里迸出一点光:“才人!

婕妤说…说只有您能救她!她说您…您最聪明!皇后娘娘这次是冲着您来的!

婕妤她…她是不小心听到皇后娘娘跟心腹说话,说…说要把您永远困在冷宫,

让您…让您悄无声息地‘病逝’!”我心脏猛地一缩。终于来了吗?萧如玉,

你连让我在冷宫里烂掉都等不及?空气凝住了。冷宫死一样的寂静。小荷的抽泣声都停了,

只听见我自己粗重的呼吸。皇后要我死。意料之中,只是没想到这么快。

沈含章…她竟是被我连累?“她还说什么?”我的声音出奇地冷静。小荷被我的眼神吓住,

结结巴巴:“婕妤…婕妤听到皇后娘娘说…说您父亲…路大人…前日…前日在御书房,

为了江南水患赈灾的事,

时脸色就很难看…皇后娘娘就说…这是天赐良机…正好…正好把您和路家一起…”一起除掉。

后面的话,不用小荷说。父亲!我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抠进掌心,带来一丝尖锐的痛。

父亲是耿直性子,为了百姓顶撞皇上,这太像他会做的事了。萧如玉,好毒的心!

她不仅要我的命,还要趁机铲除父亲,彻底断了路家的根基!一股冰冷的恨意,

瞬间冲散了饥饿和虚弱,烧得我浑身血液都在沸腾。不能死。我不能死在这里。

父亲更不能因为我获罪!小荷看我脸色铁青,吓得往后缩了缩。“起来。”我命令道,

声音干涩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我撑着冰冷的墙壁,摇摇晃晃站起来,腿软得像面条,

但腰杆挺得笔直。“那烧鸡,拿来。”小荷赶紧把油纸包递过来。我撕下一只鸡腿,

狼吞虎咽,油脂糊了一嘴也顾不上。真香。吃饱了才有力气。我又灌了几口水,

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,脑子清醒了些。“你回去。”我抹了把嘴,眼神锐利地盯着小荷,

“告诉沈婕妤,让她好好跪着,哭,哭得越惨越好,让所有人都看见她快撑不住了。但是,

一个字别提我,别提路家,更别提她听到了什么。她只求皇后娘娘饶命,懂吗?

”小荷懵懂地点头:“懂…懂…”“还有,”我凑近她,压低了声音,每个字都像淬了冰,

“想办法,让你家婕妤身上,留下点皇后宫里独有的东西。香灰,踩了凤仪宫台阶的泥印子,

或者……能蹭到哪个嬷嬷、宫女身上一点香料也行。要快,要自然,明白吗?

”小荷眼睛瞪得溜圆,显然没全懂,但还是用力点头:“奴婢…奴婢想办法!”“去吧,

小心点,别让人看见你。”我挥挥手。小荷抱着剩下的食物,一步三回头地跑了。

冷宫的门重新关上,隔绝了那一点点可怜的光线。黑暗重新笼罩下来,带着更深的寒意。

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慢慢滑坐到地上。胃里有了食物,暖了一点,但心却沉到了冰窟窿底。

萧如玉要下手了。她不会给我时间,也不会给父亲时间。等父亲在朝堂上被问罪,

就是我的死期。或许,就是明天,或者后天?一碗毒药?一场“意外”?不,不能坐以待毙。

装疯?这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脑海。冷宫弃妃“疯”了,对皇后还有威胁吗?一个疯子,

就算死了,也掀不起多大风浪。更重要的是,疯子说的话,谁会信?父亲的事,

或许还有一线转圜之机!可怎么疯?疯得让所有人相信?

疯得让皇后觉得不值得为一个疯子脏了手?我闭上眼,脑子里飞快地盘算。

沈含章那边埋下的种子,不知道能不能发芽。现在,我只能靠自己。必须疯得彻底,

疯得骇人。墙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是老鼠。我睁开眼,盯着那片黑暗。

“呵……”我低低地笑起来,笑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,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凄厉。

那就……疯给你们看。接下来的日子,我成了冷宫里的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。

我把送来的馊饭倒在地上,用手指抓着往嘴里塞,糊得满脸满身都是。我对着空气说话,

时而哭时而笑。我撕扯自己单薄的衣服,在冰冷的砖地上打滚。我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,

像个真正的疯婆子。我故意在送饭的老太监面前,抓起地上黑乎乎的一团泥巴就往嘴里塞,

嚼得津津有味,嘴角流出黑水,

还冲他嘿嘿傻笑:“好吃…甜的…娘娘赏的蜜糖…嘿嘿……”老太监吓得手一哆嗦,

食盒差点掉地上,像见了鬼一样,放下东西就跑。我知道,用不了半天,整个冷宫,

甚至后宫,都会知道路才人彻底疯了。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越惨越好,越疯越好。这天,

天阴沉沉的,像要下雪。我蜷缩在角落里,用破被子裹着自己,

眼神涣散地对着墙壁念念有词。外面传来一阵比平时更嘈杂的脚步声,

还有太监尖细的嗓音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心猛地一跳!皇上?他怎么会来冷宫?!

我立刻缩得更紧,把头埋进膝盖,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,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。

门被大力推开,寒风夹着雪粒子灌进来。一个明***的身影站在门口,挡住了大部分光线。

是皇帝,秦恒。他身后跟着几个内侍,还有一脸淡漠的萧皇后。

秦恒的目光扫过这间破败污秽的屋子,最后落在我身上,眉头紧紧锁着,眼神复杂,有厌恶,

有怀疑,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……怜悯?“路青瓷?”他开口,声音低沉。

我像是受了巨大惊吓,猛地抬头,又迅速低下,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,

声音破碎不成调:“别…别打我…娘娘…我听话…吃泥巴…吃泥巴就不饿了…”说着,

竟然真的伸手去抠地上冻硬的泥块。“放肆!”萧皇后厉喝一声,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,

“皇上面前,如此污秽失仪!看来是真的疯了。”秦恒没说话,

只是看着我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,眉头锁得更深。他向前走了几步,

靴子踩在肮脏的地面上。我蜷缩着,把头死死埋着,

用眼角余光瞥见他明黄的袍角停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。“抬起头来。”他命令道。

我浑身剧烈一颤,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,极其缓慢地、极其惊恐地抬起头,

目光却不敢聚焦在他脸上,只茫然地对着他腰间的玉佩,

嘴里喃喃:“龙…龙…有龙…飞走了…娘娘说…龙飞走了就抓回来…”我忽然伸出手,

瘦骨嶙峋的手指朝着他的方向虚空抓挠,“抓住!抓住龙!”旁边的太监吓得魂飞魄散,

几乎要扑上来拦住我。秦恒站着没动,脸色铁青。萧皇后适时开口,

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叹息:“皇上您看,神志全无,满口胡言。真是可怜。臣妾早就说,

这冷宫阴气重,路才人怕是受不住,熬疯了。”秦恒沉默着。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他看了我很久,那眼神像刀子一样,要把我看穿。我保持着那个痴呆抓挠的动作,眼神空洞,

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,心里却绷得死紧。终于,他移开了视线,

冷冷地吐出一句:“既已疯癫,不堪入目。好生看管着吧。”说完,转身就走,

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待。萧皇后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,瞥了我一眼,

那眼神像在看一团肮脏的垃圾,然后仪态万方地跟着秦恒离开了。门重新关上。

我维持着那个姿势,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。浑身紧绷的肌肉瞬间松懈,冷汗浸透了单衣。

我瘫软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刚才…他信了吗?那最后审视的眼神,充满了怀疑。

萧如玉的煽风点火,他听进去了多少?父亲在朝堂上的事,他此刻是不是正怒火中烧?

危机没有解除,只是暂时延缓。我必须让皇后觉得,我这个疯子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。

第二天,小荷又偷偷摸摸溜来了,这次更小心。她带来一个油纸包,

里面是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,还有一小瓶药油。“才人!才人您受苦了!

”小荷看到我的样子,眼泪又下来了,“婕妤让奴婢谢您!昨天…昨天皇上皇后走后没多久,

沈婕妤就‘晕倒’在凤仪宫外了!抬回去的时候,太医来了好几个,说寒气入骨,

伤了根本…皇上…皇上好像发了火,说皇后娘娘…罚得太过了……”我精神一振:“东西呢?

留下痕迹了吗?”小荷用力点头,眼睛亮亮的:“留了!奴婢机灵,趁乱扶婕妤的时候,

故意让她手腕在凤仪宫守门那个李嬷嬷的袖口上蹭了一下!那李嬷嬷身上熏香味道很特别,

就是皇后娘娘宫里常用的‘雪中春信’!婕妤腕子上沾了好些,洗都洗不掉,味道可浓了!

太医来的时候都闻到了!还有,婕妤鞋底沾了凤仪宫台阶上特有的青苔泥,

奴婢没让她们擦掉!”好!沈含章这丫头,关键时候还算有点用!留下物证,

才能让秦恒心里的怀疑生根发芽。“皇上…什么反应?”我追问。“皇上…当时没说什么,

只让太医好好诊治。但脸色…很不好看。”小荷回忆着,“对了,皇上临走前,

还问了句李嬷嬷是不是一直当值…皇后娘娘解释了几句,皇上好像…不太信的样子。

”疑心一旦种下,就很难拔除。萧如玉苛待妃嫔,甚至可能构陷妃嫔的名声,

已经隐隐在秦恒心里扎根了。沈含章成了这盘棋里一枚意外的活棋。“好。

”我拿起一个肉包子,狠狠咬了一口,“告诉沈婕妤,好好养病,闭门谢客,

谁来探视都别见,尤其是皇后的人。哭,继续哭,把身体垮了的样子做足了。养病期间,

想办法让人知道,她特别害怕凤仪宫的人靠近她。”小荷记下了,又担忧地看着我:“才人,

那您…您怎么办?一直装疯吗?这太苦了……”苦?比起任人宰割,这点苦算什么。

我咽下嘴里的食物,眼神冷得像冰:“疯?这才刚开始。”我指了指小荷带来的那瓶药油,

“这油,味道冲?”“嗯!活血化瘀的,味道很大。”小荷不明所以。“正好。

”我拔开瓶塞,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。我毫不犹豫地,

把大半瓶药油倒在了自己唯一还算干净的里衣上,又胡乱抹在头发和脸上。

“回去告诉沈婕妤,就说我疯得更厉害了,开始用‘污秽之物’涂抹自身,臭不可闻。

”小荷目瞪口呆,眼泪都忘了流。“去吧。”我挥挥手,一股浓重的药味包裹着我,

让我自己也忍不住皱眉。小荷捂着鼻子,慌慌张张地跑了。

我成了冷宫里一个散发着浓烈恶臭的疯子。送饭的老太监现在连门都不进了,

把食盒放在门口就跑。偶尔有宫人经过附近,都捂着鼻子绕道走,指指点点。

“臭疯子”的名声,比“疯才人”更响亮,也更安全。

谁会去在意一个又疯又臭、毫无威胁的弃妃呢?皇后那边的明枪暗箭,似乎真的停了。

至少表面上,风平浪静。我在恶臭和污秽中,默默计算着日子。父亲怎么样了?朝堂的风暴,

刮过去了吗?这天夜里,风雪更大了。我裹着那条散发着药油和馊味混合气息的破被子,

蜷在勉强能挡点风的墙角,昏昏沉沉。冷,刺骨的冷。装疯是保命的盾牌,

但这恶劣的环境却是真实的利刃,在一点点割我的肉。就在意识模糊之际,

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冷宫门口。不是小荷。

那人穿着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劲装,身形挺拔,动作敏捷利落,避开巡逻的侍卫,

像一片羽毛般飘落到我面前。我猛地惊醒,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,下意识地往墙角缩,

发出惊恐的呜咽。“别怕。”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,刻意压得很低。他蹲下身,

摘下了蒙面的黑巾。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雪光,我看清了他的脸。

一张轮廓分明、带着风霜之色的脸,眼神锐利如鹰隼。 很陌生。“你是谁?

”我的声音嘶哑难听,充满警惕。“路小姐,”他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鄙夷,只有一丝凝重,

“属下是路大人府上的暗卫,路影。奉大人之命,特来寻小姐。”父亲!我浑身一震,

所有的伪装差点在这一刻崩溃。我死死咬住下唇,才控制住翻涌的情绪,

压低声音急问:“父亲…父亲怎么样了?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路影语速很快:“大人暂时无性命之忧,但处境艰难。江南赈灾款项被层层克扣,灾民暴动,

弹劾大人的折子堆满了御案。皇上震怒,虽未立刻下狱,却已下令将大人禁足府中,

听候查办。大人忧心如焚,更担心小姐安危。得知小姐被打入冷宫,恐有不测,

特命属下无论如何要找到小姐。”禁足!虽未下狱,也是风雨飘摇!我的心沉到谷底。

秦恒果然把对父亲的怒火,也牵连到了我身上!萧如玉的阴谋,至少成功了一半!

“大人让属下问小姐,”路影的声音更沉了,“可有脱身之策?或…需要属下做什么?

”脱身?我身处冷宫,臭名昭著,自身难保,如何救父亲?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涌来。

但看着路影坚定的眼神,我知道,这是父亲给我送来的唯一助力!电光火石间,

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!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!“有!

”我猛地抓住路影的手臂,指甲几乎抠进他的皮肉,眼神灼灼,“听着!你立刻去查一个人!

凤仪宫的掌事大宫女,叫锦瑟!她有个弟弟,在宫外西市的赌坊里当打手,嗜赌如命,

欠了一屁股***!我要你,想办法拿到锦瑟偷偷接济她弟弟的证据!借条、书信,

或者她赌鬼弟弟的亲口供词!越详细越好!要快!”路影眼中闪过一丝惊异,

但没有任何质疑,立刻点头:“属下明白!还有吗?”“还有!”我的语速更快,

脑子飞速运转,“想办法,把锦瑟这个弟弟欠下巨债、被追债人砍掉一根手指的消息,

‘不经意’地透给凤仪宫一个叫翠果的小宫女知道!翠果是锦瑟的对头,

一直想顶替她大宫女的位置!记住,一定要做得不留痕迹!”“是!”路影应下,

目光扫过我狼狈的样子,闪过一丝不忍,“小姐…您保重!属下很快回来!”说完,

他如同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融入风雪夜色中。人走了,留下我靠着冰冷的墙壁,心脏狂跳,

几乎要破膛而出。锦瑟,萧如玉的心腹,掌管着她的许多秘密。要动皇后,先断其臂膀!

翠果,就是点燃这根引线的火星!成败在此一举!路影的办事效率极高。三天后,

他又一次潜入了冷宫。这一次,他带来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。“小姐,

东西拿到了。”路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但眼神锐利,“锦瑟的弟弟叫刘三,

确实在西市‘快活林’赌坊当打手,欠了赌坊和***几百两银子,被砍了左手小指。

这是几张他亲笔写的讨钱信,落款是锦瑟的小名‘阿秀’。

还有一张他按了血手印的巨额借据,

债主署名被属下想办法换成了…翠果的一个远房表哥的名字。”路影将油布包递给我。

我借着窗外微光,看到那几张皱巴巴的信纸和借据,字迹潦草,内容粗鄙不堪,

充满了贪婪和威胁。那血手印更是触目惊心。“做得好!”我压抑着激动,

“消息透给翠果了吗?”“透过去了。”路影肯定道,

“属下买通了一个给凤仪宫送菜的小太监,让他‘闲聊’时说起西市赌坊有人被砍了手指,

还不起赌债,点名道姓说了刘三,又‘恰好’提到那债主好像是翠果姑娘的远亲?

那小太监机灵,说完就溜了。据属下的人观察,翠果听到后,脸色变了几变,

没多久就找了个借口匆匆出了凤仪宫,估计是去核实了。”我紧紧攥着那几张纸,

冰冷的纸张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手。证据有了,火星也点着了。现在,需要一个引爆的时机!

一个能让秦恒亲眼目睹,并且无法再容忍萧如玉的时机!而这个时机,很快就来了。几天后,

是太后的寿辰。虽不是整寿,但宫里还是要小范围庆贺一番。冷宫自然是寂静如死,

但这片死寂之下,暗流涌动。太后寿辰前夜,风雪停了。月色清冷地照在冷宫破败的庭院里。

我裹着那身散发着怪味的被子,闭目养神。我知道,萧如玉不会放过太后寿辰这样的场合。

沈含章“病”了,新入宫的美人资历尚浅,能协理六宫事务的,唯有她这位中宫皇后。

她一定会大肆操办,彰显贤德,更要趁此机会巩固地位,或许……还会有所动作。机会,

就在明天!天刚蒙蒙亮,宫里就热闹起来。

丝竹声、宫人的脚步声、各宫妃嫔前往太后宫中的动静,隐隐约约地传到冷宫这边。

我耐心等待着。直到日上三竿,估摸着寿宴已经开始,热闹正酣。我猛地掀开破被子,

走到冷宫最偏僻角落的墙根下。那里堆着一些枯枝败叶,

还有我这些天“装疯”时捡来的几块破瓦片。我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,

将那几块破瓦片狠狠砸向冷宫那扇摇摇欲坠、但还算厚实的后门!哐当!哗啦!

刺耳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冷宫区域骤然炸响!在清晨的余韵里,显得格外突兀!紧接着,

我扯开嗓子,用尽毕生最大的力气,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:“啊——!救命啊!

杀人啦!皇后娘娘杀人灭口啦——!锦瑟!锦瑟姐姐救我!皇后娘娘要杀我——!”这声音,

尖锐、嘶哑、恐怖,带着无尽的惊恐和绝望,穿透了冷宫破败的墙壁,直冲云霄!

足以让附近所有宫道上的太监宫女听得一清二楚!

我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“皇后娘娘灭口”、“锦瑟救我”,一边疯了似的用脚踹门,

用身体撞墙,制造出巨大的混乱声响。“快来人啊!路才人疯了!要撞墙了!

”送饭老太监惊恐的喊声传来。他果然在附近。很快,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

冷宫的门被“砰”地一声撞开!几个负责冷宫看守的粗使太监冲了进来,

看到我披头散发、状若疯魔地对着墙壁又撞又叫,

嘴里还喊着“皇后”、“锦瑟”、“灭口”等字眼,都吓傻了。“拦住她!快拦住她!

”老太监尖叫。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把我按住。我拼命挣扎,眼神惊恐涣散,

嘴里依旧在胡言乱语,但反复强调的就是“皇后”、“锦瑟”、“灭口”这几个词。

我的“疯话”像长了翅膀,瞬间飞遍了附近的宫殿。这么大的动静,

尤其是在太后寿辰这样的日子,怎么可能压得住?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

一个面白无须、神情严肃的大太监带着一队内侍匆匆赶到。我认得他,

是皇帝秦恒身边的总管大太监,高德胜。

高公公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和几个按着我的、狼狈不堪的太监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
我还在“挣扎”,

瑟姐姐…娘娘…别杀我…别让锦瑟姐姐杀我…她知道…知道路家……”高公公眼神陡然一厉!

他显然听到了关键信息。他扫视一圈,目光锐利:“怎么回事?

”老太监扑通跪下:“高公公!路才人…路才人一早突然发狂,大喊大叫,

说什么…说什么皇后娘娘要杀她灭口…还喊着锦瑟姑娘的名字…小的们拦都拦不住!

”高公公没说话,只是盯着我,眼神像探照灯,似乎要把我里外看穿。我适时地“力竭”,

瘫软下来,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,

嘴里只反复无意识地念叨:“锦瑟…娘娘…灭口…”“把路才人…看好了。

”高公公声音冷硬,“没有咱家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!把这里发生的事,一字不漏,

即刻禀报皇上和太后娘娘!”他着重强调,“包括才人说的每一个字!”说完,

高公公带着人,步履匆匆地离开了。方向,正是举行寿宴的慈宁宫。我知道,火,点着了。

而且,这把火,必然会烧到凤仪宫!慈宁宫寿宴正殿。一派和乐融融。太后端坐上首,

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。秦恒坐在太后下首,神色还算温和。萧皇后坐在秦恒身侧,妆容精致,

雍容华贵,正含笑指挥着宫人给太后献上寿礼,言谈举止大方得体,尽显一***的风范。

就在这时,高德胜脚步匆匆、面色凝重地从侧门疾步走了进来,径直走到皇帝秦恒身边,

弯腰附耳,低声而急促地禀报着什么。秦恒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凝固。他握着酒杯的手指,

一点点收紧,指节泛白。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,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,

猛地射向身旁的萧皇后!萧皇后正端起酒杯准备向太后敬酒,

感受到这几乎要刺穿她的冰冷目光,动作不由得一僵。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,

疑惑地看向秦恒:“皇上?”秦恒没有理她,只是对着高德胜,声音不大,

却带着***般的威压,清晰地传到殿中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:“去凤仪宫。把锦瑟,

给朕带来。现在!”“是!”高德胜应声,立刻转身,带着几个精干的内侍快步离去。

殿内瞬间鸦雀无声。丝竹停了,谈笑停了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在皇帝、皇后和匆匆离去的高公公身上来回扫视。发生了什么?

皇上震怒,竟在太后寿宴上当众下令抓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锦瑟?

萧皇后的脸“唰”一下变得惨白!她手中的酒杯“当啷”一声掉落在桌案上,酒液泼洒出来,

染污了她华丽的凤袍下摆。她猛地站起身,声音因为惊怒和恐慌而拔高变调:“皇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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